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尊處優的,陸家那生活檔次完全不是普通工薪階層所能想象的,偏偏越是這種富貴人家,病情往往還特簡單。
通過手機視頻,邊沐跟陸易思的媽媽聊了一陣子也就掛斷了。
“你們家平時喜歡吃生食,對吧?保姆常常給你們準備點生魚片什么的?”邊沐笑著問道。
“差不多吧!我媽南方人,尤其愛那么吃,說是蒸煮時間長了營養都損失了?!?/p>
“怪不得……那這樣,打明天起,每天所用餐具,所有餐具,使用之前,務必用沸水燙刷一下,注意!不能斷火的沸水,水開了,把火一關再燙,不靈!必須在火上持續煮著的沸水;其次,就算吃涼拌菜,也請家里保姆用涼白開過一遍,也就是說,半年之內,伯母吃飯不能見生水。”
“就這?!不用吃點湯藥調理一下?”陸易思似乎有點兒不大放心。
“不用!斷生水就行,半年以后再恢復正常,如果輕微腹瀉癥狀依舊,那就再把生水斷了,逢年過節,伯母回她們娘家那邊再吃東西,一切比照當地習俗即可,斷生水這種講究自然也就無效了?!?/p>
“哦……這是個啥道理呢?”陸易思誠心請教道。
“在我們中醫看來,生熟兩重天,生的食材和熟食本就是陰陽兩個世界的東西,你平時讀《詩經》、《春秋》、《論語》之類的舊作嗎?”
“不怎么看,你啥意思?!”一時不明就里,陸易思感覺自己有點短路了。
“詩經之類的舊作當中記載了好多生活細節,秦以前,貴族們吃飯向來講究食不厭精,幾乎不吃生冷食物的,后來,到了漢代,貌似生活內容豐富了,其實不然,有些飲食習慣其實倒退了不少,道家學說在這方面多有講究,只要論及飲食,都離不開一個‘火’字,你別小看涼白開,那也是正經八百的斷根熟水,經它洗涮過的食材就是另外一個境域的東西了,通俗地講,平時以溫熱熟食為主的人跟那以生生冷海鮮為主的人幾乎活在兩個世界里,比如說,一個長年居住在火星,另外那位長期生活在月球,完全迥異的兩種人生,中醫在這方面相當敏感,一看便知?!?/p>
“好家伙!這么復雜吶!怪不得你才出道幾天啊!幾乎橫掃整個麗津醫藥界,腹中全是錦繡文章??!佩服,佩服!”
“嗨!說笑了!其中的醫理只要說透了一點兒也不復雜,咱再說回到那位俞小姐,我所做的所有努力其實就是將她從月球空運到火星上而已,要是我單方面借助中醫六技精心治療,其療效肯定大打折扣,她自己主動往返于月球、火星之間,我省的可不是一半之力誒!”
“有道理!簡直了……哪天我陪著我媽上貴館搭個平安脈吧!”
“誒!自己人,還是我登門拜訪一下出個外診好一些!”
“不好勞動你的大駕吧!”
“說笑了,湯有點涼了,請!”邊沐笑著招呼了一下。
說說笑笑著,二人吃得還挺順口,陸易思對邊沐的醫學修為開始有所忌憚了,在他看來,邊沐絕對是萬里無一的神奇存在。
……
這一天傍晚,患者病情相對都比較簡單,邊沐提前半個多小時就收攤了,心情好,就手給了姓尚的那個男實習生1000塊錢,讓他帶著另外兩個女實習生出去隨便吃點喝點,三位年輕實習生謝過老板開開心心上街挑選合適的飯店聚餐去了。
附近老店買了點特產,邊沐給護林員老梁頭打了個電話,有些日子沒見了,邊沐琢磨著看看老爺子去,子女都在國外討生活,老爺子孤身一人在市里住著怪孤單的。
“老了,又是晚飯,吃不了幾口,包點餛飩得了,我這就搟皮兒,其它什么的你來弄?!?/p>
“好嘞!水果沙拉吃得慣不?”電話里,邊沐笑著問道。
“還行!少弄點,剩得多了浪費,最近水果可不便宜?!?/p>
“好嘞!待會兒就到!”說罷,邊沐把手機掛了。
……
面包烤魚、三鮮涼拌菜、水果沙拉,主食吃餛飩,說說笑笑,爺倆在廚房忙活半天,老梁頭明顯開心多了。
小餐廳,二人邊吃邊聊。
“岑家那點產業看來是垮定了,兒女們十有八九全得改行,我相中其中一處養生會館,將來得手后改造一下也花不了多少錢,買點建材的事兒,強子哥都能弄得了。您老幫我斷斷,這事兒不犯什么忌諱吧?”說到底,邊沐心底還是有些不大踏實。
淡淡地笑了笑,老梁頭瞇縫著掃了邊沐兩眼。
“說來聽聽,為啥不肯全面接收老岑的殘業!至于你說的那什么一口氣吊著……確屬實情之外其實還有人性,老岑比你想象的要成熟得多,百年之前家業全敗在自己手上,說實話,他確實沒什么思想準備,不過,他腦子好使得很,輾轉騰挪那一套他玩得比你想象的還要遛得多!這一點你別擔心,甭管發生什么意外,他比所有人都想活得更長久!說說更重要的禁忌?!崩狭侯^好象啥都清楚似的,上來就點了點邊沐。
聽到這兒,邊沐當即就有些不大好意思了。
“嘿嘿……您老知道的,廢墟之上重現羅馬昔日榮光根本不可能的?!?/p>
“我就知道你小子心里憋著事呢!哈哈哈……接著說……”
“趙西成他們兩眼只盯著風水寶地了,其它負面因素考慮得還是有點少,比如,岑家這一敗落,方方面面的負能量也就浮出水面了,甭管誰接手,第一時間必須花費大量人力、物力抵消那些負面因素,說句不好聽的,那不變相替岑家消債了嘛!我本來就沒什么錢,為啥替他們家消解負能量?!您老說是不是這么個理兒?”
放下手中的勺子,老梁頭輕輕點點頭,沒回話兒,隨手點了點手指頭,示意邊沐繼續講下去。
“岑老畢竟是大方之家,苦心經營大半輩子,所有風水寶地以及劫后余產有形的、無形的都跟老岑家的財務、人脈、經營習慣……牢牢地捆綁了幾十年,我要是全面接收下來,立馬就得動用大量人力、物力、社會關系將那些東西全都解綁掉,勞心費力的,何苦呢!”
“小子!可以啊!自學自練,居然已經有這火候了,沒錯,世人皆喜他人余財,天真地認為那是意外的便宜,殊不知,一個處理不當,相關負能量立馬上身,好多人因為貪心在這方面可是吃了不少大虧,那位畢總,你手上那個病人,當年就吃過類似的大虧,膝蓋不是差點兒廢了?!要不是你出奇招,他們家又特有錢,他上哪兒康復去?!這會兒早就廢了!”不知為什么,老梁頭說這番話的時候多多少少帶了點幸災樂禍的口氣。
聽到這兒,邊沐頓時就愣那兒了,難道畢董那邊自己真的漏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