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若你再跟著我,下一個斬的就是你(二章合一,4600字)
“給我滾!”
凄冷的月色映照著蕭墨那雙被血煞之氣浸染的眸子,他冷冷地凝視著忘心,目光如刀,仿佛能將人的魂魄刺穿。/鴻¨特^小·說+網* -免+費^閱`讀+
忘心只覺得心跳驟然加快,身體不由自主地微微顫斗,一股寒意自脊背而起。
他身上的殺氣幾乎凝成實質,壓得她幾乎喘不過氣。
她毫不懷疑,蕭墨他真的會一刀斬向自己。
可最終,忘心還是緩緩張開雙臂,依然堅定地搖了搖頭,目光中沒有退縮,只有一片澄澈。
望著少女這副模樣,蕭墨不再多言。
忘心只看見他眼中陡然浮現出七道道紋,那紋路如同活物般微微轉動,散發出令人心悸的氣息。
緊接著,忘心的意識一陣恍惚,仿佛跌入了某種無形的旋渦,待她猛地回神時,蕭墨手中的唐橫刀已然揮下。
凜冽的刀氣席卷而出,瞬間將她身后那名忘川宗弟子徹底吞沒。
那人連慘叫都未能發出,便化作一團血霧,形神俱滅,唯有地上殘留的一灘猩紅血跡。
蕭墨收刀回身,未多看忘心一眼,而是徑直朝著忘川宗的方向走去。
他的聲音自夜色中傳來,清淅卻又冰冷:“你們佛門總說慈悲為懷在我看來,簡直可笑。”
話音落下之時,他的身影早已融盡于月色,再不可見。
忘心仍立于原處,望著地上那攤刺目的血跡,再回想他周身那幾乎凝成實質的血煞之氣,不由輕輕抿住薄唇,低垂眼眸,仿佛自言自語般喃喃道:
“可是再這樣下去你若真的入了魔,會死的呀”
天光初破,朝霞如血,染透了層層迭迭的云靄,也將這片連綿山脈映照得如同浸染丹砂。
在這山脈最高峰的山腳處,矗立著一塊巨大的石碑,上面赫然刻著三個蒼勁大字——忘川宗。
此時宗內的大部分修士還躺在床榻之上。
也有早起的弟子獨自盤坐在山石,面對朝陽初升之處閉目冥想,吐納調息。
而在忘川宗深深的地底牢獄之中,囚禁著成百上千名被擄來的凡人。
他們對忘川宗的修士而言,早已不算是“人”,只不過是一批批的“耗材”而已。
他們每一張面孔上都寫滿了絕望,每一道目光都黯淡如死灰。
他們如同待宰的羔羊,蜷縮在陰暗的牢籠中,不知何時便會被送入丹爐,煉成一枚枚丹藥。
“轟!”
隨著一聲巨響,睡夢中的忘川宗修士被這突如其來的震動驚得猛然坐起,有人甚至從榻上翻滾落地。
而那些原本盤坐在山頂、平原、溪水邊靜心冥想的弟子,也是紛紛睜開雙眼。
他們赫然看見,一名男子手持長刀,正踏空而來。
他周身彌漫的血煞之氣,竟比天邊如血的朝霞還要濃郁。
他手中長刀每一次揮落,便挾帶一股滔天的血紅煞氣,如同天罰般斬落!
一座座山峰被從中劈開,宮殿樓閣轟然倒塌,目光所及的一切,盡被夷為平地。
忘川宗弟子幾乎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三`葉·屋, ,首~發¨
此人究竟是誰?
竟敢獨闖忘川宗山門尋釁?
更何況他只是孤身一人!
“來者何人?!”
很快,一道沉渾而威壓的聲音響徹整片山脈。
數碼長老與各峰峰主紛紛御空而起,緊隨宗主之后,攔在了蕭墨面前。
忘川宗宗主呂丁新強壓心中翻涌的怒火,緊蹙眉頭,沉聲開口:“不知兄臺為何事而來?不由分說便是出手?”
