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俞安的身體一僵,沒敢再動。臥室里一時安靜極了,彼此的氣息交織在一起,清晰可聞,曖昧至極。
鄭啟言的呼吸漸漸的變得粗重起來,卻沒有再進一步的動作。兩人之間甚少有這種時刻,俞安漸漸的松懈下來,感受著這片刻的寧靜。
但這溫馨維持得并不久,猛虎哪會安于室。很快又折騰了起來,明明已經(jīng)累了一天,也不知道這人怎么會有那么好的精力。
這人……也不是缺女伴的人。俞安的腦海里冒出了這個念頭來,心里隨即涌起了難以言喻的滋味來。她很快就回過神來,再無暇去想其他,直至沉沉的睡去。
鄭啟言第二天很早就離開,俞安雖是醒了,但沒有起來。聽著他窸窸窣窣的穿衣,隨著關門的聲音響起,屋子里變得空蕩蕩的。
現(xiàn)在上班雖是還早,但她再也睡不著了,也沒起床,在床上閉著眼睛假寐到鬧鐘響起,這才爬了起來。
她像往常一般洗漱,直至收拾快要去上班時,才發(fā)現(xiàn)一旁擱了一張卡,在挺顯眼的位置,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那人留下的。
俞安愣了愣,復雜的滋味涌了起來,她站了片刻才將拿卡拿了起來看了看后收了起來,打算找個時間再還給那人。
因為留下的這張卡,俞安控制不住的又開始胡思亂想,不知道他這是什么意思。是覺得他有錢就什么事兒都能辦得到嗎?
眼看就要遲到,她沒讓自己胡思亂想下去,本是想卡收起來放進抽屜里的,卻又不太放心,最終還是放進了包里,想著越早將這燙手山芋還回去越好。
中午去食堂吃飯時倒是又撞見了那人,她保持著以往的客氣,那人的視線落在她的身上,有些兒似笑非笑的,看得俞安膽顫心驚,好在他沒說什么,同人走了。
一連幾天里,俞安都沒能找到機會將卡還給他。她隨身攜帶著卡總是怕被自己弄掉,最后為了穩(wěn)妥起見,她將卡夾進一本書中放到了抽屜里。
偏偏剛好沒帶卡,傍晚準備下班時就接到了老劉的電話,讓她將一份文件送去鄭啟言那邊。他今兒不知道是沒來公司還是回去得早,已經(jīng)回家了。
這種跑腿的事兒平常其實多半都是老許在做,多半時候都會交給他,但他今兒估計是沒在,所以老劉才讓俞安送過去。
下著雨淅瀝瀝的,那邊比較偏遠,俞安打了車過去。她在路上就給鄭啟言打了電話,但不知道是在忙還是干什么,他的手機沒有人接。
車子在路上堵了一會兒,到達地兒,她本是想請出租車師傅等她一會兒她馬上出來的,不知道是不愿意等還是怎么的,師傅說他忙著要交班,她才剛下車車子就一溜煙的走了。
俞安打電話沒有人接,但別墅的燈卻是亮著的。不知道是知道有人過來還是怎么的,大門也是開著的。
她在門口猶豫了一下,還是推開門走了進去。這兒同她上次過來相比沒什么變化,秋季花草早已凋零樹葉已枯黃,但這兒估計是有人搭理,花草仍舊郁郁蔥蔥。
她很快進入屋子之中,客廳里靜悄悄的并沒有人,四周都安靜得很,沒有一點兒人聲。俞安不得不又拿出手機來,再次的撥了鄭啟言的電話。
這次電話仍舊是遲遲的沒有人接,在快要被掛斷時,那端菜接起了電話。鄭啟言不知道在干什么,氣喘吁吁的。他像是知道俞安過來送文件似的,直接說道:“我在后院,過來吧。”
俞安上次來就只在客廳里,這下慢慢的尋著往后院去。沒有了主人在身邊,她稍稍的放開了一些,打量著這兒的裝修布局。
她很快就穿到了后院去,這邊是一游泳池,離得遠遠的就見鄭啟言在里邊兒游泳,難怪她剛才打電話他沒有接。
她到了游泳池邊兒上,水里的人雖是看到了她,但卻沒有停下,游了一個來回才示意她往他那邊去。
俞安拿著文件過去,但他顯然沒有要接的意思,抹了一把臉上的水,問道:“下班直接過來的?”不待俞安回答,他又問道:“吃東西了嗎?”
