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絕對是一宗天大的隱秘。
哪怕是在超級宗門或圣宗的內部,也只有極小一部分的人,才會知曉。
本意是選取整個蒼梧界的天驕,實際上卻并非如此。
非這兩類宗門的弟子,其余的修士,壓根連一點機會都不會有。
并且由于這種名額較少的緣故,宗門內部的人,早就達成了利益交換。
每個派系,幾百年輪到一個后輩飛升名額,早就已經固定好了。
這就是幽堂主當初欲言又止的原因。
即便是洛言在天驕之戰上出盡了風頭,將所有人擊敗。
可那個飛升名額,他還是得不到的。
無論是家族一脈,還是煉丹堂,執法殿,五行峰各脈等等。
關于具體的飛升名額,早就提前商定好了。
不是那一脈的人,根本就沒機會搶到!
執法殿的飛升名額,兩百年前就已經輪過了。
這就是飛升名額之秘!
畢竟越是大型的宗門,其內部的勢力,就必定是犬牙交錯。
如若不制訂一個,大家都認可的規則制度的話。
為了這些那幾個飛升名額,各脈之間甚至會反目成仇。
每一百年,那最終的名額分配,就換一脈。
然后這一次的飛升名額,就只會在這一脈中產生。
只有這樣才會被所有的人都接受。
特別是像煉器堂,符箓堂,陣法堂這些掌握核心能力的堂口。
該有的東西,他們必須要有。
否則只看個人實力的話,稍微有點修行天賦的,都不會去這些技術堂口。
這就是大型宗門,提前制訂制度的好處。
當然,還有額外的兩、三個名額,是靈活浮動的。
這時候就要看各自的背景手段了。
是各脈中的殿主、長老彼此之間,形成利益交換也好,還是宗門里的太上長老,為自己后輩謀私利也罷。
反正是各顯神通,好不熱鬧。
但獨獨一點,只靠優秀的個人天賦,與強大的個人實力,就想拿得最終的飛升名額。
這種情況,幾乎是從未發生過。
所以當陳老祖聽到,自家好友的這個解釋時,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絲無奈。
緊隨其后的便是久久的沉默。
“老朽又何嘗不知道這一點呢......”
陳老祖臉上滿是灑脫的笑意,帶著一種淡然出塵的態度。
“我想讓老酒鬼幫我斬開,那一條通往上界的通道,然后以大法力維持片刻。”
“這樣老頭子的真靈,護我那童兒去到真靈界時,也能輕松不少......”
靈劍山老人臉上的笑容僵住,眼中充滿了愕然。
他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有些不敢相信。
遂小聲的復問起:
“以自己的真靈,護那小輩去到上界?”
陳老祖點點頭,臉上的笑容更盛了。
表明他沒有聽錯。
“我們蒼梧界距離上界太遠了,咱們自己飛升過去,都顯得十分勉強。”
“你若是執意想護著那個小輩一起的話,你說不定會道消的......”
靈劍山的老人嘆了一口氣,杯中的酒被他一口而盡。
有些想不通自己這位老友,這樣做的原因。
這不是典型的自尋死路,以自己生命去照亮別人嗎?
簡直愚不可及!
“活了這么多年,老頭子該做的事情都做了,不該做的事情也做了。”
“剩下的時光,也沒什么好強求的,還不如送我那童兒一場造化。”
陳老祖說這話的時候,語氣顯得很輕松。
好似壓根就沒把,那剩余的幾百年壽元放在眼中。
他的眼中滿含對看遍世事的滄桑。
“想當年,師尊為了能讓我感悟雷之道則,一生都在為我付出。”
“只盼望有朝一日,我能夠修得大法力,大修為,高境界,再現上古雷宗輝煌。”
“可惜最終卻因為我的自負,使自己有了道傷,讓他老人家失望了。”
“沒過多久,師尊不久后也就仙逝了。”
“他老人家最念念不忘的就是,要揚我上古雷宗的威名......”
