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工作壓力太大,俞安這段時間總覺得疲倦,提不起精神來。
孟致掐著點兒在下班時分打來電話,約她晚上一起吃飯。
俞安本是打算晚上加班的,聽說他就在公司附近猶豫了一下后應了下來,收拾東西下了班。
孟致的車停在路邊,她走過去打了招呼后上了車。他很細心,見她精神不怎么好關切的問道:“不舒服嗎?”
俞安笑笑,搖搖頭,說道:“沒有,有點兒累。”
孟致很是抱歉,說道:“是不是我約得不是時候?”
俞安搖搖頭,趕緊的說道:“當然不是?!?/p>
孟致本是已經定好了餐廳,只是有點兒遠?,F在見她一副疲累的模樣打算就在附近隨便找個地兒吃飯,然后早點送她回家休息。
今兒也不知道是什么日子,在附近隨便找了一家店竟然沒了位,兩人正想重新換個地兒時有人就叫了俞安一聲:“小俞?”
俞安回過頭去,就見杜明從一旁走過來,他笑著說道:“還真是你,我就說背影有點兒像?!?/p>
俞安挺久沒見到他了,笑著叫了一聲杜經理。
兩人簡單的打過招呼后杜明看向了俞安一旁的孟致,問道:“這位是?”
俞安趕緊的向兩人做了介紹,杜明得知沒位兩人打算重新找地兒吃飯便讓兩人一起,他今兒是同朋友有約,人多更熱鬧。
他一向自來熟,俞安還在猶豫,他就已笑著叫上孟致往樓上去了,還讓俞安快點兒。
他的朋友還沒到,坐下后他打了一電話就同孟致聊起了天來。然后將菜單遞給俞安,讓她點菜。
包間里的氣氛還算是愉悅,孟致邊聊著天邊嘛了茶杯倒了茶,放到俞安面前時叮囑道:“小心,有點兒燙。”
俞安說了句謝謝,孟致笑笑,繼續同杜明聊起天來。
杜明看著兩人間十分自然的互動目光閃了閃,端起了茶杯喝起了茶來。問了幾句俞安的工作情況,也說了一些公司里無關緊要的事兒。
他的朋友沒多時就過來,杜明叫了酒,說什么都要喝上一杯。
俞安擔心孟致為難,他卻說沒事兒。
吃飯時幾個男人喝酒聊天,俞安就在一旁默默的吃東西。
幾人說著話時不知道怎么的提起了鄭啟言來,俞安的身體微微的有些僵,繼續吃著菜。
這頓飯持續了一個多小時便結束了,杜明和朋友還要換地兒,孟致則是送俞安回家。
他喝了酒開不了車,也沒讓俞安開,叫了代駕。
兩人等車時俞安去給他買了一瓶水,孟致向她道了謝。
俞安笑笑,讓他別客氣。
孟致拿著水卻沒擰開瓶子,像是有話要說有些猶豫。
俞安見他這樣兒就問道:“怎么了?”
孟致搖搖頭,略有些不自在的說了句沒怎么。燈光將兩人的影子拉得長長的,他遲疑了一下苦笑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氣問道:“你覺得我怎么樣?”
俞安聽到他的話不由得愣了愣,她意識到孟致要說什么,有些尷尬的四處張望著,說道:“挺好的。”
孟致有些無奈,但話已經說出口索性一鼓作氣,說道:“我指的不是做朋友。作為交往的對象,你覺得我怎么樣?”他并不逼著俞安馬上回答,很快又說道:“我知道我們認識的時間不長,你還不了解我。如果你覺得我還行,我們繼續做朋友多了解了解可以嗎?”
