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塘區(qū)海子府小區(qū)。
一間,遍地狼藉的主臥,窗簾緊緊拉上。
“程煙晚——”
“我要宰了你,我要宰了你!”
——咔嚓!
紅姐把一面鏡子狠狠摔到地上!
這已經(jīng)不是第一面了。
每次看到自已傷口翻卷的猙獰丑臉,紅姐都會忍不住把鏡子打的粉碎……
一地的碎鏡片。
每一片里,都是她那張鬼一般的臉。
“混蛋,混蛋!”
紅姐不停的踩向那些碎鏡片,腳上全是鮮血和玻璃渣子……
她似乎已經(jīng)要瘋了。
沙發(fā)上的子羽無語的搖搖頭:
“你這種狀態(tài),決賽還能出戰(zhàn)嗎?”
“我當(dāng)然可以!”紅姐氣喘吁吁的停住了踩踏,“我要把程煙晚燒成鬼,我要讓她變的比我丑一萬倍!”
“而我要讓何序變成殘廢。”子羽攤攤手,“紅姐啊,我是來跟你談怎么下手的。”
“可你都在這發(fā)瘋快半小時了——你要再這樣,我可走了啊!”
喘著粗氣停下來,紅姐崩潰的坐到沙發(fā)上:
“顏回為什么沒來?”
“他?他怎么可能掉的下臉面,對何序使用陰招?
人家是高貴的規(guī)則序列,還在想著用腦子贏何序呢,這種黑手啊,只能咱倆來下嘍!”
子羽有些無奈的搓手:“紅姐,老師說了,我們這邊支援你一個【普羅米修斯】,你能帶著他殺掉程煙晚嗎?”
【普羅米修斯】,號稱小【呂布】,可以不停恢復(fù)。
同時這個序列還有一些法術(shù)攻擊,一手“盜火之拳”能遠(yuǎn)能近,和【紅孩兒】簡直是絕配。
“我當(dāng)然沒問題!”紅姐眼睛亮了起來。
說實話,她恨不能生吞了程煙晚,但是對她那出神入化的手法,確實又有點沒把握。
但是如果加一個【普羅米修斯】跟她打配合,那就穩(wěn)了!
“好,程煙晚就交給你了,怎么折磨她你隨便,但最后必須弄死。
你進(jìn)監(jiān)獄后,我們會想辦法把你弄出來。”子羽一拍大腿,“而我,來廢掉何序!”
“你?”紅姐一愣,“顏回都搞不定,你能搞定嗎?”
子羽那猩猩是厲害,可是如果何序躲開猩猩,近身攻擊呢?
“我就怕何序不近身!”子羽嘿嘿一笑,“紅姐,你們是不是都以為,我子羽是靠召喚獸吃飯的?”
“哈哈哈哈哈哈……”
“我跟你說實話吧,老師這些弟子都是按歷史典故起的名字,顏回本名叫奚然,他不姓顏;子路本名叫魯鐵男,他不姓子。”
“其實我不應(yīng)該叫子羽,我才應(yīng)該叫‘子貢’,因為我和‘子貢’一樣,真的姓端木——
合北的端木世家,你聽過嗎?”
紅姐驚訝的瞪大了眼:“盲眼劍娘是你什么人?”
挑了挑細(xì)長的眉毛,子羽得意的一笑:“那是我姐!”
“不裝了,我攤牌了——”
“我姐是大夏劍術(shù)第一,我是第二。”
“只要何序敢近我的身,那就是他這輩子能站著走路的最后一天了。”
“端木出鞘,天下束手——
紅姐,這次比賽后,程煙晚死,何序殘,你我徹底把大局逆轉(zhuǎn)!
從此,帝都可就再沒有灌江口這一號了!”
他大笑起來,俊郎的臉上滿是興奮。
他的對面,紅姐也終于安下心來,露出了毀容以來的第一次笑。
原來這小子是端木家的狠角色。
太好了。
程煙晚,你最后再高興幾天吧。
何序那么有錢,他一定能給你選塊好墓地!
