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起來外邊兒的天空暗沉沉的,飄起了毛毛細(xì)雨。
俞安昨晚回房間后久久都睡不著,她很擔(dān)心俞箏的身體,反復(fù)琢磨許久,想著怎么也要帶她去醫(yī)院看看。
現(xiàn)在同從前不一樣,自從看過那帖子后,她和俞箏的相處看似同以前一樣,但不知不覺中她是帶了些小心翼翼的,就連想帶去醫(yī)院看看也不知道該怎么開口。
她一直猶豫著,早上見俞箏還睡著便想著等下班回來再同她說。只是她沒想到,她還沒開口,下午時俞箏就先給她打了電話,說是她有事兒,先回去了。
俞安想問她有什么事兒,但話到了嘴邊又咽了回去。
俞箏倒挺周到,臨走時去超市給她采購了一大堆東西,速凍食品蔬菜肉類都有,讓她有事兒就給她打電話。
俞安向她道了謝,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你要是還不舒服就去醫(yī)院看看,別拖著。”
俞箏笑著應(yīng)好,說道:“安安姐你別擔(dān)心,我身體好著,已經(jīng)沒事了。”
俞安哪里能不擔(dān)心,但擔(dān)心也沒有用。又叮囑了幾句才掛了電話。
俞箏說來照顧她,但今兒卻又急急忙忙的離開,她的直覺告訴她她那么離開肯定是有什么事兒。也許真是有事要處理,也也許和昨晚有關(guān)。無論是哪種,都只有她自已最清楚。
俞安滿腹的心事感冒又不舒服,但手頭上的工作卻半點(diǎn)兒也不能落下,一時間疲憊不已。
孟致晚上給她打電話,聽她聲音沙啞又還在加班有些擔(dān)憂,讓她生病了就別強(qiáng)撐著,早點(diǎn)兒回去休息。
俞安回答說還有半小時手頭的工作就能完成,孟致沒打擾她,很快掛了電話。
當(dāng)她加完班回到家時,離得還有那么遠(yuǎn)就見孟致的車停在小區(qū)門口,時不時的看著時間。
她沒想到他竟會過來,一時心里滋味雜陳,下了出租車后上前去同他打招呼,擠出了笑容,問道:“你怎么過來了?”
孟致笑笑,說道:“你不是不舒服嗎?我過來看看。我也猜你該回來了。”他說完回身從車中拿出了保溫桶來,說道:“你應(yīng)該還沒吃東西吧?今兒時間太趕,我煮了點(diǎn)兒姜湯從店里打包了飯菜帶過來,這會兒還熱著。”
俞安怎么也沒想到他那么遠(yuǎn)過來竟是過來給自已送吃的,她的心里更不是滋味,向他道了謝。人特地的送飯過來,怎么也要請人去家里坐坐。
孟致很客氣,問道:“方便嗎?”
“沒什么不方便的,我一個人住。”她有些不好意思,又補(bǔ)充道:“就家里有點(diǎn)兒亂。”
孟致笑著說了句沒關(guān)系,停好車后同她一起上了樓。
他兩只手都拎著東西,俞安要幫忙,他拒絕了,說不重。
兩人一路上了樓,到家后俞安開了燈,請孟致往里邊兒,然后又張羅著去給他倒水。
孟致卻讓她別忙,讓她先吃飯,待會兒就冷了。等著俞安給他倒水后坐下來,他已經(jīng)將飯菜都已經(jīng)擺好,一邊催著她快吃一邊兒笑著說道:“你就別忙活了,我是過來探病的不是過來給你添麻煩的。”
俞安因他這話愣了愣,隔了會兒才笑笑,詢問他吃過東西沒有。
孟致說和同事一起吃過了。
俞安點(diǎn)點(diǎn)頭,慢慢的吃起了飯來。兩人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天,孟致忍不住打量著這小小的兩室,并沒有俞安說的亂,干凈簡潔卻布置得很溫馨。
俞安身體不舒服時間也不早了,他沒有在這邊多呆,俞安吃完飯后他略坐了片刻便離開。
俞安想要送他下樓去,他笑著拒絕了,說道:“生病還加班那么累別送了,你早點(diǎn)兒好起來就行。”
他雖是那么說,俞安仍是堅(jiān)持將他送到電梯口,看著電梯門緩緩的合上這才返回家里。關(guān)上門后她靠著墻站了會兒,這才拖著疲倦的身體去洗漱。