“我只是想完成我的承諾罷了。”
陳老祖的身上,突然涌現出一股,十分濃郁的道韻。
這股雷之道韻太真實了,劈里啪啦的,恍若真實雷霆顯化。
與那九天雷霆無異。
各種秩序神鏈交織,布滿了這間洞府。
只有那靈劍山的老人,細細感知了片刻,然后蹙起了眉頭。
“你這道傷......”
在靈劍山老人的觀察下,自己的這位好友,雖然道韻無比凝實。
可那雷霆界域內,卻有一道長長的裂痕。
宛若跗骨之蛆一般,在不停地吞噬著那些道韻。
鼎盛的雷霆中,那種灰敗之氣也在其間蔓延開來。
“你也看到了,即便是我不護著他去往上界。”
“以我現在的道傷情況來看,我最多還有兩百年的歲月可活。”
陳老祖端起一杯百花釀,一飲而盡。
他的眼中滿是看盡了世事的滄桑感,并未有什么惋惜之色。
能修行到這個境界,還找了一位優秀的繼承人。
這不得不說是一種天意。
“何苦于此呢?”
“你守著你那個破落宗門,守了一千多載!”
“有意義嗎?”
“那種鳥不拉屎的地方,除去一點雷法傳承以外,就連道觀都是由,世俗的紅磚瓦房所堆砌的。”
“簡直一文不值!”
靈劍山的化神大修,語氣聲音突然拔高。
有一種憤懣的感覺。
作為相交多年的老友,他對這一點很是不能理解。
“當然有意義!”
“師尊教我修行,引我走上長生路。”
“他老人家所堅守的,也就是我所追求的。”
“事到如今,我也該去回報他老人家了......”
事實上,陳老祖也想過先飛升到真靈界,然后在上界招收傳承人的。
畢竟以真靈界的遼闊,想找幾個頂尖天才進行培養。
想必還是能夠做到的。
可問題就是,記載了那玉樞寶經的道刻。
即便是他,也無法將其直接收起來帶走。
仿佛這玉樞寶經,經過歷代雷帝觀觀主的不斷參悟,已經使其深深的融入到了,那方道觀之中。
道觀在,道刻在,經文亦在。
道觀不可移,否則經文毀......
再加上陳老祖自己,在受了道傷之后,感覺自身今后的道途已斷。
這才斷了飛升上界的想法。
否則他早在幾百年前,就已經飛升真靈界了。
“欸......”
靈劍山的老人再次嘆息。
對這位好友的理由,感到有些無可奈何。
傳承這種東西,他實在是不好多說。
即便是他自己,在很多時候,都有一種想去照顧一下,那些優秀的后輩子弟的心態。
這是大多數的人,都有的想法。
因此靈劍山的老人,在這一刻,反倒是有些能夠理解,自家這位好友的執著了。
隨后他思索片刻,鄭重的說道:
“你讓那小輩入我門下吧。”
“相信憑借著我的這張臉,只要付出一定的代價,調換一個飛升名額,應該還是沒多大問題的。”
飛升上界的名額雖然珍貴,每一百年才那么幾個。
但他作為靈劍山的太上長老。
只要愿意付出一定的代價,與宗門里的其他長老做交換。
這點面子,人家還是愿意給的。
畢竟這名額,雖然是宗門內的各方勢力,互相妥協分配的結果。
也是很久之前就定下來的規則。
但規則制度這種東西,是用來拘束大部分的人的。
如他這般的太上長老,鉗制則沒有想象中的那么大。
畢竟這飛升的名額,是后輩子弟用,與他們自身無關。
并且就算是煉丹峰一脈的人,每三百年可以輪到一個名額。
煉器峰一脈的人,每四百年可以輪到一個名額等等。
規則早已定下。
但以他的修為地位,一心想改,也不是不可能。
無非是要給出一定的利益,去平息那一脈的既得利者罷了。
“那小家伙只是我的道童!”
陳老祖突兀的開口,打斷了靈劍山化神大修,愿意幫忙的話。
他整個人都顯得有些錯愕。
“那小家伙拜不了你為師,我也不行。”
“他是南域五行觀的弟子,身上有那個宗門的道印!”
