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青棠出門前換了一件很舊的棗紅色舊棉襖，領(lǐng)口露出半截米白圍巾，被北風(fēng)卷得貼在粉嫩的臉頰邊。

烏發(fā)在帽子下松松散著，幾縷碎發(fā)沾著雪沫，隨腳步輕輕晃動。她順著記憶中的路線一路來到抓林蛙的小溪。

路上一個人都沒遇見，她走走停停，撿了根筆直的棍時不時無聊地去戳溪面的薄冰，看見林蛙也會戳一下，但是不敢抓。

身旁的黑虎邁著小碎步，尾巴垂著，只有在看向季青棠時才會搖一搖，鼻子在雪地里嗅來嗅去，偶爾停下扒拉兩下積雪，又顛顛地跟上她的腳步。

小巧的爪印在潔白的雪地上踩出一串小巧的梅花。季青棠走得不快，靴底碾過積雪發(fā)出“咯吱”的輕響。

每走幾步便回頭望一眼黑虎，聲音裹在寒風(fēng)里顯得軟軟的：“慢點(diǎn)，別跑丟了。”

黑虎一聽趕緊瘋狂搖了搖尾巴，然后繼續(xù)在地上嗅來嗅去，尋找季青棠所說的山洞。

王蓮花和那人留下來的痕跡早就被風(fēng)雪掩蓋了，那時又是在晚上，她只記得大致方向，壓根就記不住路，所以一切都只能靠黑虎了。

天空開始撒下點(diǎn)點(diǎn)雪片落在她的睫毛上，轉(zhuǎn)瞬化成細(xì)小的水珠，讓那雙眼睛更顯清亮。

陽光穿過稀疏的云層，在她臉上投下斑駁的光影，棉襖上的雪粒泛著細(xì)碎的銀光，整個人像浸在冷冽又溫柔的冬日里，與身后一串深淺交錯的腳印、狗的身影，構(gòu)成一幅安靜又靈動的畫。

找了不知道多久，就在季青棠快要放棄時，黑虎突然沖著一座山壁扒拉，它也不叫，就光扒拉。

季青棠拿根棍在旁邊琢磨了幾秒，突然舉起來往雪里用力一捅，木棍穿透雪壁，再抽出來往里一看，“里面是空的。”

季青棠將手放在雪壁上，把雪收到空間里，瞬間露出里面空蕩且幽深的山洞。

山洞里塞滿了各種各樣的麻袋和箱子，地上鋪了層稻草，角落里還有好幾個大瓶子隨意放在地上，上面落滿了灰塵。

黑虎先是進(jìn)去巡視了一番，感覺沒有什么危險才朝季青棠“汪汪”了兩聲。

季青棠進(jìn)去時又把門口的雪壁放回原地，相當(dāng)于把“門”關(guān)上了，她打開手電筒，大致看了眼都是什么東西。

那個聲音難聽的男人藏起來的東西大多是古董瓶子，還有很多的首飾，以及黃金。

這些東西都不是同一個朝代的東西，很雜，有些很值錢有些一般，但是損壞的程度非常非常低。

而且她發(fā)現(xiàn)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那就是她在后世時在國外的博物館見過這些古董。

她可以確定現(xiàn)在眼前的這些是真貨，她在后世看見的那些也是真貨，這就證明那個聲音難聽的男人把這些東西賣去了國外？

還是他是特務(wù)？

那王蓮花是什么？她也參與了么？

季青棠越往后想，越是感到毛骨悚然，她感覺自己好像發(fā)現(xiàn)了不得了的一件事。

如果真的和她想的那樣，那她還是趕緊離開，一個人在這里太危險了，萬一那男人回來碰見她就完蛋了。

季青棠邊想邊迅速把山洞里所有的東西都收到空間里，只留下一地的稻草。

那個聲音難聽的男人也不知道偷摸從哪里運(yùn)來的東西，很多東西都非常精美，特別是首飾，非常非常的好看。

“大黃魚”和“小黃魚”也有很多，整整三大箱，手電筒一照，金光閃閃。

季青棠把東西都收走后，再次把雪壁收到空間里，帶著黑虎出來，再重新復(fù)原，正要轉(zhuǎn)身下山之時，她腦海中浮起一個壞點(diǎn)子。

她把雪壁給弄散了，讓山洞徹底暴露出來，最后還從空間里拿出一雙男人的鞋，偽造出一個女人帶著男人來把東西搬走的現(xiàn)場。

黑虎提前被她趕到遠(yuǎn)處，屬于它的梅花腳印也被她撫平，只剩下一個女人和一個男人的腳印。

季青棠干了壞事，心情有點(diǎn)興奮，帶著黑虎一路回家的速度比來時不知道快了多少倍。

巧的是，她前腳剛離開，后腳山洞那邊就來了一個男人，手里還拿著一個空袋子，顯然是來拿東西。

然而在看見空蕩蕩的山洞時，整個人呆住了，反應(yīng)過來后，急忙跑過去一看。

“沒了，沒了，什么都沒了！！誰？是誰干的！！！”

嘶啞憤恨的聲音驚起一林子的鳥兒，那男人狠狠盯著地上的腳印，幾乎一眼就知道是誰搬走了他的寶貝。

他咬牙切齒地盯著那個明顯是女人的腳印，“王蓮花，你個賤人竟然偷走我的東西！”

剛回到家的季青棠突然打了一個噴嚏，坐在屋門口的小板凳上脫下冷冰冰占滿冰雪的靴子。

黑虎在前院甩雪花，甩完就跑到季青棠身邊望著她，伸出爪子扒拉一下她的靴子，無聲地索要獎勵。

剛才太急了，她沒來得及給獎勵，被黑虎那么一看，她才想起來答應(yīng)好的小魚干還沒給黑虎。

“喏，拿去吃吧，不要一次性吃完了，小心上火，每天只能吃一點(diǎn)點(diǎn)，吃完了再找我要。”

季青棠把一大網(wǎng)兜的脆香小魚干掛在黑虎的脖子上，看著它興奮地跳了跳，然后昂首挺胸地去找肉丸炫耀。

季青棠瞄了一眼，見肉丸嫉妒得面相都變了，一時覺得十分好笑，搖搖頭繼續(xù)脫外套。

過了幾秒，嫉妒得眼都快紅了的肉丸飛奔過來沖她哼唧，一邊哼唧一邊跳起來指正在啃小魚干的黑虎。

季青棠把被雪化濕的舊棉襖脫下來掛在架子上，還沒來得及理會肉丸，就看見謝呈淵回來了。

男人一回來就問：“你出去了？”

季青棠面不改色地點(diǎn)頭：“帶黑虎出去逛逛，沒帶肉丸，這笨豬還生氣了。”

謝呈淵垂眸掃了眼正在啃小魚干的黑虎，又看了眼發(fā)脾氣的肉丸，覺出一點(diǎn)異樣，挑了挑眉，沒說什么，而是上前給季青棠順了順頭發(fā)。

“師長讓李勇帶二哥去巡邏了，今天中午不回來吃飯，中午我們自己吃，你想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