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李山河的招呼,彪子一把扯開了苫布,
李山河配合彪子抬起了熊瞎子,跟著黑猴的腳步二人將熊瞎子往后院一撇,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浮灰,
“完事了奧,我倆走了。”
黑猴趕忙賠笑將二人送至門口,“慢走啊老弟,下回有啥好玩意直接來找猴哥,哥肯等虧待不了你。”
李山河胸脯拍的咣咣作響,就差賭咒發(fā)誓了,下回有好東西肯定還給猴哥,下回再來也給嫂子帶肉來,
黑猴兒笑呵呵的送別了二人,只有吳白蓮幽怨的看著李山河,那眼神分明詢問下回是啥時候。
李山河頭帶著彪子走到偏僻的角落,查出了一千塊錢,遞給了彪子。
按照東北的老規(guī)矩來講,進山打獵就好像綹子入伙,分贓是有嚴格規(guī)定的。
綹子砸窯,人算一股,槍算一股,小頭目,大頭目,當家的,占股不同。
跑山也是一樣的,一人算一股,一槍算一股,一條獵犬算一股,山把頭多分一股,所以按照道理上來講,李山河此次的收獲應(yīng)該是一千三百多。
但是重活一世,沒必要錙銖必較,人家跟著自已進山玩命,到頭來自已拿五份,人家才拿一份,咋說都不合適。
上輩子自已啥都沒有的時候,兄弟們都能豁出命給自已趟出一條活路。
這輩子,一定要讓兄弟們跟著自已吃香的喝辣的,娘們都要奶子最大的,這只是個起點,好日子還在后頭呢。
“二叔,你給俺這么多錢干啥,一共賣了多些啊?”
“一共賣了一千六百塊錢,這個數(shù)也是到頭了。”彪子剛要開口詢問為啥給他一千,
李山河繼續(xù)解釋道:“這一千六百塊錢是熊皮熊掌熊肉的價錢,熊膽我沒買,那個熊膽我估么著在鐵膽里也是頂好的,咋的也值個四百塊錢,”
“那熊膽算我買的,所以多給你二百塊錢。”
彪子晃動著大腦袋,說啥都不要,還問李山河留著熊膽干啥,
\"你嬸子,我聽說啞巴能治,我準備把這熊膽當個敲門磚,打聽個尿性人給她把病治了。\"
彪子聽完,更不要了,非說算他孝敬二嬸的,除非把它打死,要不說啥都不能要,
李山河無奈,只能收起這錢,彪子看李山河收了,開心急了,搖頭晃腦的趕著車,趕了一段路才想起來問李山河去哪,
李山河無奈的說:“你掙了錢能去哪?”
彪子毫不猶豫開口道:“找吳金蓮得勁得勁。”
李山河一個爆栗敲在了彪子碩大的腦袋上,薅著彪子的耳朵喊道:“你特么能不能有點出息,搞到錢當然是消費了,你特呢腦袋那么大,裝的全是逼事嗎?”
李山河無奈了,其實他說這話也有點心虛,嚴格意義上講,從吳白蓮這邊算,他倆算連橋,晃了晃腦袋,李山河甩出了雜亂的思緒。
“走,去供銷社,叔帶你消費!”