“還沒有。”俞安回答。
這人赤裸著上半身,她的神情中流露出幾分羞澀來,沒敢往他的身上敲。反觀鄭啟言卻是若無其事的樣兒,竟然直接就從水里出來了。
俞安下意識的將臉別到了一邊,鄭啟言輕笑了一聲,卻沒逗她,抓了浴巾圍上,讓她到客廳里坐坐等等他,他沖個澡就出來。
他的動作倒是挺快,十來分鐘就穿好衣服下來了。天氣挺冷的這人還游泳,身體倒是好得很。俞安在心里暗暗的腹誹。
她本以為將文件交給他就能離開了,誰知道這人卻并不看文件,說道:“先吃飯吧,今兒阿姨過來了,我讓她買菜做了飯。”
“不用了,我……”俞安下意識的拒絕,但話還沒說完就被鄭啟言給打斷:“你別告訴我你今晚不吃飯。”
她只是來送文件的,又不是給他當保姆的。但話到了嘴邊她還是咽了回去,往廚房里去了。
她來時阿姨應該才離開沒多久,飯菜竟然都還是溫著的。色香味俱全的四菜一湯,看得出來阿姨的手藝不錯。
一頓飯吃完,俞安又認命的往廚房里去收拾。鄭啟言接了一電話,她從廚房里出來便示意她同他去書房,這文件有需要改的地方。
這人的要求一向高,俞安有些緊張,不得不隨著他往書房去。工作上他一向都是認真的,果真找出了幾處錯誤來,讓俞安就在這邊修改,別待會兒忘了。
俞安哪里敢說不,很快坐下來修改。她集中精神全神貫注,同樣的錯誤不敢再犯第二次,一連檢查了即便才給鄭啟言看。
她這態(tài)度鄭啟言挺贊賞,說道:“有進步。”話雖是那么說,還是又指出了兩處問題來。
俞安覺得這人是吹毛求疵,但人又是實實在在的找出問題的,不得不繼續(xù)修改。書房里一時就只有敲擊鍵盤的聲音,這人不知道從哪兒找出了一副金絲眼鏡戴上,正在一旁翻看著文件,神情認真。
俞安反反復復的修改了幾遍后這人終于滿意,告知她可以了,拿起了一旁的筆唰唰的簽了字。
不知不覺間竟然已是十一點了,俞安正想著自己該怎么回去,鄭啟言看了看時間后就說道:“下著雨我懶得開車,今晚就在這邊住吧。”他像是知道俞安會拒絕似的,又輕笑著說道:“客房在樓梯口第一間,當然,你要不想住客房也行。”
這人并不給她多余的選擇,拒絕反倒是顯得她心虛。
這時候就體現(xiàn)出自己有一輛車的必要性了,那么大晚上她找不到車來接她,又不能矯情的讓人送自己,只能留下來。
偌大的別墅就只有他們倆人,顯得空蕩蕩的。俞安本是想隨便對付一晚的,誰知道她往客房時又被這人給拽住了,他挑了挑眉,要笑不笑的說:“你還真打算住客房?”
俞安紅了臉,訥訥的說不出話來。
鄭啟言笑了一聲,問道:“你怎么那么容易臉紅?還害羞?”
俞安下意識的否認。
他笑笑,帶著她下了樓,拿出了酒杯來倒了一杯紅酒遞給她,說道:“喝點兒酒放松放松,助眠的。”
酒精的作用下的確讓人放輕松不少,不知道是誰先開始的,兩人由客廳的沙發(fā)再到樓上臥室。這兒不像俞安住的那邊房子窄小隔音效果又差,他不再需要隱忍,但俞安仍舊放不開。
結(jié)束后她問了一個挺煞風景的問題,“為什么把卡放在我那邊?”她的聲音悶悶的。
鄭啟言知道她一向都是一根筋,閉著眼說道:“不為什么,給你想買什么就買。”
俞安抿抿唇,明明是不該再說什么了的,但她竟然又開了口,說:“你對所有女人是不是都這樣?”