接下來的幾天,孟致只要有空就會來公司等她下班。他不是有空的人,那么頻繁的過來俞安很是過意不去,他卻讓她別多想,說朋友之間互相照顧是應(yīng)該的。
俞安阻止不了他過來只能由著他,暗想著等過段時間怎么的也該好好的請人吃頓飯。
拖拖沓沓幾天,她的感冒癥狀總算是減輕了許多,人也有了精神。
周末她本是打算請孟致吃飯的,但沒想到他竟然出差去了,只能等他回來再說。
俞安一直都擔(dān)心著俞箏,趁著休息給她打了電話,但不知道俞箏是干什么去了,電話一直都打不通。
她通常是晝夜顛倒,俞安開始也未注意,直到晚上還打不通她的電話才著急了起來。她上次雖是送過餃子給她,但卻沒到她住的地兒,她提前就在路口等她。現(xiàn)在要找人壓根就沒地兒找,除了著急就只有著急。
這一晚上俞安打了數(shù)十個電話,一整晚幾乎沒怎么睡。她想去報(bào)警,但俞箏是成年人,她沒有確切的證據(jù)證明她是失蹤,又怎么報(bào)警。
正不知所措時她想起了鄭啟言來,她知道他了解俞箏也許比她還多。猶豫了一下后拿起了手機(jī)給他打了電話。
雖是還挺早,但鄭啟言卻已沒在家中,不知道在干什么聲音壓得低低的,并沒有給她說話的機(jī)會,說了句他現(xiàn)在有事就直接掛了電話。
俞安再打電話過去時他不接了。
這人這樣兒不知道是否會給她回電話,俞安這會兒哪里坐得住,馬山就開了車出了門,打算去公司堵他。
她以為鄭啟言是在公司加班,到了金茂詢問保安才知道他今兒并不在。俞安一時沒了辦法,突然想起了老許來。鄭啟言不接她的電話,但老許的電話他肯定是要接的。
想到這兒她的心里略安穩(wěn)了一些,拿出了手機(jī)撥了老許的電話。
老許的電話倒是沒多大會兒就被接了起來,俞安給他打電話他挺高興。兩人簡單的寒暄后俞安猶豫了一下,說自已找鄭啟言有點(diǎn)兒事,但他沒接她的電話,她詢問他他在哪兒,他想過去找他。
老許知道她一向很少開口求人,能將電話打到他這兒來肯定是沒辦法了。但他現(xiàn)在并沒有跟在鄭啟言的身邊,對他的行蹤并不清楚。他安慰她別著急,讓她等會兒,他先打電話問問。
俞安擠出了笑容向他道了謝,掛了電話等著。
老許隔了十來分鐘才給俞安回了電話,告知她鄭啟言今兒在外邊兒應(yīng)酬,一時半會兒都沒空。
俞安說自已只是想問他點(diǎn)兒事,并不會耽擱他多少時間。
老許在電話那邊猶豫了一下,告訴了她一地址,說鄭啟言在那邊。但她就算是過去他也不知道他是否會抽出時間見她。
俞安著急,與其干等著還是想過去碰碰運(yùn)氣。她向老許道了謝,馬上開著車去了鄭啟言應(yīng)酬的地兒。
那邊是一高爾夫球場,俞安過去后找著了鄭啟言,但他的確沒空,在陪著人打球。她當(dāng)然知道什么該做什么不該做,盡管心急如焚也并未上前去打擾,只找了個位置坐著等。
鄭啟言一行一個多小時后才回來,俞安見著他就站了起來。但他雖是看到了她,卻沒有理會她的打算,同人談笑著走了。
直至又過了半個來小時,他才打電話讓她到咖啡廳去。
他已經(jīng)換過了衣服,坐在一靠邊兒的位置正慢悠悠的喝著咖啡。見著俞安過來便示意她坐,問道:“火急火燎的找我什么事?”
原來他是知道她著急的。
俞安的心里憋了一口氣兒,卻礙于求人到底還是隱忍了下去,說道:“我想問問你知不知道箏箏的下落,我從昨天給她打電話到現(xiàn)在都聯(lián)系不上人。”
鄭啟言聽到她的話并不驚訝,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說道:“你都不知道我怎么知道?”
俞安語塞,沉默了一下還是說出了自已的顧慮,“我擔(dān)心她是不是被徐赟輝……”她的聲音微微的發(fā)顫,甚至不敢將話說出口,怕自已開口就成了真。
“她是成年人,知道自已做什么事兒會有什么樣的后果。你有什么好擔(dān)心的?”