……
與此同時。
程琳的書房。
拿著手機(jī),馮晚夏臉上露出了少見的肅然。
對著聽筒,她語速極快的說:
“從這幾天看,何序辦事有種超乎年齡的沉穩(wěn)——他對所有黑幫只要了非常少的提成,但給了大量扶植和激勵,鼓勵他們?nèi)バQ食北方各地的孔學(xué)會。”
“我暗自查訪了幾個見過他的黑道老大,他們既從何序這拿到了很多的好處,但也感受到了巨大的壓力。”
“恩威并施,大棒胡蘿卜都有,這小子的手法,可以說相當(dāng)成熟。”
“嗯,晚夏,你建議我給何序什么級別的權(quán)利呢?”電話那邊傳來一個清朗的男聲。
馮晚夏就知道會問到這,她快速列出了自已的三個方案:
C檔——重大問題請示,不重大問題事后匯報,沒有人事任免權(quán),資金調(diào)動必須審批,同時派駐指導(dǎo)人員進(jìn)駐灌江口,進(jìn)行評估和指導(dǎo)。
B檔——有獨立決策權(quán),不派人指導(dǎo),重大問題事后匯報,但高層的人事任免權(quán)不給,大額的資金挪用必須審批。
A檔——所有事自已決策,不干擾指揮,人事和資金自已管,全部放手,基本上聽調(diào)不聽宣,只要定期匯報就可以了。
這三檔,其實分別就是正常的地方大員、一方諸侯、完全獨立的“節(jié)度使”。
“選哪個我是沒有傾向性的,要等待你的判斷。”馮晚夏說。
“好,我會在決賽現(xiàn)場決定。”電話那頭那個男聲說,“對了森sei,你馬上回來,我一旦離開,前線好多事都要由你定。”
“好,我待會就飛回去——回頭見。”掛了電話,馮晚夏有點無奈的嘆了口氣。
有點遺憾,她心想。
還以為我能看上決賽呢。
……
人的一生會經(jīng)歷里很多事。
其中大部分沒什么意義,少數(shù)很重要,而極少數(shù),會決定你的一生。
但當(dāng)這些決定一生的時刻來臨時,大多數(shù)人根本意識不到它有多么重要——
比如,大四的某一天,你隨意接到了一個面試。
當(dāng)時你并不知道,這一刻決定了你一輩子從事的職業(yè),以及收入的天花板。
又比如,工作不久后一次團(tuán)建聚會,你偶然遇到的一個愛笑的女孩。
當(dāng)時你并不知道,這個人,將陪你走完剩下的幾十年。
這就是人生——
人生就是“當(dāng)時只道是尋常”。
周六。
帝都全市大比武決賽現(xiàn)場。
當(dāng)何序看到程琳那條“沈悠已經(jīng)來到現(xiàn)場,無比好好比”的短信時,他就明白,自已人生的錨點時刻,到了。
馮晚夏,黎非煙,程琳三人其實已經(jīng)在明示他——你這輩子最大的貴人,就在眼前!
很多成功人士會找人代筆寫自傳,吹噓自已多么努力,多么有眼光,但只有喝多的時候,這些人往往才會說實話——
“之所以走到今天,其實純踏馬是運氣好。”
“當(dāng)年有個大佬在人群中,多看了我一眼。”
“然后,把我提拔了。”
何序今天要面對的,就是黑帝沈悠的這一眼。
沈悠這種級別的大佬,桌面總上有無數(shù)的評估,報告,分析,智庫建議。
但最后做決策時,他們往往還是更相信自已的感覺——
他還是要親自看這么一眼的。
一眼之后,答案就會了然于胸。
而此時,五蓮演武場,所有參賽選手沒有了然于胸,而是一臉懵逼——
因為現(xiàn)場有一場大霧。
鋪天蓋地的,簡直伸手不見五指的大霧!
“老大,我服了……”傘妹一臉崇拜的看向何序:
“你到底是怎么猜到?jīng)Q賽會是‘霧戰(zhàn)’的?”
“你是諸葛亮嗎?能掐會算?”
何序笑了,他當(dāng)然不會算命。
他能料到是因為第二場結(jié)束后,他看到了司馬縝。
這事說來其實很簡單——
司馬縝不可能為了揭露何序來摻和比賽,這么沒有成功率的事,他這種腦子才不會做。
當(dāng)時這家伙一臉被迫加班的郁悶,一看就是被抓了壯丁。
什么樣的比賽,準(zhǔn)備必須要一個副局級的【鬼谷子】過來幫忙啊?
當(dāng)然就是迷霧戰(zhàn)。
很多人不知道鬼谷子是誰,其實在大夏歷史上,這人簡直堪稱最神秘的一位。
關(guān)于他,眾說紛紜。
鬼谷子是個老師,他教出了一堆赫赫有名的徒弟,比如縱橫家蘇秦、張儀,兵法家孫臏、龐涓。
總之,他好像什么都會,隨手派個徒弟下山就能改變世界。
甚至有人說,白起也是他的徒弟,還有人說鬼谷子本人從東周一直活到了明朝……
這個人不但徒弟一堆,還發(fā)明了一堆奇怪的技能,比如傳說中的“奇門遁甲”。
這個名字你會在各種古典演義小說里頻繁見到,但是誰也說不清這到底是個啥玩意兒。
比如,諸葛亮就用奇門遁甲布了一個八卦陣,里面生門死門一堆門,走錯了就會流沙啊,烈火啊,各種陷阱……
總之,在三國演義里,“奇門遁甲”是用來布陣的。
而序列26【鬼谷子】,也確實比較擅長布陣。
在他的技能里,除了神神叨叨的直覺算命外,最出名就是這招【奇門遁甲】,這招的本質(zhì)就是改變天氣——
比如造霧。
異管局讓司馬縝從上周就開始準(zhǔn)備,那就說明,這事的工作量極大。
何序當(dāng)時就明白,司馬縝要用一周時間造一場彌天大霧,覆蓋整個比賽場地,最大程度的模擬前線……
怎么說呢,這場霧,恐怕讓決賽的四個隊都很滿意——
因為這就是最最容易下黑手的環(huán)境。
這年頭,可沒有無人機(jī)追著拍,裁判不可能在霧里每個角落面面俱到。
而一旦出了什么事,下手的人張口就是一句:
“霧太大了,我沒看清啊!”
“好霧。”何序笑著看向不遠(yuǎn)處的蒙著臉的紅姐。
臉太丑不敢露出來,怕嚇哭小朋友是嗎?
放心。
過了今天以后。
臉會是你最微不足道的煩惱。
你,就準(zhǔn)備跪下求我吧~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