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穿著綠色軍大衣的高個兒男人正朝著她走來,他戴著綠色的軍帽,上挑的濃密眉毛、深邃的眼睛、高挺的鼻梁、薄厚適中的嘴唇,這么俊朗又貴氣,可不就是霍硯修嗎?幾個月不見,他似乎變黑了一些,但也絲毫沒有影響他的帥氣,反而更添了幾分男子氣概。
沈清禾腦子里這么想著,等回過神來的時候霍硯修已經大步走到了門口,看沈清禾呆呆地看著他,他眼中閃過一抹笑意,“清禾,你進屋里點兒,我進來身上有寒氣,等會兒過給你了。”
“哦......”沈清禾往屋里走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問,“你怎么這時候來了?你年假不是沒了嗎?”
而且......就算有年假他也應該回家才是啊,來她家......是不是有點不太合適?
“這幾個月出了好幾個任務,領導看我辛苦,特批了十幾天假期。”霍硯修一進屋里就把軍大衣給脫了,帽子也摘下來,掛在一邊的衣架子上。
沈清禾看到他鼻尖都是紅彤彤的,就知道他是凍得狠了,“我給你倒杯熱水喝。”
“囡囡,誰來了?”廚房里,周春鳳問。
“硯修來了。”
廚房那邊一下子沒了動靜,不過很快沈清禾就看見她娘急沖沖地穿著圍腰和鍋鏟來了堂屋,看見風塵仆仆的霍硯修,她“哎呦”了一聲,“小霍,今天過年,你咋過來了?”
霍硯修笑著又解釋了一遍。
小霍這是想見她家囡囡了,周春鳳心里高興得不得了,嘴上卻說:“你這孩子,就十幾天假期,路上來回就要十天了,你還跑來干啥,這不是活受罪嗎?餓了吧?嬸子剛炸了圓子出來,給你盛點兒墊墊肚子。”
“好,謝謝嬸子。”
沈清禾給霍硯修倒了一杯熱茶,有些遲疑地開口問:“你......你爸媽知道你回來的事情嗎?”
“知道。”霍硯修接過茶杯,捧在手里,看著茶水冒上來的熱氣,他說,“我跟他們說了,今年在你家過年。”
沈清禾也給自已倒了一杯茶,坐在霍硯修身邊慢慢喝,一聽到他這話差點兒沒嗆著,他知道他在說什么嗎?
她正咳嗽著,就感覺到一只大手放在了她后背上,然后輕輕拍了兩下。
“沒事吧?”
沈家柴火充足,鍋里又在燒著,屋里就格外暖和,不過不是炕上,她還是穿了一件薄點兒的毛衣,此時霍硯修的手放在她背上,她頓時感覺背上一麻,那塊皮膚好像都在發燙。
“咳咳,沒事,就是嗆了一下。”沈清禾沒工夫說這些,還在想他剛才說的話,“你認真的?”她家里也沒有多余的地方睡,難道要她跟他一起?不可能吧......
“我開玩笑的,我先來看看你,下午就回京市,在家里過完年之后就回海島了。”
沈清禾心中松了一口氣的同時還有些羞惱,這個人什么時候還會開玩笑了?他不是那種不茍言笑的性子嗎?真是......
“來,小霍,試試嬸子炸的圓子。”周春鳳端著一大盤炸圓子放到霍硯修面前,“好吃就多吃點,不好吃也別為難,一會兒嬸子給你下面條吃。”
霍硯修確實餓了,一大早上他就下了火車,然后又坐車到紅旗公社,再到沈家灣來,他還沒吃過東西,眼下看到面前香噴噴的炸圓子,他立馬就動起了筷子夾了一個塞進嘴里,剛出鍋的炸圓子酥酥脆脆的,還帶著肉和面粉的香氣,吃完他就夸贊:“嬸子,炸圓子很好吃,不用再麻煩您下面條了。”
“好嘞,你嫂子正在給你打雞蛋湯,差不多要好了,囡囡,你跟我去廚房把雞蛋湯端過來。”
沈清禾跟著周春鳳剛到廚房,就聽到她問:“囡囡,我剛才在廚房里咋聽到小霍說是要在咱家過年呢?他爹娘那邊能同意嗎?”
“不是......他剛剛跟我開玩笑的,他下午就走。”
“嗐,這孩子。”周春鳳一拍手,敢情是小情侶之間開玩笑啊。
看著她娘和幾個嫂子的揶揄笑容,沈清禾只覺得臉和耳朵也都開始發燙了。
“雞蛋湯呢?”
“馬上出鍋!”劉蘭英掀開鍋蓋,一股透著濃濃雞蛋香的白色熱氣就一股腦兒涌了上來,鍋里的雞蛋湯沸騰得咕嘟咕嘟冒泡,嫩黃的雞蛋花被沖成了一片一片的。
周春鳳在用不上的盆里種了點小蔥,天天放在暖和的屋里,沒想到還真活了,那小蔥綠油油的還長得蠻好,朱玉秀去扯了兩根洗干凈后扯成一段一段的撒進鍋里,那嫩黃的雞蛋湯瞬間就點綴上了幾點翠色,還怪好看的。
劉蘭英把湯都盛到大瓷盆子里,裝了滿滿一大碗。
“二嫂,硯修他喝不了這么多,你盛點下來給大寶他們幾個喝點。”
劉蘭英看向周春鳳,現在她可老實得很,什么都聽婆婆的。
周春鳳特地讓劉蘭英打了三個雞蛋,劉蘭英又放了不少水,可不是有滿滿一大碗嗎?她看了一眼那么大的瓷盆子,也知道喝湯確實喝不下那么多,就點點頭,“那就盛點湯出來,硬的不要盛。”
“哎。”劉蘭英喜滋滋地應了一聲,就算沒有雞蛋,但湯里還是有雞蛋的味道和營養啊,今天二寶他們算是沾了小霍的光了。
沈清禾端著裝了大半瓷盆子的蛋花湯剛進堂屋,霍硯修就來接了過去,她也沒和他客氣,就讓給他端。
“嬸子太客氣了。”看著碗里那么多蛋花,霍硯修心里一暖,都有點不想回京市,干脆就在這里過年就好了的感覺,雖然他爸媽離婚之后兩邊都沒有苛待過他,但是他們都有了各自的家庭,也都生了屬于他們的孩子,他總有一種游離在他們之外的那種疏離感,怎么融都融入不了。
但是他卻覺得跟沈清禾結婚之后,他在沈家的感覺會不一樣的。
沈清禾坐在凳子上,用手撐著下巴,看見霍硯修眼下的青黑,心中有些不是滋味,“你從海島過來坐了十天的車,累了吧,下午又要坐火車去京市,你身體能吃得消嗎?”
“還好,我吃完睡一會兒就行。”
炸圓子空口吃確實有點咸也有點干,配上鮮香的蛋花湯正好,他吃飯的速度很快,但一點兒都不見粗魯。
吃完后,沈清禾就帶著他去了自已的房間,“你在這里睡一會吧,一會兒吃飯的時候我喊你。”
帶男人來自已的房間,沈清禾還是第一次,就連上輩子跟他結了婚的顧臨川都沒有來過她房間,當然那是因為他不想來,不過沈清禾還是有點不好意思,說完就準備出去。
誰知霍硯修卻拉住了她的手腕,“陪我說說話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