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現在不是糾結這些的時候,救回張天德的命才是最重要的。張盈盈定了定神,目光緊緊盯著傷口,隨時準備遞上需要的工具。
張北行用棉簽蘸著酒精,小心翼翼地清洗張天德胸口的傷口,動作輕柔卻不失利落。他一邊操作,一邊冷靜地分析:“他臉上的傷只是擦傷,雖然看起來嚴重,但不算致命,就是以后會不會留疤、會不會毀容,現在還不好說。不過跟他的命比起來,這些都不算什么,最危險的是胸口這處槍傷,子彈很可能傷到了內臟,必須盡快把子彈取出來。”
“止血鉗!”張北行伸出手,語氣急促。
張盈盈反應極快,立刻從工具堆里拿起止血鉗遞了過去。張北行接過工具,手腕微轉,精準地夾住傷口邊緣的組織,隨后拿起手術刀,毫不猶豫地在傷口處劃開一道小口——鋒利的刀片輕易切開肌肉,在痛覺的刺激下,張天德胸口的肌肉組織還在微微跳動。
張盈盈看得心驚膽戰,下意識地別過臉,可想到張天德還在等著救命,又強迫自己轉回來,緊緊盯著張北行的動作,生怕錯過遞工具的時機。
“夾子!”張北行的聲音再次響起。
張盈盈立刻遞過專用的取彈夾。只見張北行小心翼翼地將夾子伸入傷口,精準地夾住子彈彈頭,緩緩向外拉動。幾秒鐘后,一顆帶著血絲的子彈被取了出來,“啪嗒“一聲掉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止血藥!”“紗布!”“縫合針線!”
張北行的指令一個接一個,語氣冷靜而迅速,每一個步驟都緊鑼密鼓、行云流水,沒有絲毫遲疑。他的雙手穩定得驚人,無論是止血、清理傷口,還是縫合,動作都精準嫻熟,仿佛已經做過千百次一樣。
張盈盈看著他熟練的操作,心里的疑惑越來越深,忍不住小聲問道:“北行哥,你以前該不會是軍醫院的主治醫生吧?這手法也太專業了!”
張北行頭也不回,手上的縫合動作絲毫沒有停頓,漫不經心地回答:“我才十八歲,你覺得軍醫院會讓一個十八歲的人當主治醫生嗎?”
“什……什么?十八歲?”張盈盈猛地瞪大了眼睛,臉上寫滿了震驚。十八歲別說當主治醫生了,就算是醫科大學的學生,也才剛上大一,連基礎課程都沒學完,怎么可能會做這么復雜的取彈手術?
她很快反應過來,又追問道:“那……那你家里是行醫世家?從小跟著家人學醫術?”
“不是,我家是做生意的,全是你說的那種‘滿身銅臭味’的商人,跟行醫一點關系都沒有,可沒你想的那么高尚?!睆埍毙械恼Z氣里帶著一絲調侃,手上的動作卻依舊專注。
聽完這話,張盈盈徹底懵了,一個可怕的念頭在她腦海中浮現——既不是醫科出身,也不是行醫世家,那他這醫術到底是從哪學的?難道真的是……自學的?
她再也忍不住,脫口驚呼:“那北行哥你到底在哪學的醫術???這也太厲害了!”
張北行一邊專注地給張天德縫合傷口,一邊理所當然地回答:“哦,我剛才看書學的啊,你不是都看到我翻書了嗎?”
“……”張盈盈徹底凌亂了,站在原地張著嘴,半天說不出一句話。剛才那十秒鐘飛速翻書,竟然真的學會了這么復雜的急救技能?這也太不可思議了吧!
張北行察覺到她的走神,有些不耐煩地瞥了她一眼:“別發呆了,趕緊看看止疼注射劑還有沒有,再給石頭打一針,他現在雖然昏迷,但傷口的疼痛還是能感覺到,我怕他疼得無意識咬舌。”
“哦哦,好!”張盈盈連忙回過神,在醫療用品里翻找起來,很快找到最后一支止疼針,熟練地抽好藥劑,彎腰扎進了張天德的大腿。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十多分鐘后,張北行給張天德服下防止傷口感染的藥物,又仔細檢查了一遍縫合處的止血情況,這才直起身,長舒一口氣,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臉上露出一抹輕松的笑容:“完美搞定!只要后續不出現感染,他很快就能恢復?!?/p>
張盈盈連忙湊到張天德身邊,仔細觀察他的狀態,看到他臉色依舊蒼白,還是昏迷不醒,心里又開始犯嘀咕,訕訕地看著張北行問道:“北行哥,石頭他……該不會是昏死過去了吧?不會有什么危險吧?”
