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完碗筷,全家人坐在炕上閑聊。
王安問道:“爹,你白天去找人砍樹了?”
王大柱抽著煙說道:“嗯呢,我又做了3個窄爬犁,就這這雪還沒化,牲口咱家有,到時候砍完直接拉回來就中了。”
王安想了想說道:“找了幾個人?估計得幾天?”
王大柱邊用手指頭計算邊說道:
“找了你大大爺,你二大爺,還有你大哥,你二哥,就我們五個人,找別人到時候怕沒法還工,你要是到時候有工夫,你也去唄。”
王安下意識的問道:“嗯呢,我到時候再把雪離和老五叫上,對了,我二哥沒去林場干零活啊?”
王大柱嘆了一口氣道:“哪有那多活啊?你二哥從過完年就一直沒活干。”
王安一聽,也是無奈,現在這時候,可哪兒都是閑人多。
王安前世曾看過雜刊,這幾年之所以破爛事兒較多,就是因為沒活兒干的人太多。
雜刊上說,統計出來的,沒活兒干的城里青壯人口,也就是回城后的失業人員,就有2千多萬人。
而沒統計的,同樣沒活兒干的青壯,還要高于統計在冊的。
要知道此時總城市人口,還不到兩億。
可以想象,整個華夏的閑人有多少?
并且一直以來,都是城里生活很難的時候,農村都會更難。
因為這年頭,不管是走集體,還是分田到戶了,只要種地,那都是需要交公糧的。
而交上去的糧食,都是最成熟,最飽滿,最干燥,不能有任何雜質的糧食。
并且這事兒誰都糊弄不了,因為驗糧食的人,就有一大堆,但凡稍有差池,你這糧食,肯定是不合格的。
說白了,就是秋收后,最好的糧食上交,不好的糧食自己留著吃。
可能有人問了,一起收割的糧食,怎么分出來?
這事兒特別簡單,因為在打糧食的時候,是需要“揚場”的。
打個比方,水稻脫粒后,水稻的粒子是和水稻的殼子,葉子,以及小棍棍還有土,混在一起的,這個時候就要把它們分開。
“揚場”,就是將這堆混合物用木锨鏟起來,往天上甩,用風的力量,將水稻葉子、土、小棍棍等雜質吹走。
稻粒因為比較重,所以會落地,而落地后的稻粒,也是不在同一個位置的。
眾所周知,風這個東西,越重的物體它越吹不動,所以在上風口一側的稻粒,就是最沉也是最飽滿的稻粒,同時也是最好的那一部分。
這一部分,就是交公糧的那一部分。
而下風口那一側的稻粒,則是最干癟,最不成熟,磨成米后也是口感最差的那一部分。
而這一部分,就是廣大農民留著自己吃的那一部分。
所以,千萬不要被很多人的胡說八道給騙了。
說什么農村多好,種點地就行,種地就能自給自足,咋著都餓不著,這了那了的。
說這話的人,絕對都是城里人!
農村這么好,說這話的人咋不來?
千千萬萬個知青,為什么寧愿回城挨餓,也不愿意在農村落戶扎根?
要知道這時候的農村,可是非常歡迎城里人來落戶的,只要落戶,將會有大片的土地分給你來耕種,絕對不差你哪怕半分地。
所以說,農村到底好不好,誰都是心知肚明的。
只不過瞪著大眼珠子胡說的人,就是不要個大逼臉而已。
不過聽老爹所說找的幫工人,都是親戚,王安感覺挺好,因為能免去不少的麻煩。
只聽王大柱接著叨咕道:“算上主房,下屋,敞棚,豬圈,羊圈啥的,可正經得需要不少木頭了,我們幾個咋也得干個十天八天的。”
王安聽完,決定想辦法提高一下干活效率,因為備木頭最耽誤時間的,就是放樹。
這年代放樹,除了林場以外,個人都是用那種大鋸。
兩個人坐在樹下,就那么一下一下的拉大鋸扯大鋸。
不但放樹是用這種大鋸,將木頭切成木板子,也是用這種大鋸。
當然,還有帶鋸弓子的另一種鋸
但是不管哪種鋸,都是這么你拉我拽,不但拉大鋸的人很累,速度還非常的慢。
王安在思考,不知道武冬他們,能不能幫忙買一把油鋸,哪怕買不來,借一把也行啊。
這要是全靠人拽,也太特么耽誤事兒了。
打定主意,王安決定明天先不進山了,油鋸是一方面,得順便把磚瓦也備上,省的老爹著急。
至于水泥,就得等啥時候用啥時候在買,因為水泥這東西不能久放,時間長就結塊了。
王安突然想到,這次去縣城,可不能再忘了給狗子們買藥了。
可能是天氣太冷的原因,也可能是狗子們老舔傷口的原因,反正狗子們身上的傷口到現在還沒有結痂。
王安在琢磨明天都要干啥,但并沒有告訴王大柱,自己打算整個油鋸的事兒。
關鍵是這事兒并不把握,要知道這年代的油鋸,可不是那么輕而易舉就能整到的。
做完明天的規劃,王安和木雪晴便回西屋洗腳睡覺了。
洗完腳鉆被窩,卻啥也干不了,無聊的王安,只能抱著光溜溜的木雪晴睡覺。
不得不說,一直挺挺玉立的滋味兒,實在是不咋好受。
早上,王安改用咸鹽粒子跟鹿們套近乎。
因為王安突然想到,所有的鹿類,都是離不開鹽堿地的,而屯里很多人抓活鹿,也都是在鹽堿地抓的。
還別說,咸鹽粒子這玩意兒,對鹿來說還真就像靈丹妙藥一般,根本讓鹿們無法拒絕。
一直躲著王安的兩只母鹿,也全都忘記了什么叫害怕,紛紛被吸引了過來。
看著干嚼咸鹽粒子的鹿們,讓王安開始琢磨起來,山里都哪兒有鹽堿地。
想完鹽堿地的分布,王安又琢磨,該用什么家伙事兒捉鹿比較完美。
畢竟養鹿的話,還是數量越多越好。
跟鹿們套完近乎,王安將大兒馬和大騍馬套在爬犁上。
看了看昨晚已經卸空的爬犁,便往爬犁上裝了6塊黑瞎子肉,這肉是打算送給方秀娥的。
又往爬犁上裝了幾只兔子,還有野雞飛龍啥的,想了想,把自己留下的兩個熊掌也放到了爬犁上。
熊掌是打算送武冬的,雖然大家關系不錯,但辦事兒這個東西,那必須得敞亮兒的。
最后,王安又裝了兩皮囊的鹿脊骨泡酒,便趕著爬犁出了大門。
昨天打的黑瞎子肉,王安不打算賣了,因為這幾天進山放樹,是需要管所有幫工人飯的。
在靠山屯,不管幫工的人是誰,東家都要管一天三頓飯,并且三頓飯都要吃好的喝好的。
當然,一個地方一個樣兒,或者說一個屯子一個樣,因為據王安所知,楊樹屯幫工就只管中午一頓飯。
定法不是法,都有自己的習慣,反正幫工都沒有白幫的,都一樣得還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