盡管呂丁新從對方所散發的靈力判斷,他不過是一名元嬰境修士,自己身為玉璞境,翻手便可鎮壓。
但問題在于,一個神智清醒的元嬰修士,怎會無緣無故來他忘川宗自尋死路?
“萬道宗——蕭墨。”
蕭墨握著手中長刀,語氣平靜如水,字字清淅。
“萬道宗蕭墨?”
眾人聞言皆是一怔,臉上寫滿不可置信。
他們并非沒有聽過這個名字。
他們只是無法理解,萬道宗這位圣子候補,為何會突然殺上忘川宗?
“我忘川宗與貴宗可是有何過節?”呂丁新語氣緩和幾分,謹慎問道。
蕭墨的身份讓他不得不客氣些。
畢竟萬道宗乃十大魔門之一,這個面子,他不得不給。
更何況對方的師父——血魁,是西域之中人人皆知的瘋子。
“與萬道宗無關,我來這,只是滅宗而已。”
最后一字落下,他不再多言。
手中長刀驟然揚起,一道血紅色的凌厲刀氣撕裂長空,轟然斬落!
呂丁新與身旁一眾長老心中大駭,急忙施展身法四散避開。
只見那一刀落下,忘川宗地面驟然裂開一道深不見底的巨縫。
更遠處的一座大山,竟被正中劈開,斷面光滑如鏡,山石轟鳴滾落,塵土漫天。
“狂妄小子!莫非你以為背靠萬道宗,就能無法無天了不成?!”
呂丁新勃然大怒。
若只是門下弟子不慎觸怒對方,他或許還能出面講和,給萬道宗一個面子。
可這蕭墨竟一言不發便要滅宗,簡直欺人太甚!
“殺了他!”
呂丁新再不尤豫,厲聲向周圍長老峰主喝令。
縱然同屬魔道,魔道亦有魔道的規矩。
更何況,忘川宗背后同樣有十大魔門之一的“帝獸宗”作為倚仗!
即便今日真將這不知死活的蕭墨斬殺,那也是他自己找死,怪不得別人。
日后萬道宗尋上門來,帝獸宗也絕不會坐視不管!
然而下一刻,呂丁新瞳孔驟縮——
他赫然發現,這蕭墨雖然僅為元嬰境,實力卻遠超自己的認知!
宗內幾位同為元嬰境的長老與峰主剛一上前,竟連他一刀都接不住,轉瞬便被斬落!
與此人相比,他們的元嬰境界簡直如紙糊一般,不堪一擊。?Dμ咸?{魚:看?.書)2= ÷無t?錯·′?內\;容~%
“小子!受死!”
呂丁新再按捺不住,若再不出手,只怕忘川宗的峰主長老真要被他屠戮殆盡!
他凌空一點,直指蕭墨——
霎時間,數條熾烈火龍自他指尖咆哮而出,攜焚天之勢撲向對方。
蕭墨卻只是漠然揮刀,血色刀罡撕裂火海,破焰而出,再度迎頭劈向呂丁新。
呂丁新急忙閃避,而他身后幾名躲閃不及的修士,被殘馀刀氣稍稍波及,竟當場暴斃。
緊接著,蕭墨橫刀一掃,磅礴血煞之氣如漣漪般蕩開,仿佛要將整片天空撕裂。
呂丁新艱難地咽了咽口水。
盡管不愿承認,但從對方剛剛那兩刀來看
自己這玉璞境后期的修為,恐怕也擋不住他!
疾退數十丈后,呂丁新再無保留。
他猛握宗主令牌,全力催動忘川宗護宗大陣!
同時,呂丁新祭出本命法器——一尊形似山海大印的法寶迎風見長,瞬息遮天蔽日,重重山岳虛影轟然壓向蕭墨!
“嚦!”
隨一道尖銳鳳鳴響起,護宗大陣凝成一只熾焰火鳳,直撲蕭墨!
