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知知重新坐回駕駛座。
薛正義很快跟了上來,拉開車門坐進來。
他系安全帶的動作略顯遲緩,明顯還沒有從先前的驚險中完全回過神來。
“云小姐……”他斟酌著開口,聲音里帶著幾分遲疑,“他們留在原地,不會有什么問題吧?”
云知知語氣平淡,“不作死就不會死。我已經把我的小寵物留下來守護他們了?!?/p>
薛正義忽然低笑了一聲,笑聲中帶著幾分自嘲,又透著幾分了然,“云小姐,你還真是外冷內熱。”
他轉頭看向云知知,目光誠懇,“其實,你很善良。若不是你……我們可能已經都出事了。之前,試探你的實力,確實是我們不對,導致了現在這樣的境況,我自已……會深刻反省?!?/p>
云知知沒有接話,只是踩下了油門。
……
車子平穩地駛上高速公路,兩側的景色飛速后退。
晨光初現,天際泛起魚肚白,將遠山的輪廓勾勒得愈發清晰。
薛正義靠在椅背上,不知是真的疲憊還是想避開這略顯尷尬的氣氛,很快就閉上了眼睛。
隨著時間推移,他們下了高速,逐漸進入了山區。
云知知熟練地操控著方向盤,在險峻的山路上平穩行駛。
這條路,一側是深不見底的懸崖,一側是陡峭的巖壁,險要處,僅容一車通過。
又行了一段距離,天色已經大亮。
朝陽從山隙間透出縷縷金光,將山間的薄霧染成淡淡的金色。
就在這靜謐的晨光中,云知知猛地踩下剎車。
只見前方的路,被一塊巨大的巖石完全堵死了。它霸道地橫亙在路中央,將本就不寬的道路堵得嚴嚴實實。
車子是開不過去了!
云知知似乎終于有點兒明白“萬寶琉璃塔”為什么會被搶了。這特么真的是一環扣一環?。∫挥嫴怀稍偈┮挥嫞》且屗麄兇绮诫y行??!
她看了一眼身旁熟睡的薛正義,沒有打擾,打開車門,下了車,來到石頭面前。
這巨石應該是從山體上崩落的,斷口還帶著新鮮的泥土氣息。估摸著有十幾噸重,個頭兒比云知知還高,站在這石頭面前,她都顯得嬌小。
這么大塊石頭橫在路面上,普通人哪里挪得走?這不得耽誤一兩日,對方還真是“用心良苦”。
可惜,云知知并不是普通人。
她在儲物戒中翻找片刻,取出了一柄長劍。
她謹慎地環顧四周,確認無人后,緩緩舉劍,對著那巨石一劍揮下。
第一劍揮下時,劍鋒并未直接接觸巖石,而是隔空劃出一道凌厲的弧線。劍氣所至,巨石應聲裂開一道整齊的縫隙。
接著又是幾劍,每一劍都精準地落在關鍵位置。碎石飛濺,塵煙彌漫,待一切平息,原本的巨石已經變成數十塊大小均勻的石塊。
云知知收劍,隨后抬腳將石塊一一踢下山崖。石塊滾落的聲音在谷底回蕩,驚起一片飛鳥。
她拍了拍手上的灰塵,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就這么點兒伎倆,就想要阻攔我?”
解決了巨石后,她回到車上,薛正義依然保持著先前的姿勢,連呼吸的頻率都沒有改變。
奇怪,這么大動靜,竟然沒有把他吵醒?
云知知的目光在他臉上停留片刻,沒有多想,重新發動引擎。
車子繼續在盤山公路上前行……
然而,不久后,云知知再次踩下剎車。
她越想越不對勁兒,目光轉向副駕上的薛正義。
薛正義的臉色,不知何時變得蒼白,額角滲出細密的冷汗,呼吸也變得微弱起來,依舊絲毫沒有蘇醒的跡象。
“喂!醒醒!”云知知伸手推了推他的肩膀。
“薛正義,醒醒!”她加重了力道。
“薛正義——”
不論她如何呼喚、搖晃,薛正義都像是陷入了深度的昏迷,對外界的刺激毫無反應。
云知知的心沉了下去:薛正義一直在車上,他們也沒有遇到其他奇怪的事,怎么會莫名奇妙地中了招?
關鍵是,她自已對邪術的了解有限,薛正義現在是個什么情況,她還真看不出來。
怎么辦?
必須求援了。
她立即電話聯系葉元龍,“葉上校,卜羈現在方便過來一下嗎?薛正義不知道怎么了,睡著不醒了。”
電話那頭的葉元龍,聲音立即緊張起來,“你們遇到什么事了?”
云知知將車禍和巨石的事一一告知,最后補充道,“從車禍到現在,我們沒再遇到什么奇事,我不知道他怎么中招了?!?/p>
葉元龍沉默片刻,聲音凝重,“那邪教的手段匪夷所思,可能在無形中,他們已經施展了手段。但他們的手段對你沒用,所以你沒事,但薛正義卻沒能躲過?!?/p>
這話讓云知知心頭一凜。
她仔細回想這一路的每一個細節,卻始終找不到任何可疑之處。
對方究竟是在什么時候、以什么方式動的手腳?
這種無形的威脅,比直面敵人更加令人不安。
“別說這些了,卜羈現在能過來嗎?”她追問道。
葉元龍的回答讓人失望,“卜天師現在在鎮壓萬鬼,他若現在離開,萬鬼就鎮壓不住了。你們現在在什么路段,我派人過來接應你。”
云知知道,“地圖上顯示,我們現在在石下村的公路上,這一段懸崖峭壁的,你派人過來吧,薛正義這情況,我還真是束手無策?!?/p>
掛斷電話,她的目光再次落在薛正義蒼白的臉上。
這一刻,她真切地感受到了這個任務的兇險,敵人不僅在明處設下重重阻礙,更在暗處布下了防不勝防的陷阱。
她重新啟動車子,小心翼翼地繼續前行。
山路愈發崎嶇,每一個轉彎都像是在與未知的危險擦肩而過。
就在她全神貫注地操控方向盤時,前方突然出現的兩個人影,讓她不得不再次停車。
那是一對母子。
女人約摸三十來歲,是個孕婦,穿著少數民族的服飾,背上還背著一個看起來十分沉重的簍子,將她的腰壓得有些佝僂。簍子用一塊粗麻布蓋著,看不清里面裝的是什么。
而她手里,還牽著一個三四歲的孩子。
兩人不偏不倚地走在馬路中央,即使看到前方的來車,也沒有絲毫避讓的意思。
云知知在心里暗罵:對手還真是陰險!
她能破開巨石闖過去,但對這攔路的孕婦和孩子,她能怎么辦?
對方就不讓?
難道她只能步行進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