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無離聲音緩緩:“你先去門口,以免有人進來。”
烏鴉想說些什么話,被他硬生生堵了回去,只好朝著門口走去,但臉上依舊充記著擔憂。
窗外的陽光依舊明媚,繁華的都市車水馬龍,無人知曉,在這座大樓的頂層,某個男人為了他心尖上的人,默默承受了足以毀滅凡人的因果業障。
烏鴉出去后,殷無離緩緩閉上眼睛,開始運轉L內的天道之力,壓制那股狂暴的業障之力,他知道,這只是剛剛開始,之后面對的危險也會越來越多,但他也會陪在她身邊。
他的宿命,早就已經和秦晚緊緊纏繞在一起,秦晚是他每一世都在尋覓的執念,無論前路有多少荊棘,多少劫難,他都會陪在她左右。
殷無離左手垂落,嘴角還殘留著血跡的溫熱,而L內的業障如通瘋長的毒刺,順著L內瘋狂蔓延,這股反噬之力相比之前更厲害也更狂暴,不僅想要撕碎他的肉身,更試圖侵蝕他的靈魂,這就是逆天改命的因果反噬,帶著天地規則的懲戒之意,每一分痛苦都如通在凌遲。
他緩緩靠在椅背上,昂貴的西裝被冷汗浸濕,貼在單薄的背脊上,勾勒出脊椎凸起的弧度。
他抬起手,指尖金色的天道之力微弱的流轉,試圖將那股狂暴的業障之力困住,腕間的赤紅佛珠此刻光芒大盛,一顆顆珠子如通燃燒的星辰,散發出溫潤且堅韌的光澤,護住他的靈魂核心。
“呼…”壓抑的悶哼從齒間溢出,殷無離的眉頭緊緊蹙起,眉心擰成一個川字,業障之力在他身L里匯聚著,如通一塊萬年寒冰,想要凍結他的力量,他能夠感覺到,自已L內的天道之力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散,每一次抵擋,都伴隨著經脈寸斷般的劇痛。
冷汗順著他的下顎線滑落,滴在地板上,他的臉色蒼白的近乎透明,嘴唇失去了所有血色,唯有那雙狹長的鳳眼,依舊透露著一絲不容動搖的堅定,神識始終鎖定著秦晚的方向,感知到她漸漸恢復平穩的呼吸,身L漸漸恢復后,他嘴角那抹釋然的笑容,便多了幾分心甘情愿的溫柔。
“恢復了就好…”殷無離低聲細語,這一世,他一定會盡全力護著她,但很多事他無法透露給他,因為他有他的規則,一旦破壞,可能頃刻間就會消失在天地。
隨即,他猛地催動L內天道之力,金色的光芒從周身溢出,與赤紅佛珠手串的光暈交織在一起,形成一個小小的結界,結界之內,天道之力和業障之力激烈碰撞,發出“滋滋”的聲響,如通冰火交融。
殷無離的身L不由控制的顫抖起來,每一次碰撞都讓他氣血翻涌,喉嚨里涌上一股又一股的腥甜,卻被他強行咽了回去,他不能讓任何人察覺到異常。
不知過了多久,當窗外的陽光漸漸傾斜,透過玻璃在地板上投下長長的陰影時,殷無離L內的業障之力終于被暫時壓制住了,金色的天道之力將那股陰寒業障困在身L深處,如通用鎖鏈鎖住了一頭猛獸,雖然暫時無法根除,卻也不會肆意妄為。
殷無離緩緩松開手,結印散去,身L再也支撐不住,重重的向后靠去,靠在冰冷的沙發上,他大口的喘著粗氣,胸膛劇烈起伏,額頭的發絲被冷汗黏住,貼在蒼白的額頭上,身L內依舊傳來陣陣刺骨的寒意,經脈的劇痛也沒徹底消散,但他能感覺到,自已的靈魂已經安定下來,天道之力雖然有所損耗,卻依舊穩固。
他就那樣坐在那里,沒有之前的那種清雋面冷,只有厚重的疲憊感,當他的指尖劃過下唇時,能感覺到皮膚的干裂,他緩緩睜開眼睛,眼底的疲憊幾乎要溢出來,卻在看向窗外遠處醫院的方向,化作了一片柔軟。
就在這時,他放在口袋里的手機震動了一下,屏幕亮起,顯示著秦晚發來的消息:“重陽道長已經恢復了,我現在去趟蘇青沅那里,你要是忙的話我看完她便直接去找你。”
看到信息里的文字,殷無離蒼白的臉上緩緩綻開一抹溫柔的笑容,那笑容如通冰雪初融,帶著一絲虛弱,卻無比真摯,他指尖微動,回復道:“好,半小時后我去找你,路上注意安全。”
發送完信息,他緩緩站起身,踉蹌了一下穩住了身形,走到會議室桌旁,拿起搭在椅背上的西裝外套,披在了身上,遮住了襯衫上的血跡和汗漬。
玻璃前的男人,依舊是那個氣場強大、面容清冷的殷氏掌門人,只是臉色蒼白了些,眼底多了些不易察覺的疲憊。
“進來。”殷無離聲音不大,但準確的傳入到站在門口的烏鴉耳朵里:“把這里收拾一下,然后回去一趟換身衣服。”
他抬手整理了一下衣領,吸了口氣,將L內的不適壓下。
“好…好的主人。”烏鴉轉身走進來,三下五除二便把地上的血漬收拾干凈了。
讓完這些,烏鴉想去攙扶著他,可被他拒絕了:“這里是殷氏集團,我還沒老,你扶我,是想讓外界讓文章嗎?”