蕭墨單手持刀,掐念法決。
他體內的血液沸騰,奔流轟鳴,血煞之氣在筋骨血脈間瘋狂沖撞,幾欲將他肉身撕碎!
剎那之間,整片天空盡染血紅,初升朝陽仿佛熔化于天際,黯然無光。
房屋、草地、樹木萬物皆浸于血色之中。
而懸立于空中的蕭墨,宛如執掌生死的君主,俯視眾生。
血魔刀訣第七式:天地虛紅。
蕭墨以血魔刀訣勾連天地大道,引動周身血煞之氣瘋狂灌入天地,將這小片天地化為刀域。
刀域如同劍修的劍境。
但是這一招“天地虛紅”極為兇險。
施展天地虛紅之時,不能繼續壓制體內的煞氣,反而需將一身的血煞盡數釋放,任憑殺意如洪流奔涌。
蕭墨須在瘋狂中尋求一絲清明,持守最后一點理智。
而當你殺的人越多,身上所積累的煞氣越重,天地虛紅的威力也就越大。
但是同樣的,對于天地虛紅的掌控就越難。
血魁曾對蕭墨說過,這一招能不用就盡量不用,因為每當你使用一次,你的神智和血脈就會被血煞之氣浸染一次,直至徹底迷失。
古往今來,不知多少修習血魔刀訣之人,正是在這“天地虛紅”之中淪陷本心,化作只知屠戮的“血魔”。
不過又何止是這一式?
自血魔刀訣第七式起,往后每一式皆直噬神魂、考驗道心。
若非如此,血魔刀訣又怎配被世人稱為——“魔道”?
“蕭墨”
晚一步趕至忘川宗的忘心立于地面,怔怔地望著空中那道如血如魔的身影。
她知道,自己已無力阻止他。
他也絕不會聽自己的。
一刀揮出!
蕭墨手中的納靈刀如握朱筆,蘸滿猩紅煞氣,在這天地畫卷間斬落第一痕。
忘川宗護宗大陣所凝成的熾焰火鳳,被他一刀斷首,哀鳴破碎!
第二刀再起!
刀鋒牽引漫天血潮,劈向那重重壓來的山岳幻影。
“轟!!!”
巨響震徹四野,如血海凝聚而成的巨刃悍然撞碎峰巒虛影——
呂丁新祭出的山海大印應聲裂開一道碎紋。
“噗——”
忘川宗宗主猛地噴出一口鮮血。
本命法器受損,神魂亦遭重創。
“必須走!”
呂丁新再無戰意,轉身欲逃。
可他剛剛飛出不足十丈,蕭墨的身影已如鬼魅般消失原地。
再現身時,納靈刀已貫穿呂丁新的胸膛,將他如流星般直直釘向大地。
“轟——”
塵土飛揚,地面崩裂成坑。
待煙塵稍散,呂丁新被長刀死死釘于坑底,口中溢血,艱難哀鳴:“饒…饒命只要饒我我什么都能給你”
蕭墨血紅的雙眸俯視著他,象是看螻蟻一般:“可我想要的,只有你們的命。”
話音未落,長刀向上猛地一劃,血煞之氣轟然炸開。
呂丁新當場爆散成一團血霧,形神俱滅。
宗主死后,所有人心神驟然一緊,再無與蕭墨抵抗的意思,紛紛想要逃離。
然而忘川宗早已被“天地虛紅”所籠罩,如同一個結界般,將他們牢牢困于其中,無人可逃,也無處可逃。
蕭墨仿佛已成為這片天地的主宰。
他可以隨心所欲地出現在任何一個角落,身影如鬼似魅,難以捕捉。
在忘心的注視之下,蒼穹中的修士接連爆開,化為一團團猩紅的血霧,尤如絢爛的煙花。
他們的生命在蕭墨手中如同草芥,被隨意捻滅,連掙扎都顯得蒼白。
而蕭墨周身所纏繞的血煞之氣愈發濃重,他的雙眼越來越紅。
“轟!”