張北行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心里暗自腹誹:我可是精英軍醫,出手還能讓他出事?這是瞧不起我的醫術,還是瞧不起系統給的技能?
他指了指張天德的胸口,語氣帶著幾分無奈:“你仔細看看,他的呼吸這么均勻,怎么可能是昏死過去?只是止疼針和手術的消耗讓他暫時陷入深度睡眠罷了,沒事,一會兒藥效過了他就能醒過來。”
張盈盈湊近一看,果然看到張天德的胸口在平穩起伏,懸著的心終于落了下來。
替張天德做完手術,張北行緩緩起身活動了一下僵硬的筋骨,隨即轉身走到徐天龍身邊,低頭看了看他受傷的腿,語氣簡潔:“褲子脫了。”
徐天龍愣了一下,臉上瞬間露出難為情的神色,結結巴巴地說:“北行哥,這……這不太好吧?盈盈還在這兒呢,有女兵在,脫褲子多不方便啊。”
張北行忍不住笑了,語氣帶著幾分調侃:“要不你自己脫,要不我就直接給你撕了,你選哪種?”
徐天龍撇了撇嘴,知道張北行說到做到,只好扶著墻,不情不愿地把迷彩訓練褲脫了下來,露出了大腿上的傷口。
張北行拿出手術刀,用酒精消毒后,精準地在傷口處劃開一個小口,很快就用夾子將彈頭取了出來。隨后,他熟練地撒上止血藥,用紗布按壓止血,最后進行縫合和包扎。整個過程一氣呵成,比給張天德做手術快了不少,畢竟徐天龍的傷口只是腿部中彈,沒有傷到要害,處理起來相對簡單。
包扎完畢后,徐天龍小心翼翼地扶著墻站起來,試著往前走了幾步。他驚訝地發現,大腿傷口的疼痛感明顯減弱了很多,流血也完全止住了,除了傷口周圍還有一點點肌肉撕裂的隱痛,再也沒有其他不適。
徐天龍忍不住嘖嘖稱奇,對著張北行豎起大拇指:“北行哥,你也太神了吧!這手法,比大醫院的專家都厲害!我現在感覺好多了,再過一會兒估計就能正常走路了!”
對于張北行時不時展現出的“開掛“能力,徐天龍其實早就見怪不怪了——從精準的射擊技巧,到神乎其神的坦克指揮,再到現在的高超醫術,張北行總能帶來驚喜,徐天龍早就已經麻木了。
又過了大約半個小時,原本陷入深度睡眠的張天德終于緩緩睜開了眼睛,眼神還有些迷茫,喉嚨里發出微弱的呻吟。
一直守在他身邊的張盈盈立刻察覺到了動靜,驚喜地抬起頭,朝著張北行大喊:“北行哥,石頭他醒了!石頭醒了!”
聽到張盈盈的驚呼聲,張北行回過頭去……
他快步走回張天德身旁蹲下,伸手探向石頭的頸側,運用中醫望聞問切的手法,簡單檢查了他的脈搏與面色后,長長舒出一氣。
“別擔心,他已經度過最危險的時期了?!?/p>
張天德睜開雙眼望向張北行,喉嚨干澀,嗓音沙啞地說道:“張隊,感謝您救了我的命?!?/p>
見他還有力氣開口說話,張北行不以為意地搖頭輕笑:“光說謝謝可不夠啊,往后你這條命可都得歸我了。”
張天德咧開嘴,露出個猙獰可怕的笑容——這實在不能怪他,畢竟臉上傷口太過駭人。
“那…那是自然!我這條命從今往后就是張隊長…您的了!”張天德鄭重承諾道。
張北行輕聲笑著低語:“我可不是在說笑,為了救你多耗費了我100功勛點呢。”
“嗯?什么?”張天德顯然沒聽明白。
張北行也沒打算解釋,話鋒一轉便帶過了這個話題。
“石頭,說起來咱們還算同鄉呢。無論如何,我也不能眼睜睜看著你在眼前英勇就義啊?!?/p>
同鄉?
