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梁鄉愔神情有些落寞，邊沐也陪著把頭一低，算是緬懷了一下從未謀面的那位曹老前輩！
三強子對此類事向來看得比較淡，該吃吃該喝喝，見二人神情有些嚴肅，他最多放下手中筷子，抬眼瞧了瞧他爹剛才寫的都是些啥。
感覺氣氛有點僵硬，三強子就手拿起那張餐巾紙遞給邊沐。
“前輩！您既然那么說……晚輩可就收了？”
“自己人，別客氣！只是……我記得不是很全，難免有不實之處，你悟性高，感覺哪不大對勁不妨自己改改，反正此類功夫不至把人帶到走火入魔那種境界，就算練得不對最多多返工幾回也就是了。”時過境遷的，梁鄉愔對此類江湖功夫已經沒什么興趣了。
當下，作為普通人，甭管身懷什么樣的蓋世絕技，只要不能及時變現，似乎都得大打折扣，梁鄉愔自然也不例外。
無意間獲得這種寶貝，邊沐頓時又驚又喜，連忙拿起來仔細端詳了一陣。
“前輩！這‘萬龍歸海’的‘萬’字是泛指還是說八荒四野的都得照顧到？”平時大家都忙，既然好不容易遇此良機，邊沐自然得趕緊請梁鄉愔指點指點。
“嗯！看來你在內勁方面練得已經有些火候了啊！不錯，不錯！我的理解是這樣的……萬者，八八六十四相也！從周易那論的，四野、八荒屬于外家拳的路數，跟咱這手功夫比，那差太多了，至少得照顧到六十四相才行。至于我師傅最終練到哪一層我就說不好了，改天碰著我師弟，你問問。”
“謝前輩指點！改天我登門拜訪一下司徒前輩，正好把近期一些心得跟他匯報一下。”說著話，邊沐把那張餐巾紙小心翼翼地收好揣進上衣口袋。
“那……假設，最短時間之內，你已經完全掌握了類似‘鳳凰單展翅’的手勁技法，我師弟那事你打算怎么處置？”梁鄉愔語氣平靜地問道。
“在腎腫瘤周邊打個‘結界’，當然，得比照著體檢結果，這方面，得走中西醫結合的路子，新舊結合，我準備打三道結界，盡量將所謂‘酶穿’可能性降低到最低，您老知道的，將西醫醫學最新且可行的先進癌癥認知理念完全翻譯成咱們中醫的語言……那工作量還是蠻大的。”
“理解，理解！眼下，也就你了，換作其他人，門都摸不著！拜托了！”說著話，梁鄉愔一本正經地沖邊沐拱了拱手。
“晚輩應該做的，您老甭跟我客氣！”
隨后，就腕鞭的萬千變化，三人各抒己見可是探討了半天，邊沐驚奇地發現，梁家父子在用鞭方面還都是相當厲害的高手。
……
吳家舊宅，夜深人靜時分，書房。
邊沐將梁鄉愔意外傳授的那份口訣逐字逐句地“翻譯”了好幾遍，感覺老爺子雖說嘴上說得含糊，紙面上所寫字跡幾乎沒什么明顯失誤。
“為了確保他師弟的命，老爺子這是啥也不管不顧了啊！看來，他們師兄弟當年相處得還真挺不錯的，要不……改天找人打聽打聽，看看那位曹七齡前輩是否還遺留了什么有價值的資料，這要是把方方面面的訣竅全都打通嘍……于針灸一道豈不是還能再上一層樓？！”想到這兒，邊沐手心都有些微微出汗了。
拿小鳥兒做試驗邊沐功夫還差著十萬八千里呢，邊沐就琢磨著因陋就簡用小皮球或者沙包試試。
琢磨來琢磨去，夜色已經很深了，邊沐連忙將那張餐巾紙收好，上衛生間沖了個熱水澡也就回臥室休息了。
一夜無話。
……
第二天，邊沐照常出診。
一進門，就見寧醫生走了過來。
“那倆女孩子好像對癌癥治療頗有些研究，時不時問我幾句，有的我能應付幾句，有的我還真說不來，趁著這會兒還沒開診，我問問你啊，咱們這一行用‘氣滯血淤’、‘寒凝’之類的理念解讀腫瘤是不是合適，當下，繼續持類似觀點是不是有點落伍了呀？”寧醫生笑著問道。
“她倆直接就這么問你的？”邊沐笑著問道。
“那個碩士問的我，小樊看樣子也持相似觀點，說實話，這方面我關注得少，真還解釋不了。”寧醫生為人坦誠得很，懂就是懂，不懂就是不懂，她可從來不裝13的。
“‘氣滯血淤’一說應該已經很難站不住腳了，或者換種說法，當下的‘氣滯血淤’跟傳統中醫舊時解讀差異還是蠻大的，首先，這里所指的‘氣’已經不是普通意義上的氣血之氣，你知道的，癌癥研究主要集中在對癌細胞的解析，癌細胞號稱16大基本特征，隨便拿出一條，哪有半點‘氣滯血淤’的意思？！一個個生龍活虎的很，一般來講，癌細胞的活性、智慧程度、生命張力……那勃勃生機的樣子，健康細胞壓根兒不吃個兒，全面落敗！這一點，傳統中醫認識相當有限，所以……繼續延用那種說法確實不大合適了，至于‘寒凝’一說，那也是相對的，分人呢！”邊沐頗有興致地解釋了半天。
“咦？！聽你這么一說，顯然對中醫角度的癌癥治療內行得很嘛！那為啥平時一例癌癥也不接呢？！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講究啊？方便探討一下嗎？”
“怎么說呢……即便是輕型癌癥治療，那也是一個相當龐雜的復合系統，別的先不說，咱就說病人基本情況吧，一般來說，站在咱們中醫的角度，只要身患癌癥，絕大多數患者應該都有偏陰性的生活習慣或者積習，你說，那些方面咱能改變多少？！患者及其家屬要是一味不配合，咱能奈若何？！對吧！更何況……你聽說過‘萬龍歸海’的說法嗎？”邊沐忽然提及“萬龍歸海”四個字。
按理說，梁老爺子傳授的秘訣屬獨門絕學，輕易不能跟外人提及的，不過，邊沐常識淵博得很，早些時候，他在司徒老先生家看過不少舊版醫書，那上面時不時就會閃現這么四個字，邊沐還特意下了點功夫揣摩過一段時間，對于這四個字的特殊中醫醫學含義他自有更為深刻的理解。
聽到這兒，寧醫生一臉茫然地搖搖頭，表示自己都不知道那四個字具體怎么寫呢！
笑了笑，邊沐打個手勢將寧醫生請進自己診室，在他看來，那四個字的深意醫館各位同事都應該加深一下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