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森市郊外。

    大量土石宛若活物一般蠕動、分開……

    亞倫目光閃動。

    這里是他曾經的陵墓所在，這一次來到第三重歷史，自然第一時間前來挖墳。

    結果是……

    “什么都沒有，就連陵墓曾經存在過的痕跡都沒有……”

    亞倫心里一動，哪怕這個世界的他早早蘇醒，搬走了墳墓，也不至于沒有留下絲毫痕跡！

    “在這個世界中，‘我’已經不存在了么？”

    “但在柯妮那邊，關于‘綠森伯爵’的威名與歷史她依舊記得……”

    亞倫緊皺眉頭，開始苦苦思索。

    按照他的神秘學知識，最終也只能得出一個模棱兩可的結論：“‘虛妄之靈’的存在位格很高，是‘諸史唯一’，具備唯一性？！所以……縱然這個世界曾經有我的投影，但等到我來到這個世界之后，投影的世界線就自動被我所取代？”

    “也唯有這樣，才能解釋為什么歷史上有綠森伯爵，而此時卻沒有的問題……”

    “但是……這個世界依舊擁有司歲，而這里的司歲明顯不是主世界那一撥，至少‘破曉’不是！”

    如果主世界的‘破曉’有這一重歷史這般強大，絕對不會被‘夜之母’背刺。

    “所以……司歲并不具備‘唯一性’？那么司命呢？”

    種種問題浮現，但亞倫也并不知曉答案。

    此時的他，對于這一重歷史的了解還太少。

    另外一邊，清晨的朝陽漸漸升起，沙魯克望著不遠處綠森市的輪廓，呆呆對柯妮道：“這里……就是你的家鄉？”

    “我們瑪莎家族早就已經覆滅了，這里是英維斯帝國，但不是我的家。”

    柯妮有些黯然地回答。

    她一邊說，一邊看向亞倫，不知道這位恐怖的非凡者到底想做什么。

    “天亮了啊……”

    亞倫有些悵然地起身：“走吧……我們去市區看看。”

    ……

    早上七點。

    薄薄的陽光穿透云霧，播撒在綠森市區的街道之上。

    一只只高音喇叭中，開始響起一首高昂的交響樂：

    “當英維斯秉承天命，

    率先從黑暗大陸中崛起，

    這是太陽的垂愛，

    輝光的眷顧與專寵。

    護佑天使齊聲歌唱：

    統治吧，英維斯大帝！

    英維斯統治大地、天空、海洋！

    汝是神圣，繁榮與汝同在，偉大、自由與汝同行！

    異族與異教徒，在英維斯鐵蹄之下哀嚎與哭泣！

    汝曾坐擁農業文明，又讓城市綻放商貿的光輝，千萬顆英勇的心靈捍衛著英維斯！

    統治吧，英維斯帝國！

    太陽所照之地皆是汝的牧場，萬族皆為汝之奴隸！

    唯有英維斯人，永不被奴役！”（注1）

    ……

    “這是廣播……由上一代皇帝在全國大城市中興建的通訊體系，分為有線與無線兩種……皇帝陛下有時候會通過廣播發表演講，可以通過喇叭與收音機，即時傳遍整個帝國。”

    柯妮以為亞倫與沙魯克是兩個土包子，什么都不懂，連忙為他們講解。

    ‘電氣革命，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了么？’

    亞倫卻是望著城市改造后的有軌電車與隨處可見的電燈，若有所思。

    看起來，在英維斯統治絕大部分陸地之后，它的科技進步，到了一個很高的程度。

    “走吧，我們先去找個地方安頓下來，嗯，可以先來一杯上午茶！”

    柯妮看著亞倫熟稔地跳上一輛電車，突然感覺無語。

    到底誰才是這個世界的土著？對方為何如此熟練？

    沒看到旁邊的沙魯克，已經完全傻眼了么？

    作為南印尼斯的土著，沙魯克是絕對的鄉下人，見識可能比英維斯的鄉下人都要不如，去主世界的大城市都要目瞪口呆。

    而在這一重歷史中的大城市，則是感覺過于‘奇幻’了。

    ……

    “綠森市也變得現代化了不少啊……”

    乘坐著有軌公共列車，略微游覽一圈之后，亞倫坦然下車，帶著兩人找了一間咖啡廳閑坐。

    至于錢？

    當然是利用非凡能力，讓當時車上某位衣冠楚楚的紳士贊助的。

    否則，英維斯王國的金鎊在這里受不受承認，還是兩說的事情。

    “早安，先生，請問需要點什么？”

    咖啡廳的女服務生溫柔詢問，笑容甜美。

    “我要一杯熱可可，一份三明治，再給我來幾份今天的報紙。”

    亞倫坐在遮陽傘下的藤椅上，微笑回應。

    “給我來一杯咖啡，還有他……給他一杯牛奶。”

    穿著黑白女仆服飾的柯妮掃了亞倫一眼，同樣坐了下來，然后又一指沙魯克。

    “好……好的。”

    女服務生的神情略帶著詫異，抱著托盤小跑離開，在柜臺后與幾個同事對著這邊指指點點。

    “這該死的衣服。”

    柯妮望著自己身上的女仆服，撇了撇嘴：“我等會就要換掉它！”

    她一邊說，一邊盯著亞倫。

    “你隨意！”

    亞倫拿起報紙，隨手翻看著，耳邊又傳來柯妮的聲音：“傻大個……你不能換，在英維斯本土，土著……我是說南印尼斯人只能有一個身份，那就是奴隸！如果遇到逃奴，任何一位奴隸主都可以隨意虐殺而不承擔法律責任……沒有一位主人的土著奴隸在這里是很慘的！”

    他笑了笑，沒有多管這兩個冤家，自顧自看向報紙上的日期：“太陽歷330年、2月5日，周五？已經用了不同的歷法？也不知道跟主世界的時間流速有什么不同？”

    亞倫看向柯妮，指了指報紙上的日期：“你在那邊呆了多久？”

    “一年又三個月，我是在328年末過去的……”

    柯妮也注意到了這一點，表情變得十分復雜：“兩邊的時間……是一致的？”

    “或許……”亞倫并不在意這些，繼續看著報紙：

    【太陽教會宗教裁判所修士，于昨日在伯魯克破獲一起邪信徒案！】

    【我英勇之帝國海軍已攻克蘇魯魯島，大破南印尼斯反抗軍聯盟海盜！】

    【南印尼斯又發現三座礦山，受此消息刺激，南洋礦業開發公司股票持續上漲！】

    ……

    注1：歌曲改編自詹姆士·湯姆森《統治吧，不列顛尼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