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早就知道我是誰了對不對？”
沈嵐緩了良久后，凝視著趙衛東，輕聲道。
“嗯。”趙衛東坦率的點點頭，道：“看到照片的時候，我就知道你的身份了。”
“那你為什么不說？”沈嵐有些羞澀，又有些微惱，雖然她知道，她其實沒有惱怒的資格，畢竟，她其實也不是趙衛東的誰。
“如果我說了，你還會見我嗎？”趙衛東輕笑一聲，坦誠道。
沈嵐瞬間沉默下來。
確實，倘若趙衛東說出身份，那么，她絕不會再見趙衛東，一切就真成了一場夢。
“而且，如果我當時跟你說，我可以幫你，我會幫你，讓他再也沒心思糾纏你，你也一定不會相信我的。但現在，事實就在眼前。”趙衛東笑了笑，一把將沈嵐抱起來，走到客廳后，輕柔捏著她細滑的玉趾，溫聲道。
沈嵐眼眸中浮起了溫情。
趙衛東沒說錯，當時若是趙衛東說這些，她一定不會相信，還會認為趙衛東是在她面前吹牛，會覺得趙衛東這個人不可靠。
但現在，事實勝于雄辯。
楊偉絕對再沒有任何心思糾纏他了，而且，自信心估摸著也要被打擊成渣渣了。
這個偶遇卻緣分不淺的男人，真的是有力量，方方面面的。
“我說了，以后你是我的，讓他滾一邊去吧！”趙衛東揚眉輕笑，向沈嵐道：“這扇門，只有我能撞開！”
“嗯，只屬于你。”沈嵐俏頰微紅，羞澀卻萬分堅定。
……
市政府大院。
換了新褲子的楊偉，坐在新辦公椅上，只覺得如坐針氈。
雖然沒出門，可是覺得整棟市政府大樓都在對他議論紛紛，笑話他才對趙衛東下了停職的命令，就吃了吐，光速打臉，不得不收回成命。
甚至，可能在笑話他實在是太弱了，竟然把辦公椅搞得臟臭難聞。
以后，他搞不好就是這棟大樓里的笑話了！
而更讓他難受的是，這一切還只是開始，真正的羞辱還沒有登場。
等一下，他還要給趙衛東拉開車門，要請趙衛東下車。
甚至，還要在全市干部會議上當眾向趙衛東賠禮道歉。
丟人現眼吶！
“領導，趙局長的車進院子了。”這時候，值班人員走到楊偉身邊，目光復雜且古怪的看了他一眼，低聲道。
他跟楊偉去的趙衛東那，但他是在樓下，上樓時，楊偉還好好的，下樓時，額頭青一塊，這很難不讓人懷疑樓上發生的事情啊。
【該來的遲早還是要來的！】
楊偉麻木的站起身來，知道丟人現眼的事情，走完都得去做，只能拖著沉重的步伐，來到了市政府大樓門口，然后便看到趙衛東停在門口的那輛車。
一時間，無數道目光倏然從大樓的各個角落投來，聚焦在了樓下。
楊偉深吸一口氣，走到趙衛東的車前，仿佛一瞬間重新變成了小秘書，彎下腰，幫趙衛東拉開車門，一只手還搭在車頂上，哈著腰做了個請的動作。
動作一氣呵成的同時，楊偉只覺得臉頰火辣辣刺痛，恨不能找個地縫鉆進去，腦袋都在不斷的眩暈，甚至，他能感覺到，此刻有無數雙眼睛在盯著他，甚至，他似乎【聽】到了那些滿帶著嘲弄和鄙夷的竊竊私語聲——
【嘖嘖，這楊市長，真是個笑話！才停了趙局的職，今天就跟個秘書一樣點頭哈腰討好！】
【狠人局長就是牛啊，不能惹，這完全就是市長克星！】
【活雞毛該！本來就是公報私仇！但別說，趙局這真是威武霸氣！】
【……】
那一道道無形的目光，無聲的【議論】，讓楊偉只覺得整個人都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努力緊繃著，新褲子才沒有濕，但一種前所未有的社死感籠罩全身。
市長給局長開車門，請其下車，顏面盡失啊！
他覺得，好像他的面皮被人給扒下來了，扔在了地上，任人踐踏。
只是，楊偉知道，他沒有退路，程國棟那邊的要求，就像是催命符般，他除了卑微到塵埃里之外，再沒有任何其他的辦法。
樓上，鄭群書看著這一幕，嘴角滿是嘲弄和鄙夷。
活該！跟誰作對不好，偏偏跟趙衛東作對！
不遠處，前來參會的許清看著這一幕，冰美人局長的臉上也浮起了嘲弄的笑意，公開處刑，這就是混蛋的下場！
“趙局，請。”這時候，楊偉耷拉著腦袋，卑微的向趙衛東做了個請的動作，然后便帶著趙衛東，向前方走去。
這一次，他看到了周圍人那些嘲弄、好奇、諷刺、玩味、幸災樂禍的神情。
這一道道目光，讓他覺得去往會議室的路，簡直就像是趕赴斷頭臺的路一樣，一道道目光，像是沾了鹽水的鞭子，抽得他渾身刺痛。
【多行不義必自斃！】
【自取其辱！】
趙衛東昂首闊步，腳步帶風，嘴角帶著笑容，更是向周圍眾人微笑頷首示意，臉上滿帶著勝利者的笑容，靜靜看楊偉出丑，眼中沒有任何的憐憫。
他就是要用這種方式，來宣告勝利，同時，也要讓那些敢于擔當的干部們意識到，放心大膽的去做事，組織的眼睛是雪亮的，不會讓你們受委屈！
很快，所有人便進入了會議室。
楊偉看著臺下的眾人，一張張玩味的面龐映入眼簾，讓他有一種溺水般的窒息感，巨大的精神壓力和恥辱，讓他很想去廁所一趟，沿著他的額頭和面頰，冷汗淋漓而下，白襯衫緊緊的貼在了身上，幾乎變成了半透明。
“楊市長，抓緊時間開始吧！”這時候，鄭群書淡然語調傳來，帶著警告和催促，仿佛鞭子狠狠的抽在了他身上。
楊偉激靈靈一個哆嗦，環顧臺下，再沒有了此前的意氣風發，再沒有了此前的洋洋得意，一張臉上，滿布著沮喪和羞恥，站起身，深深鞠了一躬，顫聲道：
“各位同志，是我沒有查明真相，錯怪我了我們的好同志——趙衛東！我深刻檢討！在此，我向趙衛東同志——”
“深刻道歉！請你原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