他上下嘴皮子一碰將話說得多簡單,語氣十分冷漠,但俞安卻無法反駁。
他哪來了那么多時間和她耗,說完這話便站了起來,打算離開。
俞安見他要走也趕緊的跟著站了起來,鄭啟言臉上的神情有些不耐,也不說話,就那么看著她。
他這視線讓俞安有些難堪,但現(xiàn)在什么也顧不上,請求道:“能不能麻煩你幫忙打聽一下她在哪兒?她不會無緣無故的聯(lián)系不上,肯定是有什么事兒。”
她也知道自已這請求不妥,但已沒有別的辦法。
鄭啟言沉默著沒有說話,沒說行也沒說不行,徑直走了。
俞安哪里還好糾纏,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走遠(yuǎn)。
她是氣餒的,魂不守舍的回了車中,內(nèi)心的焦灼更甚,卻也打定了主意,如果明兒再找不到俞箏,她就去報(bào)警。
她今兒著急忙慌的出來連東西也沒有吃,這會兒才發(fā)現(xiàn)自已有些頭暈。幸而車中她偶爾會丟些小零食,翻出了一袋餅干慢慢的吃了喝了點(diǎn)兒水,這才好過了一些。
她一時茫茫然的,坐在車?yán)餂]有動,也不知道自已該去哪兒。休息了片刻她正打算開著車離開時,就見一行人往停車場這邊走了過來。走在前邊兒的人正是鄭啟言。
從球場里出來時她是見過這行人的,但那會兒她滿心的焦灼只當(dāng)鄭啟言是在應(yīng)酬沒注意,這會兒才注意到走在他身邊的年輕女子。她穿著一套白色的運(yùn)動裝活潑靚麗,兩人邊走邊說著話,鄭啟言有時會微微的傾身向她,姿態(tài)說不上親密但卻不似尋常朋友。
俞安怔了一下,才反應(yīng)過來他并不是在應(yīng)酬客戶,那年輕女子應(yīng)該是他聯(lián)姻的對象。
難怪他會不接她的電話,她過來他也愛答不理的不耐煩。換成是任何一個人,恐怕都不會愿意看到她出現(xiàn)。
俞安在這一刻恨不得立刻消失,坐在車?yán)镆粍硬粍樱粗侨喝碎_車離開后估摸著人已經(jīng)走遠(yuǎn)才發(fā)動了車子。
她猜得沒錯,那年輕女人應(yīng)該就是鄭啟言的聯(lián)姻對象。離開時她是坐他的車離開的。
俞安一路都忍不住的走神,卻還是強(qiáng)打起精神來。她的車開得慢,下山時前邊兒的車都早已駛遠(yuǎn)。
車子駛進(jìn)主道,明明是該回家的,但她一時竟有些不知道該去哪兒的感覺。她知道自已不在狀態(tài),靠邊停車休息了一會兒,這才重新開著車上路。
一整天都在外邊兒幾乎沒吃東西她早就餓過了,腹中已經(jīng)感覺不到饑餓。她沒有做飯的心思,隨便在門口打包了一份便當(dāng)。
才剛回到家中她的手機(jī)就響了起來,她是抱了些期待的,但拿出手機(jī)才發(fā)現(xiàn)電話是老許打來的。
心里雖是有所失望但她還是很快接了起來,叫了一聲許師傅。
老許詢問她在哪兒,得知她已經(jīng)回家后又詢問她今天是否見到了鄭啟言。
俞安回答說見到了。
老許又問道:“鄭總怎么說?”
他的語氣關(guān)切,俞安忍不住的苦笑了一聲,說:“他什么都沒有說。”
電話那端的老許也有些不明白,問道:“什么都沒有說?”
俞安嗯了一聲。
“可能是因?yàn)樗菚r候在忙。”老許安慰她。
俞安沒有同他說今兒鄭啟言并不是在應(yīng)酬,心不在焉的說了句可能是吧。
老許那邊又說等會兒他回去他試探著問問他,俞安不愿意他惹鄭啟言不高興,趕緊的說道:“不用了,您別問。是我……唐突了。”她說完后馬上又補(bǔ)充道:“這事您別提了。”
老許還想說什么,但她找了個借口掛了電話。
她剛才接電話時一直在門口站著,這會兒才換了鞋拎著便當(dāng)放在餐桌上。呆站了片刻去洗了手,這才打開便當(dāng)吃了起來。
今兒這飯的鹽擱多了,她吃了一小半后再也吃不下,收拾了扔進(jìn)了垃圾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