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大動干戈,吳成肯定也聽見了身背后的動靜,下意識的就轉頭往身后看了一眼。
趙光明眼疾手快,見這是個機會,拔腿就要往前沖去。
可好死不死的,他手里的對講機在這個時候響了起來。
“趙局長,趙局長,省里的同志已經來了……”
在場的人暗叫不好,這個時候一切都已經晚了。
“省里的同志”,正是這幾個字刺激到了吳成。
他心一橫,眼睛一閉,一個翻身就翻過了圍欄,從三樓重重的摔了下去。
在場的人同時都閉了一下眼睛,還沒有睜開的時候,就已經聽到了吳成摔在地上的一聲悶響。
一時間樓上樓下的人全部都傻了眼,愣了幾秒鐘之后,手電筒的光線才聚集在了吳成的身上。
周遠志這個時候心里還在想,這老家伙還挺有點意志力,這樣摔下去竟然連叫都沒叫喚一聲。
可順著手電筒的光線看過去之后才發現,吳成不是不想叫,而是直接摔的暈死過去了。
當然,也有可能他在跳出去的一瞬間就已經暈過去了!
趴在走廊的圍欄上,周遠志和趙光明倆人對視了一眼。彼此的臉色一個比一個難看。
而身后的兩個小警察,這時候被嚇的臉上連一點血色都沒有了,他們知道這下算是完蛋了。
趙光明惡狠狠的瞪著倆人,用哆嗦的手指頭指著他們罵道:“你們兩個蠢貨,看老子明天怎么收拾你們!”
周遠志現在也有些麻木。
按道理來說吳成的死活對他來說并不是那么重要,可是吳成今天要是真死在這里,那跟著有麻煩的人可不止是他一個了。
首先最倒霉的肯定是趙光明,省委各個部門都會對他進行批評,另外還可能會因為此事對他進行調查。
現在的吳成就是個嫌疑人,一切都還沒有定罪。
辦案過程中導致嫌疑人死亡,這種事情對公安部門的人來說就跟吃了個死蒼蠅一樣惡心。
案子中斷不說,受牽連的人一大堆,還有死者的家屬也會趁機跟著鬧事。
到時候反咬一口,說是警察把吳成給害死的都不是沒有可能。
而周遠志這邊,他今天要是不在場,興許還不會有他什么事兒,可這么多人親眼看到他也在場,所以上面調查的時候也絕對不會放過他。
往樓下走的時候,趙光明一直在緊張的吞咽著口水,他太知道這件事情的嚴重性了。
“周縣長,這下可怎么辦才好……”
周遠志的腦子里這時候也是一片空白。
“唉,還能怎么辦,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不過你放心,上面給你再多壓力我都會幫你頂著,你有事兒就是我有事兒,我要是沒事兒,也絕不會眼睜睜看著你出事兒!”
周遠志的這句話給了趙光明不小的底氣。
可殊不知,周遠志說這句話也只是在給趙光明寬心而已,他自已都沒有多少底氣,畢竟出了人命的事兒,還是青云縣的副縣長,這可不是鬧著玩的。
走到了樓下,省里來的同志也已經走了過來,把吳成摔下來的位置圍了個水泄不通,在場的人都齊刷刷的看著周遠志和趙光明倆人,沒一個人敢在這個時候出主意。
吳成的身體以一個極為別扭的姿勢趴在地上,一看就知道,身體上已經不止是一處骨折了,露出來的半張臉看上去已經沒有半點生氣,口鼻中還淌著鮮血。
所有人都知道,這副德行的人一般來說都是已經死透了的。
可是周遠志一看到吳成摔下來的這個位置,頓時眼前就是一亮,似乎又看到了點希望。
因為吳成在跳下來的時候,應該是用腳蹬了一下圍欄,導致他并沒有摔在樓下的水泥地面上,而是摔在了兩米外的土地上。
這樣一來地面就有可能起到了緩沖作用,只是把人給摔暈過去了而已。
周遠志趕緊上前,附身蹲在吳成的面前,用手先是摸了摸脖頸上的動脈,發現還有微弱的跳動,有用手指探了一下鼻息。
然后立馬喊道:“快,快叫救護車,人還沒有斷氣!”
身旁的幾個人同時掏出手機來要打電話叫救護車。
趙光明一想救護車來到這里至少也是十幾分鐘以后的事兒了,于是情急之中就沖身邊一個警察喊道:“去把我們的面包車開過來一個,快!”
兩分鐘的功夫,吳成被放在一輛面包車里送去了醫院。
省廳和省紀委的人,都知道周遠志和唐明亮的關系,甚至也清楚他和梁廣年關系匪淺,所以面對這種情形,也不好責備什么。
不過趙光明可就沒那么幸運了。
幾個人圍了上來,像是審問一樣。
“趙局長,這是什么情況。”
“我們大老遠跑來就看到一個被摔暈死過去的人,你們警察是怎么辦案的!”
“趙局長,你這讓我們怎么跟上面匯報!”
趙光明被問的啞口無言,身邊跟著來辦案的手下也都知道自已不占理,一個個把頭給低了下去。
這時候還是周遠志幫趙光明解了圍。
他走過來說道:“各位同志辛苦了,今天這個事兒……這個事兒我是看在眼里的,確實是趙局長工作上有一點疏忽,不過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在于吳成啊,這個家伙明知道自已罪不可恕,所以才走了極端……”
沒等他說完,省公安廳的一個人就對他說道:“周縣長啊,你也了解我們梁廳長的脾氣,你說這個事兒讓我們怎么跟他匯報,這電話一打過去,那怕是要劈頭蓋臉的一頓罵啊。”
周遠志笑道:“沒關系,這個電話我來打,我親自來跟梁廳長匯報這件事,要罵的話,讓他罵我一個人就行了。”
一邊說著,周遠志就拿出手機要打電話。
其實周遠志這個時候心里也很虛,也不好意思跟梁廣年匯報這件事兒。
于是猶豫了一下對趙光明說道:“趙局長,省里來了這么多通知,現在既然人暫時帶不走,就麻煩你先幫大家安排一個住宿的地方,等明天上午再看吳成那邊的情況做決定。”
等現場的人都散去,剩下周遠志一個人,他才撥通了梁廣年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