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如此詳細的基礎信息,還有運勢形態(tài)以后等等,即使是那些人被刻意滅口。
但只要隨便來個擅長推演的長老,都能通過洛言所提供的因果線,追溯到那十幾位島主的身上。
這便是命運一道的強大。
就算沒有看到真人真面容,也有辦法歸本溯源!
“你這是什么意思?”這位島主的眼睛微瞇,而后出聲詢問道。
沈良輕輕一笑,指了指那塊留影石,然后說道:“這位師兄應該也聽說過,元磁初礦消失的事情。”
“所以師弟這一次來,是帶著任務來的。”
“目的就是尋一個結果!”
那位島主的眼神有了波動,看著這位同門師弟侃侃而談的樣子,似是想到了什么,面色變得有些異樣。
“那又如何?”
“我這里既沒有你想找的元磁礦晶,那些管事也并非我指使。”
“僅憑這樣的一個虛假畫面,就想將罪名攀扯到我身上......”
“哼......”
這位島主好整以暇的回應,神色中無半分驚慌失措,仿佛那些事情,真的和他沒半點干系。
即便是有留影石的證據(jù)在前,但沒有元磁礦晶的實證下,他當然不會承認。
在這之前,他就已經(jīng)做好了所有的安排。
拿出一件飛舟,讓那些管事帶著礦奴離開,并等他的后續(xù)消息。
若是情況不對,就立即滅口!
此時的島嶼上,一片空蕩蕩的,什么也沒有,這位島主不信,這還能攀扯到他的身上?
畢竟那些人,只是進出他所在的島嶼而已,又不是他本人出的面?
再加上,一切都死無對證,光有一段留影石影像的話,那又有什么用?
所以,現(xiàn)如今元磁初礦丟失了,這自然不關他的事。
有本事抓他現(xiàn)行啊!
“這位師兄或許在想,我將那些人給送走,元磁礦晶給藏起來,來一個死無對證,或許就能高枕無憂了。”
“可若是師弟派人找到了那批元磁礦晶呢?”沈良輕聲道。
人可以消失,但元磁礦晶可不會憑空消失。
并且,在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想逃躥出五行宗的疆域,也根本不可能做到。
所以,只要是在這段時間里,從元磁礦坑中帶出來的原礦,就逃不過那種氣機鎖定。
有些東西,不認真追查還好,一旦認真查起來,整個五行宗的長老,就沒幾個是好的。
這就是人性!
“這...”那位島主剛想說些什么,就被再次打斷。
“師兄是覺得不可能對吧?”
“你不妨想一想,如此詳細的留影石畫面,能在你們毫不知情的情況下,將其給全部刻錄下來......”
“所以......師兄真的要和師弟賭嗎?”
沈良的臉上帶著意味深長的笑意,言辭很犀利,在一點一點的壓迫下去。
這是一種談話的技巧,將主場控在自己的節(jié)奏中,然后為之后的目的拋磚引玉。
若那位青衣道兄的窺探手段,沒有這么強大的話,沈良也不會如此大方,準備將訛來的五行之精分給對方一半。
在這個任務中,雙方的付出,從來都是對等的。
沈良有心計,洛言有提供證據(jù)的實力,雙方配合默契。
“哈哈哈...有意思,確實是有意思......”
聽完這一長串的話語以后,這位島主頓時大笑,身上的氣勢凌人,眼中迸發(fā)出來的光輝,猶如兩團火炬。
話都說到了這里,他哪兒還能不明白,眼前這位師弟的言外之詞?
無非就是想逼迫他讓步,然后給予一些好處唄。
誰能想到,一個區(qū)區(qū)的金丹期師弟,竟然敢站在他這種前輩師兄的面前,堂而皇之的威脅警告?
敲詐勒索......
