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光明原本以為周遠志會給他一個態度，給他一個方向。
可沒想到周遠志猶豫了一會兒，就給他撂下一句不咸不淡的話。
“唉，這個肇事司機不是已經被控制起來了么，你們先調查一下這個人再說吧。”
“先調查一下……”
“對，你還有什么更好的辦法么？”
趙光明愣愣的搖了搖頭。
周遠志笑道：“行了，又不是什么天塌了的大事兒，你去忙你的吧。”
都已經走到了辦公室的門口，趙光明又扭頭想看看周遠志是不是還有什么話說，可是卻只看到對方沖自已擺了擺手。
其實這時候倆人的心里都很別扭。
周遠志在別扭一時不知道這件事情該是什么態度，因為直白些來講，他現在對武紅是有點意思的，擔心這件事情會牽扯到武紅。
而趙光明別扭在搞不懂今天周遠志是怎么了，要是以前一定會讓自已徹查這件事，誰都知道一定會有收獲。
可今天卻說了這么一句模棱兩可的話，好像有點不管不顧的意思。
趙光明搖晃著腦袋就走了，在下樓的時候剛好碰見了迎面而來的袁炳文。
趙光明心里有點什么事兒都是寫在臉上的，于是袁炳文笑著問道：“呵呵，怎么了光明，看樣子這是被周書記給剛罵了一頓？”
“唉，要是光罵一頓倒是好了，我這會兒是有點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不知道事情該怎么辦了。”
接著趙光明對袁炳文說了劉成出車禍的事情，也說了周遠志模棱兩可的態度。
可是說完了這些，連袁炳文都有點蒙圈了。
“你等等……等等……我捋一下……”
對袁炳文來說是應該捋一下了，因為最近發生的事情太多，周遠志身邊出現的人也不少，錯綜復雜的關系是讓袁炳文一時有點琢磨不過來。
然后袁炳文在趙光明的面前一根根的掰著手指頭，嘴里嘀咕著。
“這個劉成是華中省省委辦公廳副主任……和武紅走得很近……武紅和周書記走的很近……查這個劉成，就可能查到武紅……這樣周書記心里就會不得勁……但是只有查到武紅，才有可能查到文正飛……”
趙光明打斷他說道：“得得得，你跟別嘀咕了，跟個和尚在我面前念經似的，我現在都要煩死了，你說說看，這……這劉成的案子到底應不應該查啊。”
袁炳文聳了聳肩。
“你問我，我問誰去……”
趙光明一臉不耐煩道：“我都多余在你這里浪費時間。”
說著就要走，可又被袁炳文給一把拽住了胳膊。
“唉唉唉，你別急啊。”
“不是我急不急，炳文你也知道，這劉成在咱們榮陽縣境內出事兒，這事兒說大不大，可說小也不小，我就是來這兒想跟周書記要個態度，要是周書記讓我查，那咱就放心大膽的查了，可現在周書記稀里糊涂的，我實在是不知道該不該碰這個燙手山芋啊。”
袁炳文皺了皺眉頭，問道：“這個肇事的司機，你們能扣幾天？”
“不好說，不過扣兩三天是沒什么問題的，調查不出來什么，那就只能當做一般的交通事故，該放人放人，讓他該賠錢賠錢，可要是給這個家伙定性為故意殺人，那他就走不了了。”
“那這樣好了，你先讓張力那邊審問著，先別管劉成的事兒，即便是沒有劉成，這案子該查不也得查嘛，我一直在周書記的眼前，我找機會透透周書記的話，完事兒在告訴你。”
“唉，行吧，也只能先這樣辦了。”
來到周遠志的辦公室，袁炳文故意裝做什么也不知道的樣子，而是跟周遠志聊著一些不疼不癢的閑事兒。
過了一會兒，他一邊給周遠志的茶杯里倒水一邊說道：“對了周書記，剛才我回來的時候碰見趙局長了，他是不是找你來了，我怎么看……看這個家伙好像情緒不太高的樣子？”
“唉，情緒不高就對了，你有沒有聽他說劉成在咱們榮陽縣出車禍了？”
“聽說了，那不也是正常情況嘛，交給交警隊處理就行了，他跟著著什么急。”
周遠志喝了口茶，嘆道：“唉，現在看情況并不是那么簡單哇，從光明的口中得知，這怕不是一起簡單的車禍……”
袁炳文知道這下就能打開周遠志的話匣子了。
于是故意裝作吃驚的樣子問道：“什么……周書記，你的意思是……這是有人故意為之？”
“對，現在肇事司機還沒有承認，不過交警隊的初步調查是這樣懷疑的，這要真是涉及到故意謀殺，那可就……”
“周書記，前陣子馮天雷不是說過劉成最近和武紅走的比較近么，你是不是擔心要是查到劉成有問題，會牽連到武紅？”
其實要換做是別人，那是肯定不會，也不敢在周遠志的面前這樣直言不諱的。
只是作為周遠志的心腹，周遠志也很清楚袁炳文絕不會對自已有什么二心，所以才沒有生氣。
讓袁炳文意外的是，周遠志竟然直接點頭了。
他站起身來，苦笑著點頭道：“唉，是啊，實不相瞞啊炳文，這個武紅集團的武總，在我看來是個挺有趣的人，另外陽光小區的工程現在也被他們的公司承建，我確實是擔心她短時間內會出什么問題，要是她出了事兒，那會有一大群人跟著有事兒哇。”
沒等袁炳文開口，周遠志又繼續說道：“當然了，這個武紅在巴川市的生意也是見不得光的，這一點我們都清楚，可巴川市畢竟還是巴川市，只要咱們榮陽縣不受到影響，我還是希望武紅能為咱們榮陽縣做出一些貢獻的嘛。”
在袁炳文看來，周遠志的這句話還是有些含糊其辭的。
不過有了周遠志這句話也夠了，最起碼袁炳文能夠確認，周遠志是不想武紅出事兒的，最起碼現在不想！
有時候官場上的事情就是這么扯淡，也現實的讓人可怖。
就如同此刻，周遠志和這個外省來的肇事者，二人之間看上去像是八竿子都打不著的關系。
但是周遠志的一句話，一個態度，就能左右他的命運，既能讓他活，也能讓他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