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實的世界?”虛淮和風息兩人震撼不已,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他們追求了許久,甚至不惜與人類對立,也只想為妖精爭奪一片凈土,一個獨立的靈質(zhì)空間而已。而此刻,藍希輕描淡寫許諾的,竟是一個完整的、真實的世界!
藍希對他們的反應(yīng)頗為滿意,微微頷首,用指尖輕輕敲了敲桌面,將兩人的心神拉回:“沒錯,就是一個真實的世界,獨立于我們當前所在的這個宇宙之外。
如果你們能取得最后的勝利,那你們就可以煉化那個世界的世界本源,成為那個世界的唯一神,任意的定義那個世界的一切?!?/p>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虛淮和風息因激動而微微閃爍的瞳孔,拋出了更誘人的前景:“你們不是想給妖精們建立一個只有妖精生活的地方嗎?
那個世界就可以滿足你們。你們甚至可以將那個世界的規(guī)則設(shè)定為只有妖精才能夠生活在那里,設(shè)定妖精的地位至高無上,設(shè)定力量體系,設(shè)定自然法則……反正,能夠設(shè)定任何你們想要設(shè)定的規(guī)則。在那里,你們就是創(chuàng)世神?!?/p>
這描繪的未來太過美好,幾乎讓風息窒息。但他終究比虛淮更為沉穩(wěn),短暫的激動后,一個疑慮浮上心頭。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問道:“我記得您之前說過,您的本尊是個人族?您賜予我們這樣的機會,去創(chuàng)造一個排斥人族的世界……這么做,真的好嗎?”
既然賭約和比試都是真的,那么藍希之前說的關(guān)于他本尊的種族身份,就顯得有些微妙了。
藍希聞言,先是一愣,隨即失笑,擺了擺手,神態(tài)輕松:“嘛……這種事,無所謂了?!?/p>
他抿了一口茶,解釋道:“我本尊早已超脫了種族的桎梏,追溯本源,成了天地之間一縷風靈所化的先天生靈,嚴格意義上來說,與人族關(guān)系不大。”
他的語氣帶上了幾分深意和無奈:“當然,人族背后強者多的是,我算不算人族,意義都不大。甚至于,如果我真的和人族走得太過親近,那才會是天大的麻煩呢?!?/p>
畢竟,藍希本尊秦玄執(zhí)掌命運長河,命運之主承認自身人族身份尚可容忍,但若與人族往來過密,甚至公然偏袒人族,不僅秦玄本尊會遭諸天強者群起攻之,連人族本身也會成為眾矢之的。
在浩瀚洪荒之中,人族已然崛起為最強大的后天生靈種族,其背后站立的強者不計其數(shù)。除了開天辟地之初便存在的先天神圣與先天生靈這兩大天地寵兒外,人族的勢力幾乎遍布各個時空維度。
這種強盛已然引起某些存在的忌憚。倘若執(zhí)掌命運權(quán)柄的存在再對人族過分眷顧,恐怕某些世界將會出現(xiàn)因果倒置的荒謬景象——人族被奉為萬物起源,所有先天神圣都被說成是源自人族想象的造物,人類的思想才是孕育諸天萬法的根源。
事實上,在若干被人族主導的末法世界,這種顛倒因果的現(xiàn)象已然顯現(xiàn)。為了遏制人道意志不斷侵蝕各方權(quán)柄,諸多大能不得不施展驚天手段,在諸多時空中布下種種末世之局:靈族一脈締造的“莽荒再臨“讓原始法則重臨世間;黃泉一脈散布的“喪尸活尸“使死亡陰影籠罩人間;周天星神布下的“輻射廢土“令星辰之力荼毒萬物;更有“神秘復(fù)蘇“、“靈氣復(fù)蘇“等種種布局,無不是為了壓制人道發(fā)展,人族擴張,阻止其真的徹底主宰一切領(lǐng)域。
聽了藍希的話,虛淮與風息陷入了長久的沉默,信息量著實大了一些,他們不得不思考一下這些信息的含義。
實際上,對于藍希所言,他們已信了大半——畢竟以對方的實力,實在沒有必要編造這些東西騙他們,正如藍希所說,以如今的情況來看,作為襲擊者的他們,就是被藍希殺了也不會有什么事,更別說……
當然,這里面還有一些難以驗證的部分,只因他們修為尚淺,還觸及不到那個層面的真相,自然無法妄加評判。
待心神稍定,兩妖不約而同地對視一眼,隨即開始了一場無聲的交流。風息頻頻使眼色,虛淮卻恍若未覺;風息暗中拉扯對方衣袖,虛淮依舊不為所動。
這般拉扯半晌,風息終是敗下陣來,無奈地別過臉去。
“你們兩個又有什么事?“藍希將他們的舉動盡收眼底,終于忍不住開口,這兩個人眉來眼去的,藍希都有點受不得了。
虛淮無視風息滿臉的拒絕,恭敬地說道:“師父,我們還有幾位同伴流落在外。不知能否帶他們過來,在這里居住?”
