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瞅著我回林城一趟,要給我爸鬧個大新聞出來——某男子闖紅燈撞死過路行人,疑似報復社會。
就在我絕望之際,猛地反應過來,立馬大聲誦念雷祖寶誥,雙腿這才恢復知覺。
在撞上行人之前,我終于踩下了剎車,避免了一場重大事故發生。
盡管沒有出事,但車子已經明顯越線,并且嚇到了很多過斑馬線的行人。
這些人罵罵咧咧,有人直接指著我車子破口大罵,罵得很難聽。
我自知理虧,也沒敢還嘴,幸好他們罵完就走,否則喊交警過來,我這分肯定得扣。
此時我心有余悸,后背全是冷汗。
今天差點就出個大事,看來以后做事情,還是得更謹慎一點。
“你媽的,你個混蛋。”
我一邊咒罵副駕上的那尊佛像,一邊把符紙拿出來貼上去。
罵完之后,我打開車載音響,但不是要放歌,而是放電子經文。
介于這佛像里的東西如此囂張,竟然敢這么整我,于是我臨時改變了主意。
一個小時后,我把車開到了一座山上。
停好車之后,我帶著這尊佛像繼續徒步上山。
很快我看到了一座道觀,這是我們林城當地的道觀。
我自然沒去這個道觀里面,而是繞到了道觀后門附近,然后找地方挖坑把這玩意兒扔了進去。
當然直接埋它肯定不行,得簡單做個法事,得把符給它貼好。
這種東西還得把它倒著埋,否則它會繼續吸納地氣,萬一哪天有人給它挖出來,它只會越來越兇。
走完一整套流程,我鏟土將它掩埋。
“你牛逼你去道觀里面嚇唬人吧。”
“我看你能牛逼到什么程度。”
埋好它之后,我直接轉身離去。
可是沒走出多遠,我突然眼前一黑,就好像低血糖了一樣。
幸好我及時抓著旁邊的樹穩住了身體,沒從這斜坡上滾下去。
緩了半天,我確認身體沒什么問題,這才又回頭看了一眼。
這東西,報復性還真強。
……
下午回到家,保姆正在做晚飯。
我爸還沒回來,他說在路上,正跟我師父一起。
我師父比我爸還大幾歲,今年算起來也快六十了,似乎是明年就要過六十大壽。
他這個年紀,也該到退休的時候,但我爸還開了一家安保公司,而我師父就是這家安保公司的唯一顧問。
從小我最怕的三個人:我爸、我姐、我師父。
這幾年離家出走,我沒敢去見他老人家,因為他跟我爸是一伙的,我怕我去見他他會出賣我,把我扭送回家。
但每逢他生日的時候,還有過年的時候,我都會以我的名義給他寄禮品過去。
我到家后沒多久,我爸跟我師父也回到了家里。
闊別許久不見,我師父好像蒼老了許多。
真是歲月不饒人。
“小子!”
他走過來使勁揉著我的頭,開玩笑式地罵道:“還記得我是誰不,舍得回來了,怎么不在外面過完大壽再回來!”
我十分不好意思,也只能開玩笑地回道:“前不久剛過完三十大壽,所以現在就回來見你老人家了。”
此時我注意到他懷里抱著一個男嬰,頓時有些好奇:“師父,這該不會是你孫子吧?”
