制定一千單這個任務目標,主要是基于葉立軒前半個小時的勞動成果。
葉立軒前半個小時,一共賣出去不到五十單。
宋思銘覺得翻個二十倍,應該差不多了。
但他還是低估了自己的影響力,也低估了粉絲的“求知欲”,僅僅一分鐘,下單數量就超過了一千。
不過,這個數量只有直播后臺能看到,前臺是看不到的。
直播間的粉絲,并不知道,目標任務已經完成,依舊在全力奮戰。
兩分鐘三千單。
三分鐘五千單。
到五分鐘,還是五千單。
因為就準備了五千單,庫存已經清零,沒辦法再繼續下單。
直播結束,葉立軒感謝宋思銘救場的同時,也有些擔心,“姐夫,你跟我姐提前商量了嗎?明天真讓她出鏡?”
他怕宋思銘先斬后奏,產生矛盾。
“已經商量過了,她可以出鏡。”
宋思銘回答道。
關于到底該如何宣傳塔喀縣,宋思銘和葉如云討論了好幾次,最后得出的結論是,大而廣的宣傳,很難真正看到成效。
必須有一個突出的亮點,再以點帶面。
王寨鄉的亮點是宋思銘。
大家都是先關注到宋思銘,才關注到王寨鄉,王寨鄉官方賬號,在各視頻平臺,積累了近千萬的粉絲,其中百分之九十,都是奔著宋思銘。
塔喀縣也需要一個這樣的人。
而這個人,選來選去,只能是葉如云。
葉如云的外形,年齡,職務,學歷,綜合到一起,很容易引發關注,宋思銘再利用雙方的夫妻關系,推波助瀾一下,一切就水到渠道了。
但對于成為網紅官員,葉如云一開始是有疑慮的。
成為網紅官員,就意味著要暴露在大眾的視野之下,意味著失去一定程度的隱私,同時,一些小錯誤,也會被無限放大。
宋思銘則是以親身經驗告訴葉如云,身正不怕影子歪。
在宋思銘看來,領導干部本來就應該時刻處于人民群眾的監督之下,只有心里有鬼的人才害怕監督。
而且,葉如云并沒有選擇的余地。
王寨鄉幫著宣傳塔喀縣,只能帶來一時的熱度,想長久維持,還需要塔喀縣自己下功夫。
只有真正維持住熱度,塔喀縣的發展才能越來越好。
除非葉如云安于現狀,覺得塔喀縣現在這個樣子就可以了,但很明顯,葉如云不是那種不負責的人。
既然選擇來到甘西,既然擔任塔喀縣的縣委副書記,常務副縣長,她就有義務,竭盡全力把塔喀縣搞好。
最終,葉如云同意為了塔喀縣,拋頭露面,成為一位網紅官員。
只是怎么邁出第一步,也是一個問題。
得尋找一個合適的契機,才能達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為此,宋思銘還精心為葉如云設計幾個場景,準備等助農直播結束后,由葉立軒親自操刀,拍攝出來,擇機播放。
但計劃趕不上變化。
第一場助農直播,就遭遇困境,宋思銘也只好將葉如云公開亮相的時間提前。
“只要我姐有準備就行。”
葉立軒最怕的是葉如云不愿意暴露在大眾視野之下,既然宋思銘和葉如云,早就商量好了,他也就沒什么心理負擔了。
隨后,葉立軒就著手準備起明天的第二場直播。
第二場直播還是在牦牛鎮。
所以,大家直接在牦牛鎮住了下來。
傍晚的時候,宋思銘又遇到了搭乘他汽車到牦牛鎮的江北老鄉謝煜。
謝煜的自行車還沒有修好。
牦牛鎮雖然叫鎮,但規模也就和經濟發達地區的一個村差不多,唯一的一個自行車修理部平常修的都是普通自行車,并沒有常備山地車的配件。
謝煜的山地車,需要更換鏈條,得從縣城那邊,把適配的鏈條發過來,最早也得明天上午才能到。
因此,謝煜也只能在牦牛鎮住下來。
一次偶遇是緣分,兩次偶遇是天大的緣分。
宋思銘在牦牛鎮唯一的一家飯店,請謝煜吃飯,吃的是牦牛肉,喝的是奶茶。
剛吃到一半,謝煜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媽,我很好,沒有高原反應,真的沒有高原反應。”
“我在哪?”
“我在甘西塔喀縣下面的一個鎮子,叫牦牛鎮。”
電話那頭是謝煜的母親。
兒行千里母擔憂,更何況謝煜獨自一人到高原地區,面對母親一遍遍的詢問,謝煜如實作答。
“甘西,塔喀,牦牛鎮?”
當電話那頭的謝母,聽到謝煜的所在地,語氣為之一變。
“怎么了?”
謝煜懷疑道。
“這也太巧了,我中午的時候剛剛買了牦牛鎮的牦牛肉干。”
謝母解釋道。
“牦牛鎮的牦牛肉干?”
“我在鎮子里轉了一圈,都沒看到賣牦牛肉干的商店,你能買到這里的牦牛肉干?你是不是又是在直播間買的?”
謝煜問母親。
“對,就是直播間買的。”
謝母確認道。
“那你肯定又上當受騙了。”
謝煜篤定地說道。
他是年初回國的,回來之后,就發現母親迷上了看網絡直播。
一開始只是看,后來開始消費。
直播間里那些帶貨主播,給家里人帶來的福利,母親是一個都不落。
有的時候,一天能下幾十單。
有一次,謝煜去給母親拿快遞,一個露營車,愣是沒拉回來。
而母親在從直播間里,買的東西,十有八九都是假冒偽劣。
那些一口一個家人的帶貨主播,完全就是把家人往死里坑。
花點冤枉錢倒是無所謂,謝煜最擔心的還是買回來的那些吃食,存在質量問題,把人吃進醫院。
為此,謝煜沒少跟母親談話,以賓大學士,碩士,博士的身份,向母親普及食品安全知識。
并正告母親,如果還是忍不住要在直播間下單,那就下單一些日常用的,吃的東西絕不能再碰。
幾次鄭重談話還是有效果的,謝煜出發的時候,母親已經不在直播間買吃食了。
他還以為等自己回去,母親連用的東西都不買了。
沒想到,自己還是過于樂觀了。
面對直播間里的一句句家人,母親再一次防線失守,舊病復發。
所謂的牦牛肉干,還不知道是什么肉,說不定,連肉都不是。
前天,謝煜剛看到一個新聞,有一家黑作坊,用大豆蛋白加大量添加劑,冒充牛肉干出售,非法獲利數百萬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