他凝視著俞安,語氣誠懇。
俞安再無法逃避,猶豫了一下,說道:“你知道的,我離過婚?!?/p>
孟致不以為意,笑笑,說道:“成年人誰還沒有過去。如果你是因為這事兒,不必擔心,我不介意?!?/p>
他看著俞安,等著她回答。
俞安看著他不知道怎的有些恍惚,心里不是沒有猶豫和糾結,最后在孟致的視線下緩緩的點了點頭。
這一晚孟致讓代駕將俞安送到家中才離開,溫聲叮囑她好好休息,周末再聚。
俞安的腦子里昏昏糊糊的,心里各種滋味雜陳著,明明已經累極,但倒在床上怎么都睡不著,翻來覆去良久才睡了過去。
雖是已經說明,但俞安同孟致的相處仍舊同以前一般。兩人的工作都忙,并沒有多少閑暇時間。
唯一的改變就是孟致的電話打得比以前多了,多半是在晚上工作完成后,有時候同俞安吐槽工作,有時候則是聊上一些朋友間的趣事兒。
俞安的生活有了一些變化,又似是什么變化都沒有。
這段時間里,不知道是鄭啟言打過了招呼還是怎么的,老許并未再向她求助,俞安也未打電話過去詢問。
她知道鄭啟言說得沒錯,她能幫得了一時,幫不了一世。她原本就不是該存在于鄭晏寧生活中的人,還不如一開始就讓她習慣。
她的生活平平靜靜,鄭啟言這段時間的生活也很有規律,鄭晏寧住到別墅之后他很少再去住酒店那邊,每天除了公司就是回家。
這天早上他才剛進辦公室杜明就上來了,同他匯報工作上的事兒。
鄭啟言邊處理著手中的工作邊聽著,偶爾會詢問上兩句。杜明辦事他一向都是放心的,并不怎么盯著。
匯報完工作上的事兒,杜明沒有馬上離開,又說起了公司里的人事變動以及各部門之間的事兒。
說起人事變動便避不開董事會那幾個老頭子,這段時間借著公司里的人事變動他們往公司里安插了人,偏偏他現在只能睜只眼閉只眼。
任誰都知道他們是想趁著機會削弱他的權利,這樣的事兒一旦有了開始,以后公司里恐怕都不會太平。
鄭啟言得顧全大局,心思又放在徐赟輝那邊,一時騰不出手來收拾。他倒并不急,只讓杜明盯著人,等他處理完手上的事兒再說。
兩人聊了一會兒,杜明有意無意的提起了前兩天晚上同俞安一起吃飯的事兒來。
鄭啟言的臉上看不出什么來,杜明有些尷尬,正想說點兒什么找補一下,趙秘書就敲響了辦公室的門,告訴他今兒約了同寧總打球,半個小時后就該出發了。
鄭啟言點點頭說了句知道了,趙秘書很快退了出去。
他抬腕看了看時間,詢問杜明今兒有什么安排,不急就讓他往后推推,同他一起去打球。
杜明應了下來。
他和杜明一起過去沒讓司機跟,杜明就充當司機。
杜明原本以為這是尋常的應酬,待到到地兒才發現,一起打球的不只是寧總,另還有一位女士。
杜明就是一人精,一下子就知道今兒這場球是為了什么。
幾人打了球又一起吃了飯,最后送了寧總一行人離開,鄭啟言和杜明才返回公司。
回去的路上鄭啟言不知道在想什么,手撐著眉頭閉目養神,沒有說話,直至手機響起來他才看了一眼,接起了電話喂了一聲。
杜明一向能貧,但今兒看出了鄭啟言的心情不好,一直就沒說過話。
鄭啟言沒同電話那端的人說了幾句就掛了電話,拿出了一支煙抽了起來。
杜明從后視鏡里看了他一眼,暗暗的在心里嘆了口氣。他那么驕傲厲害的一人,也有不得不妥協的時候,更何況是普通人。
這一晚鄭啟言有應酬,喝得醉醺醺才回到別墅。老許還沒睡,迎上來一邊兒讓阿姨煮醒酒湯一邊兒讓他坐到沙發上。
鄭啟言在沙發上坐下,沒有出聲,隔了會兒才問道:“人睡了嗎?”
他問的是鄭晏寧。
老許點點頭,說道,“睡了,這幾天康復訓練有點兒累。”
鄭啟言點點頭,沉默了一下后問道:“他還在找她嗎?”