二人雖然還是穿著上山那套破破爛爛的衣服,但是兜里揣著八百大洋,二人絲毫不虛,昂首闊步走進了供銷社,一頓大買特買,
接待李山河的還是上次那個大姐,看李山河又大肆采購,直呼小伙有能耐,
李山河買了兩塊手表,又買了兩匹布,一匹花的,一匹藏青色的,幾包猴王牌茉莉花,幾條煙,又來了幾瓶臺子,一些糕點,花了李山河四百多塊錢,
主要是兩塊手表就花了二百六,手表是上海牌的,現(xiàn)在的名牌手表,男款的花了120,女款貴一些花了140。
彪子也跟著買了一塊,這年頭,沒個手表太不方便了,又跟著買了一些東西,二人拎著大袋子走出了供銷社,把袋子扔在了牛車上,就準備出發(fā)回家。
臨走臨走,彪子眼珠子一轉(zhuǎn),朝著李山河說道:“二叔,你先走,俺有點東西忘買了,俺回去買,一會攆你。”
李山河一看這小子這幅損色,就知道這小子沒憋好屁,敷衍著答應(yīng)了,看著彪子轉(zhuǎn)身進了供銷社,李山河放輕了腳步走到供銷社門口觀望,
就看見彪子又買了一盒雪花膏,小心的揣進了懷里,心虛的左右瞅了瞅,發(fā)現(xiàn)沒人注意,長出了一口氣,轉(zhuǎn)身向著供銷社外面走去,
李山河趕緊一個跨步上了牛車,彪子看見李山河還沒走,彪子以為李山河在等他,高高興興的上了牛車,揮了一下鞭子,鞭尾在空中炸響,“der,架!”隨著彪子的呼喝,牛車緩緩朝家走去,
等出了鎮(zhèn)里,彪子,趕緊湊了過來,呲個大牙,朝著李山河邀功道:“二叔,俺望風望的不錯吧!今天得勁不得勁。”
李山河下意思的點了點頭,干咳了兩聲,
“不錯奧,繼續(xù)保持,不能驕傲。”
“那必須的,二叔,你放心吧,到時候你和俺媳婦睡覺俺也給你望風。”
話音剛落就被李山河薅起來一頓磋磨,他媽的這個坎怎么就過不去了呢。
李山河趁機問道:“彪子,你一個大老爺們買雪花膏干啥?咋的了,有看對眼的姑娘了?跟二叔說說,二叔找人給你上門提親。”
彪子面色一緊,支支吾吾的說不出來話,李山河一看,這特么不對啊,不是彪子的性格啊,于是他試探的開始詢問,
“彪子,你不會是準備帶著雪花膏,自已一個人偷摸去找吳金蓮得勁吧?”
彪子的臉刷一下憋得通紅,大聲反駁道:“放屁,二叔,俺彪子可不是那樣的人,二叔你這么懷疑俺,俺傷心了。”
聞聽此言,李山河松了口氣,不是找吳金蓮就好,你換個人都行啊,非要找破鞋。這口氣還沒松上半分鐘,緊接著就聽見彪子繼續(xù)開口了,
“俺彪子從來就不是個吃獨食的人,這雪花膏這么貴,都夠俺帶上三驢子和二愣子一起得勁好幾回了,有這好事俺彪子豈能忘了兄弟。”
累了,李山河徹底累了,廢了,這孩子徹底廢了,五哥,找劉寡婦再生一個吧,這孩子扯腿摔死吧,沒救了,
看著彪子的表情,這逼養(yǎng)的還挺自豪。
李山河察覺到了彪子話語里的漏洞,試探的問道:“彪子,不會是他倆有這事的時候也會叫上你吧。”
彪子好似也察覺到了氣氛陷入了凝重,小心翼翼的點了點頭,
“你們都啥時候的,事兒啊,就特么把我蒙在鼓里了啊。”
“那俺們當時都說帶你得勁去啊,你自已說的沒意思,不去的啊!”
有這事兒嗎,李山河回憶著久遠的記憶,好像真特么有,當時我才17啊,我特么哪知道得勁是干啥,我特么這邊還和隔壁村咣咣干仗當頭子呢,你們已經(jīng)咣咣干上扒人家褲頭子了,
你們特么也是人了,越想,李山河越覺得后怕,沒有錯,三驢子和二愣子就是李山河另外兩個一起出去闖蕩的發(fā)小,
帶上這三個三驢逼,李山河還能混出一片天地,不禁感慨自已的福大命大。
給這幾個癟犢子找媳婦必須安排上日程了,要不早晚都是槍斃的貨。
李山河身心俱疲,這特么都什么事兒啊,好像感受到李山河情緒不佳,彪子也沒有像往常一樣叨叨沒完,只顧低頭趕車,
終于到了家,拉過彪子叮囑道:“彪子,明天上午來找我,跟我去趟我爺家,那老套筒子不好使,熊瞎子都干不死,得讓我爺給我整點狠貨。”
彪子一聽,瞬間興奮了起來,滿口答應(yīng),與李山河告了別,趕著牛進院了。
李山河拎著東西溜溜達達的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