當陳老祖這句話說出來的時候,靈劍山的老人差點把剛喝進,肚子里的百花釀給噴出來。
任他怎么也沒想到,自己的好友廢了這偌大的代價,竟然只是為了別家宗門的弟子做嫁衣。
“你是不是走火入魔了?”
說罷,靈劍山老人的臉上,閃過一絲古怪之色。
他還刻意的揚了揚手,似乎想要分辨陳老祖,是不是在拿他尋開心。
這種損人不利己的行為,沒走火入魔的話,是做不出來的。
“還是說,這小子雖然是五行觀的人,但他實際上卻是你的私生子?”
“你個老不羞的在外界處處留情,然后意外誕生出來的結晶?”
靈劍山的老人先是打趣了兩句,然后看到好友的那認真的面色。
滿臉的不可置信:
“那青衣小輩真是你這個老家伙,遺落在外的族人?”
陳老祖的眉宇皺得更深了,沒好氣的說道:
“我與那小輩無任何親緣關系!”
“我倆之間也并不存在什么因果關系!”
陳老祖將對面老人的反應看在眼中,略一沉吟,遂開口將那小輩的事情說起。
從靈魚中觀悟到雷紋變化,從香火之氣中,完善雷法。
再加上畫面中,看一眼就能感悟到碑文中的劍意,并瞬間學會......
這一幕幕的行為,都體現出了那青衣小輩的超絕悟性。
他們這個境界的人,見過的有天賦的年輕弟子,如過江之鯉,數都數不清。
可這青衣小輩的悟性,卻依舊讓他們感到心驚。
就好比是符文一道。
即便是那人的天賦再驚人,沒個幾十上百年的時光,是絕對不可能弄清楚。
所有基礎符文之間的形態變化的。
關于這一點,無論是在蒼梧界,還是在其他恒沙世界,通通適用。
因為這是一個不斷學習,且循序漸進的過程。
無人能更改。
可正是因為智能輔助芯片的存在,讓洛言把這個過程,加快了十倍以上。
于是這種行為,落在那些頂尖大修眼中,已經不能用簡簡單單的妖孽去形容了。
這是一種能夠支撐洛言,走到更高境界的絕頂天賦!
絕對不輸于真靈界中,盛行的那些天生道體。
當陳老祖訴說完,有關于這青衣小輩的事情以后。
這位靈劍山的老人也不再認為,是自己的這位好友走火入魔了。
假若這些事情,都是真正的話。
他若是在外界碰到了,也絕對不會放跑這個小家伙。
甚至不惜跑去南域五行觀,搶人的想法都有了。
因為從這青衣小輩的身上,兩人都看到了一種可能。
一種極大概率,修為境界能夠超過他們的可能......
“如此說來,這小家伙若是出生在上界的話,說不定還是一個什么天生道體?”
靈劍山的老人咂巴兩下嘴,像是在回味,百花釀入口的甘甜。
他突然有些理解,這位倔強老友的固執行為了。
“你這是在拿自己的生命,去賭那小輩有一個遠大的未來!”
靈劍山老人將目光投向,玉桌中倒映的畫面。
青衣小輩站在那劍經碑前,引出一道道經文顯化,發出赤芒,字字如光,耀眼無比。
并且他的身上,還內斂出一道深邃且強大的劍意。
“可我那童兒絕對值得,不是嗎?”
畫面中的場景,被陳老祖盡收眼底,臉上滿是笑容。
“欸......”
靈劍山的老人長嘆一聲,然后陷入沉默。
一位擁有如此悟性的后輩,他看了也心動。
經自己的這位老友所說,那五行觀的人,似乎知曉這青衣小輩的悟性驚人。
但絕對不知道,其悟性竟然驚人到這種地步。
否則早就當個寶,將其給藏起來了。
即使同意其出門游歷,身后怎么也會安排兩個護道者跟隨。
以免遭了旁人暗算。
現如今卻是孤零零的一個人,這已經很能說明問題了。
活到他們這個歲月的人,無論是對修行經驗,還是宗門里的那些蠅營狗茍。
看一眼,就門清。
想到這兒,靈劍山的老人瞥了一眼,對面的老友。
假若只從傳承方面,這個出發點來看的話。
那青衣小輩絕對是值得下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