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這孩子,你爹死得早,我一個女人把你和你哥拉扯到這么大,你就是這么回報我的?”
“你不容易又不是我造成的,你要怪就怪我爹??!而且這么多年我又不是白吃白喝長大的,我每天都要下地干活兒,我小學都沒畢業就沒念了,論起花錢還是我哥花得更多吧?”
“小淵可是我們顧家唯一的血脈,你真打算不管他了?”
顧玉華冷笑:“我難道不是顧家的血脈嗎?”
“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這怎么能一樣?你嫁到方家去之后就是方家人,生的孩子也是姓方,跟顧家也沒關系啊。”張滿芳反駁。
誰知道顧玉華卻冷哼一聲,“是啊,你都說我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了,我以后是方家人,跟顧家沒關系,那我為什么要養顧家的孩子?我又不是傻子,顧家跟我有什么關系?”
“你!”張滿芳被顧玉華的話驚得瞠目結舌,“你怎么能這么說?顧家是你的娘家?。∧阋院笠窃诜郊沂艿绞裁次?,也可以回家來跟我們說,我們會替你撐腰的??!”
“撐腰?要是方家真的把我怎么樣,你們敢去找他們算賬嗎?說不準還要替我跟他們道歉呢!而且我哥都沒了,誰替我撐腰?你嗎?還是林映雪?還是我爺?”
“等小淵長大了,他肯定能替你撐腰!”
“嗤,他現在才多大點兒,等他長大,我都快四十了!而且他是不是個白眼狼還說不一定呢!”就林映雪這樣的女人能養得出來什么好兒子?
這下林映雪不干了,“顧玉華,你說誰白眼狼呢?爺爺,你看看她,這是她一個當姑姑的該說的話嗎?”
林映雪知道其實顧家真正做主的人還是顧老爺子,平時顧老爺子說話在顧家也是最有威信的,顧玉華平時最怕他了,讓他開口,以后淵兒的奶粉就有著落了。
顧老爺子聽了這話果然將沉沉的目光看向顧玉華,“玉華,小淵是你哥哥唯一的血脈,你哥哥現在沒了,你這個當妹妹不說把小淵當自已的孩子看,幫點力所能及的忙還是可以的吧?你哥剛一走,你就說出這種話,是不是有點過分了?”
“力所能及的忙?你管買奶粉叫力所能及的忙?現在一個月一罐可能夠,但他再長大些呢?一個月三罐都不知道夠不夠!那一個月好幾十塊錢,誰家給得起?方家又不是冤大頭,我和家豪沒有自已的孩子要養嗎?而且我哥這么多年的津貼都在娘身上,不說一千也有七八百吧?還有你們兩個上次去部隊也要了兩百塊錢,這些錢都留著干啥呢?”
“自已養孩子舍不得,就知道找別人要,還說不是賣女兒?你就是要賣女兒養孫子!都要被賣了,我難道還要舔著個臉給你們數錢嗎?我又不是傻子!我分得清楚誰對我是真好,誰對我是假好,方家豪名聲是不好聽,但他舍得給我花錢,這就夠了!至于我以后的日子怎么樣那也是我自已過,你們能幫到我什么?”
“爺,我知道你從小就偏心我哥,但你現在也偏心得太明顯了吧?如果是我出事了或者方家豪出事了,我和他的孩子你們能一個月給幾十塊錢養?你們要是做不到,又憑什么要求我做得到?”
張滿芳心虛地低下頭,嘴上還在反駁,“我們家的條件怎么能跟方家的比?他們家有錢......”
“有錢也不是冤大頭!我告訴你們,等我跟方家豪結婚了,你們最好不要上門去打秋風,不要給我丟臉,不然小心逢年過節的那點兒孝敬我都不給了!”
“孽障,你......”顧老爺子氣得臉色鐵青,指著顧玉華半晌都說不出話來,還一直大喘著氣,像是拉風箱一樣聲音很大。
“爺,你再罵我,以后我可就不會給這個家任何東西了!”顧玉華“哼”了一聲,雙手環抱起來,得意地看著顧老爺子。
“玉華!你怎么能這么跟你爺說話?”張滿芳拉過她的手臂,一臉的不贊同。
“我怎么說話了?我說的是實話!你們又想要我的東西,難道還想跟以前一樣對我呼來喝去的嗎?你們有求于人,難道連求人的態度應該是什么樣的都不知道嗎?”
“爺,你說我說得有沒有道理?之前我哥救了林映雪沒救沈清禾,然后沈清禾說婚事吹了,咱們全家都上門去給她伏低做小,就是要求她原諒我哥,繼續跟他結婚,這才是求人的態度!你們難道還想站著把飯要了?”
“說起來沈清禾怎么就這么好命呢?要是她聽了你們的話跟我哥結婚了,現在她不就要守寡了嗎?而且還......”
“爹!你咋了?”顧玉華的話還沒說完,張滿芳就尖叫一聲,猛地一下沖到顧老爺子身邊,林映雪也捂住嘴巴,眼睛瞪大,顧玉華還沒反應過來,下意識朝著顧老爺子看去,這一看她也腿軟了。
只見顧老爺子眼睛瞪得大大的,嘴角竟然流出了兩縷鮮血,唇色慘白,看著就像是......死了一樣。
“爹!”張滿芳嚇得直哆嗦,伸手在顧老爺子面前使勁兒晃,但是他都沒反應,她只能顫顫巍巍地把手伸到顧老爺子鼻子前面,放的時候也不穩,一直在顫抖,搖搖晃晃間還沾到了他嘴邊的血,放在鼻子上放了幾秒,張滿芳目眥欲裂,“爹!”
“怎......怎么了......”看到她娘這副模樣,顧玉華下意識地后退了幾步,不會是......
張滿芳迅速沖向顧玉華,掄圓了胳膊就朝顧玉華臉上扇了過去,“啪”地一道清脆聲音響起,顧玉華的臉瞬間就腫了起來,“你爺被你活生生氣死了!你個畜生!”
臉被打得生疼,但顧玉華心里卻升不起一點怒氣,她滿心都是恐慌和驚懼,她把她爺氣死了?這怎么可能?她就只是說了幾句不太好聽的話而已,怎么可能會把她爺氣死呢?
林映雪也不可置信地“啊”了一聲,顧老爺子竟然死了!
“娘......你不是看錯了吧?你肯定是看錯了!爺咋可能被我氣死?不可能的!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