他沒好氣道:“你離家這么多年,不知道我今年多少歲了啊,我這個年紀抱孫子難道不是很正常,今天他爸媽有點事,我正好在家帶孫子,聽說你小子回來了。”
我真是有些驚訝,因為我師父的兒子比我還要小兩歲。
看來我真是離家太久,以前的這些人,好像全都發生了很大的變化。
接下來我們爺仨聊了很多,在飯桌上也聊了不少。
我爸一直在吐槽,說人家家里的小孩,現在不是已經當爹就是當媽,反觀我跟我老姐,還有家里幾個弟弟,跟要出家當和尚一樣,連婚都沒結。
我師父笑了起來:“一代人有一代人的想法,我問過公司里的那些年輕人,也是全都不想結婚,就想多玩幾年,覺得結婚是個麻煩,養孩子也是個麻煩,跟我們這一代人的想法是完全不一樣的。”
我爸嘆了口氣:“現在的年輕人,像長不大似的,三十歲了也跟個孩子沒區別,不知道說什么好。”
酒過三巡之后,兩個老爺子聊起公司里的事,我不愛聽,就把我師父的孫子抱了過來。
這孩子非常親人,我一抱過來他就笑,抱著抱著我都有點想當爸爸了。
我起身對我爸他們說道:“那你們先喝著,我抱孩子上樓玩會兒。”
我爸喝得面紅耳赤,對我擺擺手:“你也喝了酒,小心一點,別把孩子磕著碰著,這娃可是你師父的心肝寶貝。”
我點點頭,抱著孩子乘坐電梯來到樓上。
說實話,家里的一切都很熟悉,還是跟從前一樣,但可能是我自己的心境變了,我覺得我并不屬于這里。
我似乎已經習慣了另一種生活,習慣了別人叫我莊老板或者莊師傅,而不是叫我李少爺或李總。
我在想,除非我爸老了,哪天退休了,我也許會跟他生活在一起,否則我應該不會在家常住。
到了樓上之后,我先回了一趟我自己的房間。
房間里的一切都跟我走時一樣,這么久沒回來,里面竟一塵不染,所有的東西也都擺放整齊。
此時保姆在門口敲了幾下門。
這保姆姓劉,歲數也挺大了,在我們家干了十幾年。
因為她愿意干,我爸也愿意請,我們這些小輩都喊她劉姨。
她像我自家長輩一樣走進來,笑著說道:“承山,你的房間你爸爸每周都會讓我給你打掃一次,很干凈的,回來就可以睡。”
說完她問我這次回來,是不是就不準備走了。
我尷尬地笑道:“過兩天我還是要走,但春節還會回來,我和我老姐一起回來,到時候反正得辛苦你了,劉姨。”
畢竟這一大家子人,都得她照料著。
聽說我老姐過年也要回,劉姨也是十分高興。
聊了一會兒之后,我把小孩放在我床上,給他拍了張照片,然后給我老姐發過去,告訴她這是師父的孫子。
發完這張照片,我突然眼前一黑,差點沒站穩,幸好劉姨眼疾手快給我扶住了。
她嚇了一跳,問我這是怎么回事:“是喝醉了嗎,還是身體有點不舒服?”
我緩過來之后心里也有些發慌,因為我清楚我沒喝醉,而且下午我也這么暈了一次。
“沒事,劉姨,我可能是酒喝得有點多。”
她扶著我坐下,說下樓煮點醒酒湯給我喝,讓我醒醒酒,畢竟抱著孩子別摔著了。
劉姨離開后,我坐在椅子上給我自己摸了一下陰脈,因為下午送走那尊佛像的時候,我當時也是暈了一下,我懷疑那佛像里的東西是不是附在了我身上。
但是摸完陰脈,我又一切都正常,并沒有被臟東西附身。
這使我有些困惑起來,如果沒被臟東西附身,我怎么會一天昏兩次呢?難道之前跟方覺明大戰的時候,我傷著頭了?
不對啊,我頭也沒傷口……
此時我師父的孫子在朝我揮手,讓我去抱他。
我忙走過去又把他抱起來,然后去了一趟我老姐的房間。
我老姐的房間跟我一樣,也沒變過,同樣是一塵不染。
正當我感慨的時候,那種眼前一黑的感覺竟然再次出現,我完全沒辦法控制我的身體,直接抱著孩子往前倒了下去,而且我還聽到了‘砰’地一聲悶響。
這次我昏了將近一分鐘,等我恢復意識的時候,我直接頭皮發麻了起來,因為我沒聽到小孩的哭聲。
剛剛這么一摔,小孩再怎么都會哭出來才對。
當我從地上爬起來之后,我看到孩子就躺在我眼前,而我剛剛一直壓在他身上。
他一動不動地躺著……
腦袋下面流出來一大灘鮮血……
我頭皮發麻地望著這一幕,接著往孩子的胸口看了一眼。
他的胸口,好像已經失去了起伏。
我沒敢相信我的眼睛,連忙又伸出手,去探了一下孩子的鼻息。
當我的手快觸碰到他鼻子的時候,我彷佛被五雷轟頂了一樣。
孩子沒呼吸了……
我反復確認好幾遍,發現孩子確實已經沒呼吸了……
我茫然地望著這一幕,腦子里面也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