這些日子以來,鄭晏寧仍舊在找俞安,時不時的都在念叨著。開始時鬧得厲害,大概是以為鬧就能如他所愿,但鄭啟言不為所動,這幾天倒是要稍稍好些了。
老許在心里嘆了口氣,不知道他怎么就突然不讓去找俞安了,但也不敢問點點頭說道:“還在找,現在沒前幾天那么鬧得厲害了?!?/p>
鄭啟言嗯一聲,沒再說話。
阿姨很快就煮好了醒酒湯過來,鄭啟言卻只喝了一口就沒有再喝,眉頭皺得緊緊的似是不合口味。
他伸手摁了摁眉心,又詢問了老宅那邊朱虹有什么動靜。
她現在是徹底的裝也不裝了,像是忘了有鄭晏寧那么一兒子了一般,這些日子甚至連電話也沒打過。當然,鄭晏寧也從不會鬧著找她。
老俞忍不住的又開始嘆氣,7說這段時間沒什么動靜,她像是回到了以前的樣子,每日吃齋念佛。他很是納悶,連自已的親兒子都不管,吃齋念佛干什么?
鄭啟言沉默了下來,隔了一會兒才讓老許不用再盯著那邊,她想要干什么隨她。
老許應了一聲好。
接下來鄭啟言再無話,在客廳里坐了會兒后才起身往樓上去。
他往浴室里去洗了澡,腦子清醒了一些,他沒有睡覺,站到了臥室的窗邊拿出了一支煙點燃抽了起來。
他想了許多事兒,想了一輩子就那么癡癡傻傻的鄭宴寧,想了一堆亂七八糟不該去想的事兒。要是在平常,他是不會去想昂這些事兒的,也許是因為深夜喝了酒的緣故,那些亂七八糟的事兒都出現在了腦海中,越想腦子越是清醒。最后想到現在同樣亂成一團的公司,他很清楚,所有的事兒都要排在公司之后。
當初老頭子對他是寄于厚望的,無論如何,他不能讓公司在他的手里敗下去。
他已經沒有照顧好鄭宴寧,讓他成了現在這樣子,如果公司再有事,他怎么對得起老頭子。
想到這兒,他長長的吐了一口煙圈。深夜里的別墅周邊安靜極了,不知道為什么,他在此刻想起了杜明早上說的話來,一時站著沒動,又抽了兩支煙,也沒睡覺,往書房去處理工作去。
孟致在周末時打來電話,約俞安去附近的景點逛逛,正好放松放松。俞安還以為這次是同他的朋友們一起,直到到了地兒才發現就只有他們倆人。
習慣了人多一起玩兒,一下子只有他們倆人她有些不太習慣。
孟致看出了她的不自在,笑著說道:“人多有時候也挺吵,大家的安排都不一樣,就我們可以自由活動。”
他其實已經看出俞安同他們在一起多數時間都在將就他們,她似是沒有任何喜好,他們怎么安排就怎么。
俞安點點頭。
這邊的景區是免費,不用門票。雖是離得不遠,但俞安卻沒怎么過來,距離上次過來已經是幾年前了,景區的變化不小,多了許多賣東西的攤販。
她同孟致一路閑逛著,偶爾會停下腳步來看看小攤上的東西,都不算貴,遇到喜歡的她也會買下來。
孟致一向都是有耐心的,偶爾會同她提上一些建議,遇上賣小吃的也會買上一份給她,景區才剛逛了一半俞安就吃飽了肚子。
兩人今兒自由活動也不急,走了那么久后見前邊兒有茶館,里邊兒坐了好些人,孟致見俞安的額頭上冒出了細汗來,便讓進去坐坐,休息一會兒再走。就算是不想走了也沒關系,待會兒原路返回就行。
俞安點頭應了下來。
她開始沒有注意,待到進了茶館找了個地兒坐下,她才想起那次她同父母那邊,也正好是坐在這個位置。那次還在這兒遇見了鄭啟言。
她微微的有些恍惚,不由得看向了周邊,景區里雖是有了些變化,但茶館里同以前卻沒什么兩樣。
不過一瞬她就回過神來,拿起了茶壺給孟致倒了一杯茶。
孟致向她道了謝,微笑著問道:“是不是有點兒累?”
長時間坐辦公室,俞安的體力遠不如從前了,有些不太好意思,說道:“還好?!?/p>
“還是應該多出來走走,順便也能鍛煉身體?!泵现抡f道。
俞安點點頭,有些好奇他的那些玩兒的朋友都是怎么認識的。
孟致笑著說有些是學校里認識的校友,然后朋友帶朋友,就有了一堆愛玩兒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