一聲悶響,蕭墨手中的長刀破開一個法器,徑直插入一位峰主的胸膛,隨即將其高高挑起。
那人腰間懸掛著一枚玉牌,上面清淅刻著“百鬼峰峰主”。
蕭墨注視著他,語氣異常平靜:“你認識錢振豪嗎?”
百鬼峰峰主劇烈咳嗽著,鮮血不斷從口中涌出:“咳知道的,他是我座下弟子是不是他得罪了閣下?閣下放心我必定讓他生不如死只求您饒我一命。”
蕭墨并未回應他的求饒,只是繼續問道:
“那你是否認識一個叫‘唐狂’的人?”
“唐狂?”百鬼峰峰主強忍著血煞侵蝕肺腑的痛苦,艱難地思索著,“唐狂是誰?”
“一個憨厚老實的普通人,他是我的三哥。”
蕭墨話音未落,長刀已向上猛挑,傾刻間對方爆成一團血霧,消散于空中。
蕭墨轉而望向那些被血煞之氣壓伏在地、無法動彈的忘川宗弟子,眼中沒有絲毫波動。
他再度揮刀,凜冽的血煞之氣如潮水般掠過他們身體,瞬息之間,所有人修為盡毀。
隨后,蕭墨拾起忘川宗宗主的玉牌,拷問了兩名修士后,得知地牢所在。
他驅使所有修士聚集于地牢之外的平原上,以令牌打開地牢大門,一刀斬斷所有牢籠鎖鏈。
被關押已久的普通人起初驚疑不定,無人敢動。
他們不清楚外界發生什么。
直到第一個鼓起勇氣的人跟蹌沖出。
緊接著第二個、第三個
越來越多的人跟隨而出,
一個時辰之后,當他們全部逃出地牢,站在平原上抬眼望去。
所見的是裂痕縱橫的大地、被劈開的山峰、倒塌成廢墟的屋舍,以及不遠處一個男子的身影
就在這時,蕭墨再度揮刀。
剎那間,哀嚎四起,忘川宗弟子的手筋盡斷,雙腿被煞氣鎖在地面,無法挪動一步。
蕭墨的聲音貫入每個普通人的耳中:
“現在,忘川宗不在了,你們若有仇,現在便可報仇。”
起初,他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沒有人敢動,也沒有人敢信,長久的壓迫與恐懼讓他們僵立在原地。
然而下一刻,一名衣衫襤縷的少女顫斗著走出人群。
她拾起地上掉落的一柄長劍,雙手緊握,忽然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哭喊,猛地朝一名忘川宗弟子胸口刺去——
“還我弟弟!還我娘親!還我清白!!!”
她一邊哭叫,一邊瘋狂地刺向對方。
鮮血噴濺在她臉上、衣上。
那名弟子很快便斷了氣。
可她仍舊不停,一劍、再一劍,仿佛要將所有的痛恨發泄出來。
越來越多的人撿起地上散落的兵器,沖向那些曾經欺壓、折磨他們的修士。
沒有武器的,就抱起石頭狠狠砸下。
連石頭也被撿盡了的,便撲上去用牙咬、用手撕。
有人大仇得報,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也有人癲狂大笑,笑聲于平原不停地回蕩。
整片土地漸漸被鮮血浸染,觸目所及,再無一名忘川宗修士存活。
忘心怔怔地望著眼前的一切,眼眸顫動,一雙小手緊緊揪住心口的衣襟,說不清的情緒在少女的心中蔓延。
面前的平原,好似一片煉獄。
蕭墨提著沾滿血的納靈刀,一步步走到了忘心的面前,他的聲音如同利刃一般刺穿了濃厚的血腥:
“你們佛家說憐憫,可是誰來可憐他們?”
語落,蕭墨與之擦肩而過,只有話語于少女的耳畔環繞:
“滾回你的佛寺,好好念你的經。
若你再跟著我,下一個斬的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