從藍希之前透露的消息之中,就知道背后利用他們的絕對是靈遙,如今按照藍希的意思,靈遙被藍希重傷,還是當著會館那些長老們的面出手的,那么會館那邊一定會知道這件事的前因后果,到時候靈遙這個幕后之人如何不清楚,但是他們的事絕對是藏不住了。
要知道,風息手里的那些能力可都是從其他妖精那邊豪奪來的,之前會館只是讓執(zhí)行者們處理,但是現(xiàn)在事情鬧大了,指不定就把無限給引來了。
他們兩個躲在這里說不準沒什么事,但是他們的伙伴……可能就不太好了,當然,作為幫兇,而且,風息動手的時候只是掠奪了能力,并沒有對那些妖精的生命造成影響,他們頂多被關(guān)上一段時間,或者是戴罪立功。
但是,能不被抓為什么要被抓呢?
“隨你們便是。”藍希不以為意地擺了擺手。
風息以為對方?jīng)]明白他們的意思,急忙補充道:“我們是說,要離開這里去找他們,然后將他們帶回來。”
“嗯?!彼{希點頭,隨手指了指腳下的島嶼,“這座島嶼就留給你們居住了。島上瓜果齊全,還有我平日收集的各類香料。
海水中有魚蝦貝蟹,足夠日常食用。往深處走是淡水區(qū),若嫌麻煩,讓虛淮凝冰化水也可。若還需要什么,自行外出采購便是?!?/p>
他頓了頓,又指向水世界的深處:“我住在淡水域的蓮花池那邊,有事可來尋我?!?/p>
“可是……”風息仍不放心地確認,“我們是要離開這里,出去找人?!?/p>
“去吧。“藍希的語氣依然平淡。
“您就不怕我們一去不返嗎?”風息忍不住問道,神色復(fù)雜。
藍希聞言輕笑,笑聲中帶著洞悉一切的從容:“自然不怕。我相信在這方天地間,除了我這里,再沒有其他地方能給你們?nèi)绱藘?yōu)渥的條件——一個獲得新世界的可能,這樣的機緣,放眼眾神也給不出來。
再說了,你們要是敢在拿了我的東西之后,跑路耍我,我保證,你們以后的日子一定很精彩,保管是喝涼水都塞牙的那種!”
“額……”風息和虛淮兩妖忍不住有些冒冷汗了,這究竟是怎么樣的一個存在啊。
風息和虛淮不約而同地打了個寒顫,額角滲出細密的冷汗。這位存在的行事作風,當真令人捉摸不透。
兩妖匆匆告辭后,藍希望著他們遠去的身影,若有所思地低語:“雖說如今是純陽掌劫之期,但也不該處處都顯此征兆......師尊總不至于為了響應(yīng)師兄執(zhí)掌劫數(shù),就讓所有化身所在的世界都推動純陽變化吧?應(yīng)當不會?!?/p>
他轉(zhuǎn)念一想,指尖凝聚出一縷清輝:“不過倒是可以給寒弟他們傳個訊,讓他們順勢推動自身權(quán)柄。說不定能借著這純陽劫數(shù),讓他們的權(quán)柄多幾分運數(shù),也算是我對師兄的一點支持了。“
就在藍希琢磨這些無關(guān)緊要的事時,風息和虛淮已遠離藍花湖,不約而同地長舒一口氣。雖說方才在藍希面前強作鎮(zhèn)定,但作為戰(zhàn)敗被俘的一方,他們心底始終懸著一塊石頭。直到徹底離開那片領(lǐng)域,緊繃的心弦才稍稍放松。
然而這口氣剛松,另一重憂慮便涌上心頭。兩人相視苦笑,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同樣的疑慮。誠然,藍希描繪的前景令人神往——成仙成神,執(zhí)掌一方世界,這些承諾在聆聽時確實讓人熱血沸騰??梢坏╇x開那片神秘的湖泊,理智回歸后,不免覺得這一切太過虛幻。
他們從未聽聞有誰能開創(chuàng)一方新世界。即便是會館那三位神的存在——哪吒、老君與明王,恐怕也未必有此等神通。若真能做到,會館早就帶領(lǐng)妖族開辟新天地了,何苦還要主張妖族融入人類社會?
