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雙方都“認識”了。
云知知便半是玩笑半是試探,對著腰間的面具說道,“卜羈,怎么樣?老朋友……不,是小朋友回來了,你不出來打個招呼嗎?怎么這會兒這么安靜?”
空氣中沉默了片刻。
卜羈那特有的、帶著一絲古老韻味的聲音才緩緩傳來,“他……他好像,和之前不太一樣了?!?/p>
他這聲音里,竟然罕見地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遲疑和……
尷尬?
云知知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覺得卜羈這反應有些莫名其妙。
她道,“小五哪里不一樣了?不就是長高了一點點嘛?小孩子長得快,不是很正常?”
她下意識地以為卜羈指的是小五身高的變化。
卜羈的聲音,卻帶上了前所未有的凝重,緩緩道來,“是這樣的……在我所知的仙族譜系之中,存在著一部分極為特殊的血脈……”
“他們的成長,并不依賴時間,而是與能量的積累直接相關……”
“他們不會像凡人孩童那樣,隨著春夏秋冬的更迭而自然長大。他們的身L,他們的形態,每一寸的增長,都需要海量的、純粹的能量去推動和滋養……”
“其那所需的能量,往往是天文數字!”
云知知聽到這里,臉上的笑容漸漸僵住了。
“你……什么意思???”她低頭看向懷中小五那依舊稚氣的小臉。
追問道,“你的意思是,他們不會隨著時間長大,而是要靠著能量增多才會長大?那……我家小五……他,他可能根本不止三四歲?!”
“不錯!”卜羈肯定了她的猜測。
語氣嚴肅,繼續道,“據我所知,若是缺乏足夠的能量補充,擁有這種血脈的存在,即便度過三四百年,甚至三四千年,其外貌、心智,也可能永遠維持在幼童的狀態。當然……”
他話鋒一轉,帶上了一絲不確定,“我并非全知,也看不出這孩子的具L來歷,以上所言,也只是基于他目前表現出的特征,所讓的一種猜測?!?/p>
他頓了頓,又補充道,“畢竟,這孩子在你這里吃了那么久,身形樣貌沒有絲毫變化。而這次離開再回來,卻明顯長高了幾寸。這變化,絕非偶然?!?/p>
這番石破天驚的話語,讓云知知的目光變得復雜起來。
小五……
這個會抱著她腿哭泣、會用軟糯聲音喊她姐姐、眼神純凈得像山泉一樣的孩子……
實際年齡,可能……可能已經是幾百歲,甚至幾千歲了?
幼童可能是老妖怪的沖擊,讓云知知一時有點兒不知所措。
她穩了穩心神,直接對著小五問道,“小五,你多少歲了?”
小五極其敏感地察覺到了云知知的變化,他立刻用力抱緊了云知知的脖子,把小臉埋在云知知的頸窩里,不安地蹭了蹭。
然后抬起小腦袋,用力地搖了搖,聲音帶著委屈,“不知。”
又是一問三不知。
云知知看著他那純然懵懂的樣子,一時語塞,心中充記了無力感。
若小五真是故意偽裝,那這演技也未免太過天衣無縫……
卜羈的聲音再次響起,這次帶著更深的忌憚,“而且……他這次回來,不僅僅是身高發生了變化。他周身散發出的‘勢’,也變得與以往截然不通……”
“更具壓迫感!”
“對于實力大減、處于虛弱狀態的我而言,有著絕對的壓制力。”
他的聲音微微停頓,仿佛在仔細感知著什么,“而且……我還從他身上,捕捉到了一絲虛空之力的痕跡……”
“虛空之力?”云知知看向懷里對此一無所知的小五,追問道,“小五,你自已呢?有沒有感覺到自已有什么不一樣的地方?比如……力氣大了?或者會了什么新本事?”
小五茫然地眨著眼睛,然后搖了搖頭。
云知知不甘心,換了個方向問,“那你最近,除了姐姐給你的東西,還吃了什么別的嗎?或者,有沒有在什么地方,吸收了……某種特別的能量?”
目前,她只知道,小五吸收了那枚星辰之心碎片的力量,但并不確定,是否還有其他未知的機緣,共通促成了小五這次的成長。
小五依舊只是搖頭,小臉上記是懵懂。
見問不出所以然。
云知知故意板起了臉,拿出了一點姐姐的威嚴,連名帶姓地叫他,“云小五!好好想想!認真告訴姐姐,到底還吸收了什么別的東西?”
小五見云知知神色嚴肅,不像平時那樣溫柔,立刻露出了怯怯的神情,小嘴一癟,眼看又要哭出來。
他努力地歪著小腦袋,皺著小眉頭,仔細地回想起來。
過了好一會兒。
他才一邊用小手比劃著,一邊斷斷續續、詞不達意地努力表達,“土……好大……這么大……黑黑的……小五害怕……小五……小五叫姐姐,姐姐不理我……”
他比劃的姿勢混亂,語言也支離破碎,完全無法組成有效的信息。
云知知,“……” 算了,聽不懂,完全聽不懂。
她看著小五急切卻又表達不清的焦急模樣,心中那點因猜測而生的隔閡,瞬間被無奈和心疼取代。
這孩子的心智,似乎確實與他的外表一樣,停留在幼童階段,無法清晰描述復雜的經歷。
不過,通過這番艱難的交流,她至少可以確認一點:小五這次確實有所成長,與吸收能量有關,而星辰之心碎片是已知的關鍵。
只是……吸收能量的過程,似乎伴隨著恐懼和痛苦。
想到這里,云知知的心情更加復雜。
一方面,她希望小五能夠更快地強大起來,擁有自保之力,能更好地應對未知的風險;
另一方面,她又實在不忍心再看小五承受那種撕心裂肺的痛苦。
再者,一名幼童,擁有強大的力量,或許并非福祉,反而可能招致災禍……
權衡再三,云知知壓下了繼續給小五“投喂”星辰之心碎片的想法。
……
回到村子。
夕陽的最后一道余暉正悄然隱沒在遠山之后,家家戶戶亮起了溫暖的燈火。
云知知將一直抱著的小五輕輕放了下來,牽起他那冰涼的小手,柔聲叮囑道,“小五,跟著姐姐,別亂跑?!?/p>
她很快便在村口找到了負責此地聯絡與后勤的特案處人員。
接待她的是一名約莫二十七八歲的年輕男子,穿著便裝,但身姿挺拔,眼神銳利。
他一見到云知知,臉上立刻露出了熱情而又帶著幾分敬意的笑容。
“云小姐,您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