這兩個字讓張天德微微一怔。
“可我聽隊長說……張北行您不是東海市人嗎?”
張北行煞有介事道:“身在異國他鄉,所有華夏兒女不都是同鄉嗎?”
“說得也是,嘿嘿。”張天德勉強笑了笑。
說完,張北行又象征性地補充道:“我老家,也就是我祖父家,和你一樣都在東魯省烽臺市?!?/p>
“好了,先別說話,保存些體力吧。你的臉我只做了簡單消毒處理,回去后還得去醫院好好治療?!?/p>
他話音未落,時斷時續的對講機通訊里又傳來楊銳等人的呼喚。
“張隊,張隊,我是楊銳,收到請回復!”
張北行略低下頭,對著掛在胸前的耳麥回應:“楊隊,我們已成功從廣場突圍,暫時沒有扎卡組織追兵,但需要盡快撤離。你們那邊情況如何?有無人員負傷?完畢。”
稍作等待后,對講機立即傳來楊銳的回復:“莊羽負傷昏迷,其余人員均無大礙?,F正趕往車輛集結點,你們那邊怎么樣?完畢?!?/p>
“人質已成功解救。另外,張天德重傷,其他人輕傷。我們稍后也將立即趕往集結點,待會兒見,完畢。”
得知全員幸存且營救任務順利完成的消息,楊銳的語氣不禁透出欣喜:“好,等會兒見!”
……
一輛T-72俄式主戰坦克勢如破竹,憑借炮彈與高射機槍的火力優勢,迅速沖破巴塞姆小鎮的重重封鎖,成功突出重圍。
坦克艙內空間有限,無法容納所有人員,只得留下駕駛員與炮手各一名,將傷員安置進坦克艙內,其余人員則攀附在坦克外部裝甲上。
主戰坦克開足馬力,履帶轟鳴著碾過戈壁灘,朝著城外風馳電掣般疾馳而去。
“啾——!”
一聲鷹唳劃破長空,一道黑影自他們頭頂急速掠過。
趴在坦克頂蓋上的李二牛仰頭望天,困惑地撓了撓頭:“北行哥,天上那只鷹,是不是從剛才起就一直跟著咱們???”
張北行抬頭望向天空。由于沙塵暴影響,天幕一片昏黃,流云被狂風撕扯得支離破碎,如凌亂棉絮懸于天際。一只矯健雄鷹穿梭于流云之間,正在坦克上方的高空盤旋環繞。
李二牛喃喃自語:“俺聽說外國人也馴鷹,這只鷹該不會是扎卡派來追蹤咱們的偵察兵吧?”
張北行緩緩摩挲著下巴,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咱們端了扎卡的臨時基地,他們要是輕易放過咱們那才奇怪。”
旁邊車頂上的張盈盈心腸較軟,低聲自語道:“雖然咱們救出了鄧梅,可我在人質營還看到很多無辜婦女……”
張北行看了她一眼,平靜說道:“做事要量力而行?;蛟S我們有能力救出所有人,但救出來之后呢?這么大目標肯定會遭到追殺,你有能力保護她們嗎?雖然在人質營受苦受難,但至少現在她們還能活下去。”
張盈盈也不知孰對孰錯,聽完張北行的話便陷入沉默。作為女兵,她在某些方面確實比男兵更感性,但即便如此,她也不得不承認,連自己活下去都無比艱難——石頭剛才就差點犧牲,她確實沒有能力保護那么多人質。
張北行說得在理。
望著頭頂久久徘徊不肯離去的蒼鷹,李二牛終于按捺不住,舉槍對準天空瞄準,主動請纓:“北行哥,要不要俺一槍把它打下來!”
旁邊的顧順忍不住嗤笑:“你手里步槍不行,別誤傷了自己。交給我這個狙擊手吧?!闭f著便抬起狙擊槍,大手一揮:“李懂,給我鎖定它的位置!”
“打什么打?這可是咱們的得力幫手?!?/p>
張北行無奈擺手,制止了李二牛與顧順的射擊動作。見識過張北行狙擊炮手段的顧順格外順從,立即笑著放下狙擊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