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向心的姐姐氣質看上去果然不同凡俗，一米六五以上的個頭，梳的還是云髻，發質烏亮烏亮的，一眼看上去完全不像五十上下的年紀，束腰長裙，手腕上沒戴表，也不見半點首飾，耳環、項鏈之類的常見首飾完全看不到，素得很！
不過，鐘女士左側戴著一胸花，火鳳銜珠款式，暗光熒動，一看就不是凡間俗物。
“看她這氣質跟曹玥玥倒有幾分相像，看來……楊大爺說的還真有點道理，這人吶，合法坐擁上億資產之人的氣質跟千萬級就是不一樣。”邊沐心下不由暗忖道。
“家父凄然，為人子女實在是……我代表家人先謝過邊大夫了！里邊請！”鐘女士說起話來顯得非常得體，眼睛里還噙著淚光。
“在下行醫日淺，臨床經驗嚴重不足，所以……還請鐘總包涵！”邊沐耳朵多靈吶！一聽就聽出眼前這位就是午間打電話那那女的。
“豈敢，豈敢！實在愧為人女，我也是逼得沒辦法了……”鐘女士趕緊客氣了一下。
“那我先看看老先生吧！如果方便，請大家上小會議室休息一下吧！人多無益！”
“好的！馬上照辦！”鐘女士顯得十分恭順。
挺難的！
也許，這才是人家厲害的地方。
里間屋就剩下邊沐跟鐘女士，外間屋留了一位護士長、一位中年男醫生，齊尚歧這會兒沒在，估計有要事忙活去了。
鐘老先生臉上戴著無創呼吸機面罩，雙眼正常睜著，一點神采皆無，空空洞洞的，閱歷淺的年輕人見了怕是都會有些害怕。老人家面色已經開始發黑，整個面部膚色的底色已經變得有些臘黃臘黃的，人瘦得厲害，顯見著已經吸收不了多少營養了。
還行，老人家發量還不算少，灰白相間，奇怪的是，頭發還挺長，旁邊一直有專人護理，發型始終絲毫不亂，這也是他跟普通患者不同之處，后來，這一幕在邊沐心底留下相當深刻的印象。
“看得出來，這主兒年輕那會兒絕對是個大帥哥！人病架子不倒，骨子里的氣勢似乎也沒塌架子，老爺子不簡單！”仔細端詳半天，邊沐禁不住心生幾分肅然起敬之意。
營養液、平衡藥劑，就兩瓶，量也不大，邊沐仰頭簡單查看了一下。
“這是怕腎臟運化不了，特意將輸液量降減到最低數值，齊尚歧還行，都這會兒了，好象還看不出浮腫的跡象。”想到這兒，邊沐從薄被里輕輕拉出鐘老先生的胳膊仔細查看了一下。
反復查驗過多處，沒錯，老人家絲毫沒有表皮水腫的跡象。
鐘女士遠遠站著，神情冷峻中透著溫婉之氣，始終一言不發。
到底見過大世面，鐘女士心里肯定明白好多事。
邊沐愿意跟這種子女打交道，省心省事，大家都方便。
床邊有小凳子，邊沐坐那兒搭起了脈關……
……
三種脈息都查看了一遍，時間已經過去半個多小時了。
費勁！
“鐘總！麻煩外面那位護士長送個瞳孔筆過來！”邊沐語氣平淡地吩咐道。
“好，好！請稍等！”面露喜色，鐘女士覺著有門，趕緊出去招呼了幾句。
……
瞳孔筆燈還是最新款式，真好用！護士長還貼心地拿來一個遮光眼罩遞給邊沐，邊沐沖她笑了笑，以示感謝。
戴好遮光眼罩，邊沐將角度調到四分之三位置，打開瞳孔筆仔細檢查了一下鐘老先生的雙眼。
“鐘總！小會議室里有眼科專家嗎？”
“沒有！一直沒往那兒著想，現在請一位過來嗎？”
“是這樣的……令尊的淚腺得疏通一下，我們中醫手段看著有些原始，鐘老身份特殊，還是慎重些吧！眼科專家會診之后，我還是建議把他推到眼科大樓認真做一下相關處理，萬一要是通暢程度不理想，我再想辦法。”
“好的！這就安排！”說罷，鐘女士立即出門張羅去了。
……
“有救啊？！”深感意外，錢父悄聲問道。
“不好說，不過……我有把握將老先生從‘深懷恐懼’狀態下解脫出來，至少，三天左右吧，老先生能正常吃飯、睡覺了。”邊沐語氣平淡地回復道。
“啊？！真的？！簡直了……平時都是聽他們說，今天才算臨場見識你的厲害！小通多虧跟你處得親如兄弟……”錢父顯得有些失態。
“這會兒還有些言之過早，咱們找個清靜點的地方歇會兒？”邊沐笑著說道。
“走！”說著話，錢父陪著邊沐就近找了一間休息室坐等眼科那邊的結果。
二人正閑聊著呢，齊尚歧匆匆闖了進來。
“淚腺咋就成了首要關鍵問題了呢？！快說說，急死我了都！”齊尚歧這會兒說話多少還是有些表演色彩。
“呵呵……您平時代那么多碩士生、博士生，兩頭忙活，百密而有一疏，正常！快請坐！”邊沐一點兒都不著急，笑嘻嘻地給二人做了引見。
錢父氣質儒雅，一看就是大人物，齊尚歧本能地恭恭敬敬跟對方客套了一番，臨了還把自己的精致名片送出一張，錢父沒有攜帶名片的習慣，略微客氣幾句也就把名片收了。
“二位慢聊！業務上的事我也聽不明白，閑著也是閑著，我上眼科手術室瞧瞧去，有啥消息我打電話過來。”說罷，錢父出門上眼科住院部大樓替邊沐查探醫情去了。
邊沐醫術太過玄妙，一路之上，錢父步履顯得極為輕松。
邊沐這邊則將鐘老先生具體怎么回事簡明扼要地解釋了一番，他光明正大的很，對齊尚歧的小心思視若不見。
“老先生年輕那會兒處境還挺艱難，我也是瞎猜啊！他吧，心性極強，遇事呢不自主地嚴要求自己，極力把自己打造成特殊材料鑄就的商界奇才，估計后來……老人家也確實做到了，不過，由于他長期自律、內斂，情不外露，加上可能也有飲食習慣欠佳之類的因素吧，不知不覺間，淚腺被封，后期的麻煩事您一想就明白的。”說到這兒，邊沐住口不談了。
“你的意思是……我腦子一下子反應不過來，打個不恰當的比方，就象那鐵布衫、金鐘罩什么的都有個要命的氣門，你的意思是說老爺子大半生成也淚腺，敗也淚腺，那地方恰好是他的命門所在？！”齊尚歧有些語無倫次了，這一回，他是真著急了。
微微一笑，邊沐輕輕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