她下意識的咬緊了嘴唇。
鄭啟言沒想到她會問出那么一問題來,睜開了眼睛來看向她,似笑非笑的問道:“你想說什么?”
俞安索性一鼓作氣,說道:“我不需要你的卡,我只希望我們都是自由的,你……不能干涉我的生活。”
鄭啟言倒是沒想到她會說出那么一句話來,仍舊是那副似笑非笑的樣兒,打量著她,說:“你看起來挺保守的,沒想到玩兒得挺開。”
俞安沒吭聲兒,他很快說道:“隨你高興。”
說完閉上眼睛不再說話了。
他這兒的床比俞安出租房里的更柔軟更舒服,但不知道為什么,她躺在寬大的床上一點兒睡意也沒有,怎么睡都不舒服,悄悄的翻著身。離身旁的人遠遠的。
身旁的人不知道是睡著了還是怎么的,沒有任何反應,剛挪到邊兒上時人就被抓了回去,他的聲音微啞,說道:“又在鬧什么?”
聲音里帶了些不耐又有些無奈,不待她說話又說:“趕緊睡。”
窗外雨聲沙沙作響,俞安想掙脫他的懷抱卻沒能掙開來,于是只能那么躺著,最后連自己是什么時候睡過去的都不知道。
第二天外邊兒剛蒙蒙亮時醒來,兩人以十分親密的姿勢摟抱在一起。明明身體是緊貼著的,但不知道為什么她的心里竟然空落落的,有一種說不出的空虛在心里蔓延著,她又緊緊的閉上眼睛。
早上鄭啟言載她去公司,她以要買早餐為借口早早的下了車。鄭啟言清楚她那點兒小心思,卻沒拆穿她。
一早上忙忙碌碌,俞安無暇去想其他。中午得了空閑,她去沖了一杯咖啡在茶水間里喝著時,腦子里突然冒出了一個念頭,她情緒的種種不平靜,難道是她對他有意思嗎?所以才會有類似于委屈之類的情緒。
她被自己嚇了一大跳,可隨即又想,這人既又財富又能力地位,還有一張好看的皮囊,她要對他有意思難道不是很正常的事嗎?她甚至想,如果舒易知道她和鄭啟言在一起了,不知道會有什么樣的表情。
曾經(jīng)他棄她如敝屣,還打算將她送給大腹便便上了年紀的客戶。要是知道她同他在一起,肯定會非常的驚訝。她的腦子里想著亂七八糟的事兒,心里竟隱隱的有幾分報復的快感。
她走著神,連同事什么時候進來的都不知道,直到人叫了她兩聲,她才一下子回過神來,有些尷尬的沖著對方笑笑。
“俞經(jīng)理你想什么想得那么入神?”同事笑著問道。
俞安含含糊糊的說沒想什么,將咖啡遞到嘴邊喝了一口,掩飾著自己的不自在。
“什么都沒想會那么入神,我剛才一連叫了你好幾聲你都是一副神游在外的樣子。”同事的語氣里帶了幾分打趣。
俞安微微的紅了臉,卻不愿讓別人看出自己的異樣來,說道:“真沒想什么,就想韓總那邊的事。”
聽到她想的是同公事有關的事兒,同事瞬間沒了興趣,說道:“你還真是連休息都不肯讓自己休息,要是咱們大老板知道,肯定會給你頒發(fā)一個最勤懇員工獎。”
俞安剛才本就在想那人,聽到她提起來神情間不由自主的多了幾分別扭,含糊著說道:“我勤懇什么,就剛好想到而已。”
她不愿意在這話題上繼續(xù)下去,問道:“你前段時間跟的那客戶怎么樣了?”
拿客戶早就黃了,同事興致缺缺,說道:“別提了,我只差將人當祖宗似的供著了,誰知道人轉(zhuǎn)身就同其他公司簽了合同,白白浪費我那么久時間。”
俞安安慰了人幾句,兩人在茶水間聊了會兒,直到進來的同事越來越多,俞安才快速的喝完咖啡回辦公室去了。
她正準備開始工作,放在一旁的手機就響了起來。她剛要拿起手機接電話,見上邊兒是鄭啟言的號碼,動作停了下來一時沒動了。她剛才才想起這人,現(xiàn)在看到他的電話多少有些別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