可是事已至此,他們已經(jīng)沒有回頭路可走。既然應(yīng)下了這份機緣,若是出爾反爾,誰也不知道那位看似隨性、實則深不可測的藍希仙人會作何反應(yīng)。想起方才那句“喝涼水都塞牙“的玩笑話,兩妖不約而同地打了個寒顫。
“走吧?!疤摶绰氏却蚱瞥聊?,“既然應(yīng)下了,總要試試看。“
風息望著摯友堅定的側(cè)臉,終是點了點頭。無論前路如何,既然已經(jīng)踏出這一步,便只能繼續(xù)走下去了。
龍游會館。
風息與虛淮剛踏入大門,便被一位雙耳尖聳的中年妖精攔下。對方神情肅穆,語氣不容置疑:“風息,虛淮,隨我走一趟,長老們要見你們?!?/p>
風息瞳孔微縮,認出來者正是執(zhí)行者中的佼佼者澤宇——這位不僅手段戰(zhàn)力強勁,背景也是不凡。
簡單地說,他是執(zhí)行者之中第一梯隊戰(zhàn)力鹿野的弟子,而鹿野,是會館第四神無限的關(guān)門弟子,無限可是被稱之為最強執(zhí)行者的。
風息將手背在身后,悄然凝聚靈力,心中警鈴大作:長老會為何能如此精準地掌握他們的行蹤?
“還請莫要抵抗?!睗捎钐质疽?,四周頓時現(xiàn)出數(shù)道身影,將二妖團團圍住。
正當劍拔弩張之際,一個稚嫩的嗓音打破了緊張的氛圍:“呀,你們居然真的能回來呢。”
眾妖身形一僵,只見哪吒踩著拖鞋優(yōu)哉游哉地踱步而來,所過之處包圍圈自然分開一條通路。
“哪吒大人?!睗捎钸B忙躬身行禮,周遭妖精們也紛紛垂首致意。
“免禮免禮。”哪吒隨意地擺擺手,晃到虛淮面前,歪著頭露出驚奇的表情:“說說看,你們是怎么從那位手下活著回來的?想要殺他,還能活著回來的,諸天萬界,從古至今,你們都是第一例啊?。?!而且,看著你們身上居然沒有什么詛咒,這可真的是……”
不說別人,就說之前的幕后黑手靈遙,藏在靈質(zhì)空間之中的多年積蓄都沒了,一身修為被廢了,這么多年的謀劃算計也被掀了出來。
更別說,最近這位靈遙長老倒霉的不行,哪怕是被關(guān)了起來也經(jīng)常出意外,喝杯茶水都差點沒嗆死自己,后來還是探監(jiān)的總館長他們?nèi)サ募皶r,把人救了下來,不然,靈遙就很有可能是史上第一個被水嗆死的仙人。
風息與虛淮交換了個眼神,判斷他們兩個肯定打不過哪吒,虛淮這才上前半步恭敬回話:“老師念我資質(zhì)尚可,已收我為徒。”
“什么?!”哪吒瞪圓了眼睛,繞著虛淮轉(zhuǎn)了兩圈,“雖說你確實算個可造之材,但……他怎么會選你?怎么看都不像是能幫他贏下賭約的樣子啊。”
“哪吒大人知道賭約的事?”聽著哪吒的話,風息在一邊問道,不愧是會館里年紀最大的神,知道的就是多。
“當然知道,這事還有誰是不知道的嗎?”講道理,之前白蓮花,冥河老祖與秦玄三個攪和在一起簽訂了這個賭約的事,除了被他們?nèi)齻€打架的時候掀起的大道波動吸引到的存在們之外,絕大多數(shù)的大神通者,大能都不知情。
但是,誰讓后來冥河老祖斬出的劍光太過犀利,刺眼,路過了大大小小不知道多少個世界,這些世界之中不乏各種大神通者的傳承,乃至于某些無上存在們的化身。
無緣無故突然多了一層神仙殺劫,誰不得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然后,這個賭約的相關(guān)信息就已經(jīng)在萬界論壇上就傳遍了。
這三個人都是好面的,在賭約傳播度這么廣的情況下,這三位的輸贏已經(jīng)變得非常重要了。諸天萬界的存在們都等著看樂子呢,那兩位……有一說一,已經(jīng)有消息,他們兩個重新收的徒弟極為不凡,甚至那兩位將化身送給那兩個弟子當墊腳石了,結(jié)果,這邊就收了一個這樣的……非常不度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