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死綠茶！段位不高，膽子不小！都騷擾到你頭上來了？！等著！我這就給節目組打電話！這補位歌手他媽的別想當了！什么玩意兒！”
“你別！”云晚趕緊阻止，“這是嵐姐費了老大勁才塞進去的人，你這一鬧，嵐姐的面子往哪放？她非得跟你急不可。”
周予白氣得在電話那頭喘粗氣：“那難道就由著這小白臉這么惡心你？我看他是活膩了！”
“惡心是惡心，”云晚嘆了口氣，“但問題的根子在嵐姐身上。得讓她自己看清楚陸星然是什么貨色才行。”
“讓她看清楚？”周予白嗤笑一聲，帶著一種“你沒救了我看透了”的滄桑，“晚晚，我想明白了！林嵐那個女人，她不是看不清楚！”
他語氣激動起來。
“她是看得太清楚了！但她樂意！她享受這種年輕小奶狗圍著她轉、依賴她、捧著她的感覺！”
“你信不信，就算你現在把陸星然跟你獻殷勤的錄音甩她臉上，她都能給自己洗腦，說那是我家星然懂事、尊重前輩！”
“她這就是典型的戀愛腦晚期！沒得救了！”
周予白痛心疾首。
“她前夫那個王八蛋當初不就是她一手捧起來的？結果呢？被反咬一口，傷得那么深，這才消停幾天？又來了！”
云晚握著手機，看著窗外流淌的城市燈火，沉默了。
周予白的話雖然難聽，卻像一根針，刺破了某種虛幻的泡沫。
也許，嵐姐這次，真的需要撞一次狠的，才知道疼。
電話掛斷后，車廂內一片寂靜。
云晚靠在車窗上，感到一陣深深的疲憊。
周予白的話是有些道理，但也不能讓陸星然小婊子傷害她呀。
還是得想想辦法才行。
想來想去，云晚還是決定公開和林嵐談談。
就算是她對自己有什么誤會，那也得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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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午后，云晚約了林嵐，說有事想和她單獨聊，約在一家咖啡館見面。
云晚提前到了，選了個靠窗的安靜角落。
點了一杯溫熱的蜂蜜柚子茶，手指摩挲著杯壁，心里盤算著一會該如何與林嵐開這個口。
為了嵐姐，有些話，再難也得說。
她希望至少能點醒林嵐，哪怕會引發一些不愉快。
約定的時間剛到，咖啡館門口的風鈴清脆作響。
云晚抬頭，臉上準備好的溫和笑容，在看清林嵐身后那個亦步亦趨的身影時，瞬間凝固了。
林嵐穿著一身干練的西裝套裙，風風火火地走進來。
而跟在她身邊的，正是穿著一身清爽休閑裝、臉上掛著人畜無害微笑的陸星然。
他手里還提著個電腦包，一副乖巧助理兼學生的模樣。
“晚晚，等久了吧？”林嵐自然地拉開椅子坐下，語氣如常，“剛帶星然去見了兩個制作人，順路就一起過來了。”
陸星然立刻揚起燦爛的笑容，對著云晚微微鞠躬：“云晚姐姐好，又來打擾你了。”
他表現得無比自然，仿佛昨天那些不愉快從未發生。
云晚垂下眼眸，端起杯子輕輕抿了一口，溫熱的茶水卻暖不進突然有些發涼的心口。
她特意約林嵐單獨見面，就是不想有外人在場。
可嵐姐還是把他帶來了。
這種被忽視邊界感的感覺，讓她心里堵得慌。
“沒事，我也剛到。”云晚再抬眼時，臉上已恢復了平靜，只是笑容淡了些。
林嵐似乎沒察覺云晚的細微變化，或者說并不在意。
她興致勃勃地切入正題，身體前傾，壓低聲音，帶著一種“咱們是自己人”的熱絡。
“晚晚，今天約你出來，是有個好事想著你！”
“星然不是要上《天籟之戰》做補位歌手嘛，第一印象至關重要！我想來想去，如果能有一首像你《隱形的翅膀》那樣抓耳又勵志的原創金曲開路，肯定能一鳴驚人！”
她眼神熱切地看著云晚。
“你手里……還有沒有存貨？那種適合他氣質、又能展現唱功的？”
“價格好說，就算嵐姐我跟你買的，版權都歸你，演唱權給星然就行！”
云晚握著杯子的手指微微收緊。
她看著林嵐充滿期待的臉，又瞥了一眼旁邊看似乖巧、實則眼底藏著算計的陸星然。
一股荒謬又無力的感覺涌上心頭。
嵐姐竟然……開口替陸星然向她邀歌？
還是指定要《隱形的翅膀》那種級別的？
她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翻涌的情緒，語氣盡量平和。
“嵐姐，你太看得起我了。那種歌可遇不可求，我手里沒有存貨。”
林嵐臉上的笑容淡了點，但仍不死心。
“哎呀，你謙虛什么？你的創作能力我還不知道？隨便拿出一首以前寫的不滿意的廢稿，修改修改，肯定也比市面上很多歌強！”
陸星然也適時開口，聲音帶著恰到好處的崇拜和懇求。
“云晚姐姐，我知道我的要求可能有點過分……但我真的太喜歡你的音樂了！如果能唱你寫的歌，我……我做夢都會笑醒的！”
他眨著那雙看起來無比真誠的眼睛。
“我一定會非常努力，不會辜負你的作品！”
云晚看著這兩人一唱一和，心里最后那點耐心也耗盡了。
她放下杯子，陶瓷與玻璃桌面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
她抬起眼，目光先落在林嵐臉上，然后緩緩轉向陸星然，最后又看回林嵐。
嘴角勾起一個極淺、甚至帶著點嘲弄的弧度。
“嵐姐，”她聲音依舊溫柔，但每個字都像裹著細小的冰碴，“你可能忘了。”
“我的歌，就像我自己的孩子。”
“就算有，也是留給我自己唱的。”
“給別人唱？對不起，我從來沒想過。”
這話一出，林嵐臉上的笑容徹底消失了。
陸星然更是臉色一白，那雙總是含笑的眼里迅速閃過一絲陰鷙，但很快又被委屈覆蓋。
“晚晚，你這話說的……”
林嵐的語氣帶上了明顯的不悅，她下意識地側了側身，似乎想將陸星然護在身后，“一首歌而已，至于說得這么難聽嗎？星然又不是外人，他以后紅了，對你對我們工作室不也是好事？”
云晚看著林嵐那下意識的維護動作，到了嘴邊的、關于陸星然昨天種種行徑的話，硬生生咽了回去。
此刻說出來，只會讓嵐姐覺得她是在嫉妒、在無理取鬧。
她突然覺得無比疲憊。
一種“叫不醒裝睡的人”的深深無力感，席卷了她。
她拿起桌上的手機，站起身。
陽光在她身后勾勒出清冷的輪廓。
“嵐姐，我還有點事，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