即使雙方隔著整整一個大境界,卻依舊有這般初生牛犢不怕虎的莽勁兒。
壓根連一點對高階修士的敬畏都沒有。
這實在是太驚人了。
果然,不愧是他們五行宗的門人,什么樣的怪胎都能遇到。
為了修行資源,連自身的安危,都可以不顧。
“開個價吧?”那位島主霸氣道。
既然猜到了對方的想法,那就不用再磨蹭,干脆直爽一些。
若是價格合理的話,他也不打算糾纏了。
在五行宗呆的時間長了,就會明白一個道理:
那就是有些東西,明明超脫于門規(guī)之外,卻總有屬于自己的一套運轉(zhuǎn)邏輯。
就像他們把這些元磁初礦盜取出來,然后偷偷運到外界,兌換成修行資源。
那些接取這個任務的人,若是還按照常規(guī)的方式來執(zhí)行任務,是絕對不可能完成任務的。
因為這個任務的本質(zhì),是對付他們這十幾個老輩弟子的聯(lián)手。
所以,捏造虛幻影像,扭曲事實......
使用這類歪門邪道的方式,反倒成了破局的關鍵。
在這一刻,這位島主甚至還欣賞起,這位書生模樣的師弟來。
假若把他倆的處境互換,他肯定是做不到這一點的。
另外,能在他們這么多島主的眼皮子底下,不驚動任何結界法禁,就進入到元磁礦坑內(nèi)部。
這就說明,眼前的這位師弟,恐怕只是一個幌子。
暗地里,還有另一個本領高強的人。
既然對方謀劃了這么久,那就必然有所圖。
先聽聽他們的條件,然后再另作打算。
“這就是執(zhí)行特殊任務的家伙,所想到的問題解決方式嗎?”這位島主暗忖。
聯(lián)想到這個任務的特殊性,以及它背后的寓意,他想到了一件事情。
那就是天機殿的考核!
關于這個部門的考核,只要是修為到了元嬰境以后,就沒有不了解一二的。
天機殿實在是太特殊了,這里面的人,都是一群怪才。
能利用好身邊的一切,來達成目的,真的很讓人大開眼界。
所以這位島主很清楚,眼前的這位師弟,還有那位隱在暗中的人,潛藏著怎樣的智慧。
“師兄就是明事理,虧良還解釋那么多,真是太不應該了。”
沈良的臉上帶著笑,嘴里的歉意連連,急忙用手比了個手勢。
這一次,并沒有要求太多,因為這位島主的情況,和先前的那位不一樣。
那家伙是一只猴,需要用來示威。
所以,對于后面的島主,提出來的價格,只需要在他們的心理防線上就行。
“希望你言而有信!”
對視良久,少頃,這位島主沉聲道。
他猶豫了片刻,還是決定妥協(xié)。
能用幾萬滴五行之精,解決這一次隱患,就不算虧。
畢竟對方連執(zhí)法衛(wèi)都請了出來,所以是這件事情到最后,是必然會有一個結果的。
付出一點代價,提前將自己給摘出去,就成了一個不錯的選擇。
“請師兄放心,師弟是來執(zhí)行任務的,雖然有賺點外快的想法。”
“但卻并沒有故意結仇的意思。”沈良給以回應。
他可不敢小覷這些同門師兄。
若真把對方給逼急了,即便是有執(zhí)法衛(wèi)在場,他們也敢下死手。
現(xiàn)在之所以不動手,就是選擇息事寧人,花財免災。
因為此時的沈良代表著宗門,身負大義,和他起直接沖突,壓根沒那個必要。
于是很快,雙方的交易便徹底達成,兩人都很默契的不再談起這個話題。
沈良拿著這一團離火之精,然后再次奔向下一個島嶼。
剩下的十五座島嶼,都在他的交易范圍內(nèi)。
當然,在接下來的‘友好商談’中,有人同意,自然就有人拒絕。
對方拒絕的理由也很簡單,就是沒把沈良這個金丹期的同門師弟,給放在眼里。
并且,那幾個老輩弟子壓根就不相信,沈良有能力,能把他們送走的元磁礦晶給找到。
對于這樣質(zhì)疑的聲音,乃至于不客氣的言論,沈良也不惱,只是輕輕的笑了笑。
而后便離開了這座島嶼,去往了下一處。
有些事情,終歸是需要有人去承擔的,不是嗎?
