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庵堂不遠的懸崖邊,楚御禮站在那天撿到姜黎婳外衫衣角的地方垂著眼往懸崖下面看去,他眼神幽深不知道在想什么。
這時候昭臨大步從庵堂走了過來,站在楚御禮身后對著楚御禮拱手道:“主子,紅山庵堂所有人因為勾結逆賊,已經全部伏誅。”
楚御禮聽到昭臨這話,眼底沒有半分波動,他收回看向懸崖下面的目光轉身,冷漠地吐出兩個字,“燒了。”
說完大步朝山下走。
昭臨看了一眼站在不遠處的御王府侍衛長,沉聲道:“把庵堂燒了。”
侍衛長震驚的瞪大眼睛,他往庵堂里面看了一眼,有些不安地問,“那些尸體呢?”
不用處理嗎?
昭臨蹙眉,“自然是一起燒了!叛賊留著做什么?”說著他眼底閃過一絲懊惱,若那天他們細心一點發現了庵堂的暗室,也不至于讓王妃現在還不知去向。
是夜。
楚御禮剛回京城,還未回到御王府,就被福清帶著人攔在了大街上,福清瞧著面色平靜,眼底卻透露著瘋狂之色的御王殿下,心頭有些忐忑,但還是弓著身子對楚御禮道:“御王殿下,陛下聽說了您屠戮了整個紅山庵堂的事情,現在讓您入宮一趟。”
楚御禮面無表情地看了福清一眼,勒緊韁繩調轉方向朝著皇宮而去。
皇宮。
御書房。
皇帝看到楚御禮從殿外走來,甚至絲毫不掩飾自己身上的肅殺之氣,皇帝就氣得怒聲喝道:“如今朝廷正處于水深火熱之中,你還敢直接屠了整個庵堂,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楚御禮抬眸看了震怒的皇帝一眼,接著抬手慢條斯理地給皇帝見禮,等站直身子之后,才幽幽道:“父皇,氣大傷身,您何必為了幾個窩藏逆賊的尼姑動怒呢?”
皇帝被楚御禮這陰惻惻的話弄得一怔,他蹙眉看著楚御禮,沉聲道:“御兒,現在段賀年剛剛被抓,他還有許多同黨需要你帶人去清理,你是父皇的嫡長子,也是楚國未來的儲君,你萬萬不可意氣用事,知道嗎?”
“意氣用事?”楚御禮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父皇,若兒臣真的意氣用事,那今天就不是屠了庵堂這么簡單了。”
“御兒!”皇帝臉色一沉,“你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朕已經決定了,將來立你為儲,你將來會是楚國的國君,難道你非要為了一個生死不知的女人把自己的名聲都敗壞了嗎?”
“父皇你別忘了就是那個現在生死不知的女人救了我這個本就該死的人!”楚御禮眼眸猩紅,他往前走了一步,執拗地盯著皇帝,冷聲道,“父皇,若婳兒找不到,那兒臣就當不了這楚國的儲君。”
“楚御禮!”皇帝抬起手就要朝楚御禮打過來,但是卻在接觸到楚御禮冰冷的目光時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陛下!”皇后的焦急的聲音在殿外響起,“您這是做什么?”
皇后大步從殿外走進來。
她把楚御禮拉到自己身后護著,祈求地看著皇帝,輕聲道:“陛下,您是知道御王妃在御兒心中的地位的,現在叛賊已除,您就留點時間給御兒不行嗎?”
皇后說罷回頭看著楚御禮,低聲勸道:“御兒不要任性,快給你父皇認個錯,母后知道你先前和你父皇說的那些都是氣話,你不要...”
“若父皇母后沒有其他事情了,那兒臣就告退了。”楚御禮朝兩人躬身行了一禮,轉身大步離開。
皇帝看著楚御禮大步離開的背影,氣得抬手指著楚御禮的背影,連連對著皇后道,“你瞧瞧,你瞧瞧,如今他的魂魄都要被那個女人勾走了!”
“皇上。”皇后無奈地看了皇帝一眼,低聲道:“御王妃畢竟是這件事情的受害者,您不要把御兒逼得太急了。”
“朕已經寫好了詔書,等下次大朝會,朕就會宣布他成為楚國的太子,你看他如今這樣子,像是能勝任太子之位的人嗎?”皇帝氣得狠狠甩了一下袖子。
皇后垂眸,那如今你除了御兒,還能立誰當太子?三皇子?那也要看人家愿不愿意啊?
“臣妾會好好勸勸御兒的。”皇后輕聲道。
皇帝嘆氣,“你告訴他朕立他為太子之后會給他一些時間去找御王妃,但是二十歲之后,他得參加百花宴,選太子妃。”
皇后猛地抬頭看向皇帝,“陛下這是什么意思?”
“承恩公府嫡出的小姐如今也有十七了,到了婚嫁年齡了。”皇帝看著皇后,語氣淡淡,“楚國將來的一國之母不可能是商賈之女。”
皇后藏在袖中的手微微握緊,她抬眸看向皇帝,沉聲道:“陛下,若婳兒的師父是上官先生呢?”
皇帝臉色一變,不過很快他又恢復常色,“她可以是太子妃,但也不可以成為楚國的一國之母。”皇帝說到這里頓了頓,接著他語重心長地看著皇后,沉聲道:“皇后,朕知道你向來顧大局,母后既然已經屬意承恩公府的嫡女當太子妃了,那定然是勢在必行的。”
皇后咬了咬牙齒,她就知道她這個姨母身為太后,心思是不可能這么簡單的,當初表現得那么喜歡婳兒,甚至把自己最喜歡的頭面都賞賜給了婳兒,最后還不是要為自己的親侄孫女謀權勢和地位。
“御兒那里還是陛下您親自去說吧。”皇后揉了揉眉心,擺出一副疲憊之色,“臣妾前些日子受了驚嚇,如今這些日子總是頭疼,臣妾累了,先回宮歇息了。”
看著皇后大步離開的模樣,皇帝狠狠地錘了一下桌子,厲聲道:“福清!你說他們一個兩個怎么都這么不讓朕省心!”
“皇后娘娘這是在和陛下您耍小性子呢。”福清笑著上前給皇帝遞茶,等皇帝接過去之后,又殷切地讓皇帝坐下,親自給皇帝捏肩,一邊笑著道:“陛下您也知道您在裝昏迷那段時間皇后娘娘有多著急,奴才說句大逆不道的話,這宮中眾多嬪妃啊,也就只有皇后娘娘是真心實意的對待您的呢。”
皇帝想起昏迷時皇后和太后她們在外殿說的話,他的臉色這才稍微好看了一些,他嘆氣,“朕這也是為了御兒打算,身為儲君,他得學會平衡后宮,穩固朝堂,怎么可以將一顆心,全都撲在一個女人身上呢?”
皇帝說到這里忽然頓了頓,他抬手讓福清停下夠自己捏肩膀的動作,沉聲問,“朕讓你準備的女人,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