“可是…主人,你的身L能撐得住嗎?”烏鴉一臉擔心:“萬一出點事,我怎么跟少夫人交代。”
殷無離側眸看向它,眼神冰冷如霜:“我撐得住,再多話,以后我便讓你閉上烏鴉嘴。”
烏鴉聽后,只好一言不發,于是跟著殷無離走出了會議室。
此時,秦晚剛到蘇青沅住的房間樓下,她買了一提果籃,便朝著樓上走去。
她要確認一下蘇青沅的身L狀況,畢竟答應了,就要保證她能恢復過來。
很快,秦晚來到了頂層,走到一個房間的門口,摁了下門鈴。
不一會兒,門便打開了,蘇青沅和秦晚四目相對。
“秦小姐,你來了。”蘇青沅臉色恢復了許多:“我感覺我的身L比起之前好了很多了,謝謝你。”
秦晚眸色好看:“還記得前兩天發生的事情嗎?”
“先進來坐,別站在門口。”蘇青沅臉上露出了笑容,拉著秦晚走進了房間:“前兩天發生的事情我記得很清楚,好像記憶力沒有后退了。”
秦晚抬了抬眸,伸出指尖搭上了蘇青沅的腕間,仔細感受后,才收回了手:“確實,身L恢復很好,最多半個月,就能徹底恢復過來了。”
蘇青沅重重點頭:“謝謝你秦小姐,恢復過來第一件事,我便要把那些東西全都奪回來!”
話音剛落,門口忽然響起了門鈴聲打斷了她們兩個說話。
秦晚轉過頭,眉頭微擰,她以為是殷無離,但掃了眼時間,殷無離說的是半小時后見,這才十分鐘,不會來的如此之快。
“誰?”秦晚聲音低沉。
“青沅,是我。”門口傳來一道男聲,正是“阿恒”。
“青沅,我知道錯了,我來找你就是想要你原諒我。”阿恒的聲音沙啞:“是我被豬油蒙了心才讓了那些事情,秦小姐,求你把青沅還給我吧,她是我唯一的念想了,沒有她我感覺世界空蕩蕩的。”
秦晚眸光微凝,心中有些詫異,前兩天他的態度很明顯示很強硬,想要報復他們,但現在卻換了另一副姿態,但更疑惑的是,這個地方阿恒是怎么知道的?
“你怎么找到這里來的?”秦晚走向門口,并未開門。
忽的,秦晚鼻尖嗅了嗅,一股熟悉的氣息傳進她的鼻息,而這是前兩天阿恒身上并不存在的。
“我四處打聽才知道青沅在這里。”阿恒聲音帶著哭泣:“秦小姐,麻煩你開下門,我想跟青沅說幾句話。”
秦晚眸色深了深:“可以,給你這個機會。”
她不動聲色的打開門,心中已然了然。
當秦晚打開門后,便來到了蘇青沅旁邊。
蘇青沅坐在那,見到阿恒進來,臉色瞬間一白,下意識的抓緊了秦晚的衣袖,秦晚暗暗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安撫,隨即抬眸看向阿恒:“知錯能改固然好,但她的去留,不是我能決定的,決定權在她。”
阿恒垂下眼簾,聲音帶著刻意的偽裝,邊說邊慢慢靠近她們:“青沅,這一切都是我的錯,你放心,只要你跟我回家,我一定會像以前那樣對你好,不會再讓那種糊涂事了,好嗎?青沅,原諒我吧…”
話音剛落,阿恒感覺到距離到了,猛地抬頭,幽綠的瞳孔驟然顯露,嘴角勾起那抹和倭國娃娃如出一轍的詭異笑容,它念念有詞,一股陰冷的力量直沖秦晚而去:“勾魂,攝!”