那些交了五行之精的人,自然不合適再去當這個替罪羊,但這些冥頑不靈的家伙,卻正好合適。
因為這個曦云岸任務,需要一個最終結果。
現(xiàn)如今,承擔這個結果的人,自動跳了出來。
待得沈良將這十七座島嶼,全都巡視完一遍以后,心中便已然有了明確的目標。
提交任務的時候,將元磁初礦的消失,監(jiān)守自盜的罪名掛在哪些人的頭上,又不掛在哪些人的頭上,沈良的心里跟明鏡似的。
利用任務之便,謀取私人利益,這是再正常不過的操作了。
當曦云群島上的事情告一段落之后,沈良便立即用身份玉牌,呼喚起那位青衣道兄來,然后說道:
“洛兄,你那邊沒問題吧?”
“那些外逃者的具體位置,都鎖定了嗎?”
“良這邊已經(jīng)篩選出來了合適的倒霉蛋人選,就等你的訊息了。”
“只要你把他們的具體位置交給我,我就可以帶著這兩尊執(zhí)法衛(wèi),去將那幾個不愿意配合的島主手下給抓起來。”
“屆時,所有的證據(jù)便成了閉環(huán),咱們就可以提交這個任務了......”
沈良很開心,和洛言簡單的述說了一下,先前的所作所為。
以及他身上斂來的那近百萬滴五行之精。
對于這一點,他壓根就沒有私下隱瞞的打算。
因為他是五行宗的弟子,自有屬于自己的傲氣。
答應了別人的事情,若是還出爾反爾的話,那沈良的名聲可就是徹底的臭了。
對于五行宗這樣的正道宗門,其中的很多修士,可是會把承諾,看的比大部分的東西都要重要。
畢竟這是立人之本!
即便是要將到手的五行之精,給分出去一半。
但對沈良來說,這一次,也依舊算是賺大了!
那可是足足有,超過五十萬滴的五行之精啊!
足夠一門金丹境的秘藏法,修習到六分之一的地步。
若是多來幾次,恐怕整個金丹期的五行靈物煉化,都不用再擔心了。
身份玉牌的虛幻空間中,看到沈良那發(fā)自內(nèi)心的笑,洛言也不免輕輕笑了起來。
這樣一搞,比去執(zhí)行幾十個特殊任務都劃得來。
果然,人無橫財不富,馬無夜草不肥,前人未曾欺我!
盡管如今的洛言,同時修習了三門秘藏法,對五行之精的需求變得更多。
但這終歸是一個好的開始,不是嗎?
輕笑過后,洛言的理性又瞬間歸于自身,冷靜的提醒道:
“呆會兒,我會以玉符的方式,將那些人的具體位置交給你。”
“但是貧道有一個小建議,那就是沈兄最好不要親自帶人去追捕。”
“沈兄只需將那些人的位置,發(fā)給與你交易過的人一份兒。”
“那些人自然會將剩下的事情,幫咱們處理干凈。”
聽到這位青衣道兄的解釋,沈良的笑容有所收斂,目露沉思之色。
這段話的意思是......
很快,沈良便想明白了這里面的一切。
因而不免長嘆一聲:“良在年少時,經(jīng)常以書為伴,喜歡看里面的人物傳記,風土人情,梟雄謀略。”
“久而久之,也養(yǎng)出了一身的書生氣。”
“族中的長輩見之,經(jīng)常夸我聰慧,有靈性,心性遠超同齡人。”
“可事到如今,良終于算是見到了真正的聰明人!”
此時的沈良一改平日里的假笑,表情真摯且誠懇。
他此刻的尊重,是完全發(fā)自內(nèi)心的。
這位青衣道兄簡單的幾句提點的話,真的讓他見識到了兩者間的思維差距。
“和洛兄一比,良的確只是一個投機取巧者,不能窺的人心。”
“只會運用一些小道心思,來達成自己的目的......”
“得罪了太多的人,招惹了大禍,還猶未可知。”
“多謝洛兄指點,良受教了......”
沈良遙遙一拜,面色復雜。
到了這個時候,他才真的醒悟過來,這位青衣道兄所說的話語,究竟是什么意思。
這個曦云岸的元磁礦晶消失任務,從一開始,就分成了兩條線。
他為明,這位青衣道兄在暗。
兩人一齊合力。
所以,從始至終,洛言都未曾在任何人面前露過面,也不需要他露面。
只需要收集那些,元磁初礦為什么消失,以及到了哪里,背后是哪些人在操縱的證據(jù)即可。
其余的便交給沈良自己來實施。
這是他們早就約定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