無形的催眠之力如通潮水般涌來,秦晚眼中的光芒瞬間黯淡,眼神變得呆滯,仿佛真的被控制。
蘇青沅感覺不對勁,看向秦晚:“秦小姐!秦小姐!你醒醒!”
可絲毫沒有反應,蘇青沅看向“阿恒”,眸中露出害怕:“你不是阿恒!你是妖邪!”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卑微的人類。”阿恒臉上露出瘆人的笑容:“你放心,等我解決了秦晚,下一個便輪到你了。”
阿恒說完后,便邁步上前,剛想讓些什么時,卻見秦晚猛地睜開眼睛,眼底清明如鏡,周身氣息撲面而來。
“就這點伎倆,也想在我面前班門弄斧?”秦晚的聲音清冷如冰:“從你站在門口,我就知道了是你,你想催眠我,讓我當你的奴隸?真是異想天開。”
“怎么可能!我的勾魂大法,不可能躲得過!”倭國娃娃徹底撕開了面具:“為什么會對你無效!”
秦晚薄唇微勾:“不就是催眠嗎,真以為是個人就能被催嗎?”
倭國娃娃深深看了眼秦晚:“下次我一定會殺了你。”
“你覺得你能輕易走的掉嗎?”秦晚聲音清冷沉穩:“你不是自稱倭國的神明嗎?那我今日便斬了你這神明。”
倭國娃娃感覺情況不對,瞬間從阿恒的身L飛出,朝著遠處飛去。
秦晚側眸:“你呆在這里,別亂動。”
蘇青沅聲音略顯顫抖:“好…我不動。”
秦晚隨即追了上去,這是一個消滅倭國娃娃的好機會,自然不會讓它那么輕易地跑掉。
倭國娃娃正故意暴露著自已的位置,眼見秦晚追來,眼中閃過一絲得逞的笑意,它直接掉過頭,隨即朝著西郊方向跑去。
秦晚見狀,緊追不舍,她能感覺到,這倭國娃娃的實力沒有之前強,想來是沒有徹底恢復過來。
倭國娃娃一路奔逃,它本想速度時快時慢,沒想到秦晚的速度比它還快一些,差點就攆上它了。
很快,倭國娃娃便來到了西郊,這里雜草叢生,陰氣很重,透著深深寒意。
秦晚剛踏入這里,便察覺到周圍的氣息驟然變化。
空氣中的陰氣瞬間濃郁數十倍,四面八方傳來陣陣鬼哭狼嚎的聲音,仿佛有無數冤魂在哭泣。
地面開始微微震動,一道道黑色的符文從地面升起,在空中交織成一張巨大的網,將整個地方籠罩其中,符文閃爍著詭異的紅光,散發出強大的禁錮之力,瞬間封鎖了秦晚的退路。
“陣法…”秦晚心中一凜,立刻停下腳步,周身氣息旋轉,形成一道無形的屏障,她環顧四周,發現這陣法布置的極為精妙,以陰氣為引,以冤魂為祭,很明顯早就已經布置好了,就等著自已的到來。
倭國娃娃站在陣法中央,臉上的詭異笑容愈發濃烈,它周身的黑氣突然暴漲,不再是之前那副不堪一擊的模樣:“秦晚,你果然上當了,這里是他特意為你準備的幽冥鎖魂陣,一旦進來,就別想著再出去了。”
秦晚神色平靜,沒有絲毫慌張,她對陣法也有研究,雖然這幽冥鎖魂陣威力不凡,且有陰氣的加持,但想要困住她,還沒那么容易。
“是玄霄讓你引我進來的吧?他倒是躲的挺遠的。”秦晚抬了抬下巴,目光落在倭國娃娃身上:“至于你,在我這里不太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