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遭天譴了我嘞個老天爺啊！”
老太婆癱坐在地上，頭發(fā)散亂，衣襟被扯得歪歪扭扭，臉上又是鼻涕又是淚，眼神里充滿了恐慌。
一個瘦小的身影從門簾后探出頭來。
是王守仁的小兒子，王先進(jìn)。
他本來有點怕李建業(yè)，不敢見，自已一個人躲遠(yuǎn)遠(yuǎn)的玩，但被這邊的動靜吵到了，好奇地過來看看。
結(jié)果，眼前的一幕讓他瞬間瞪大了眼睛。
他爹王守仁，他哥王先躍，正和他奶……
他看不懂。
但就是覺得眼睛有點辣辣的。
畫面有點詭異。
他爹和他哥這是瘋了嗎？！
王先進(jìn)不敢再看，猛地轉(zhuǎn)身，跌跌撞撞地沖出了家門，連鞋都跑掉了一只，趕緊去了大伯和二伯家。
“大伯，二伯！”
“救命啊！出事了！”
他一邊跑，一邊扯著嗓子哭喊，聲音帶著哭腔。
王守忠聽見聲音后，穿上衣服出來。
“先進(jìn)？大晚上的，你嚎啥呢？”
另一邊的王守義也從家里出來，朝著這邊走了過來。
“咋了這是？家里著火了？”
王先進(jìn)跑到兩個伯伯面前，上氣不接下氣，指著自已家的方向，哭得話都說不囫圇。
“我……我爹……我哥……”
“他倆……他倆跟我奶……在……在玩脫衣服的游戲！”
“啥玩意兒？！”
王守忠和王守義同時愣住了。
脫衣服游戲？
跟老太太？！
這混小子是不是睡糊涂了說胡話呢？
可看王先進(jìn)那嚇得魂飛魄散的樣子，又不像是裝的。
“你再說一遍？！”
王守忠一把抓住王先進(jìn)的胳膊，厲聲問道。
“是真的，我親眼看見的，我爹我哥他們……”
王先進(jìn)越說越害怕，哇的一聲又哭了出來。
王守忠和王守義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驚駭和難以置信。
老三家這是……中邪了？！
“走！去看看！”
兩人不敢耽擱，拔腿就往王守仁家跑。
王先進(jìn)跟在后面，小腿肚子都在打顫。
三人沖進(jìn)王守仁家院子，一股混雜著酒氣和某種難以言喻的怪味撲面而來。
屋里，油燈昏暗。
地上是嘔吐物和打翻的盤子碎片。
炕上更是狼藉一片。
老太婆縮在炕角，瑟瑟發(fā)抖。
而王守仁和王先躍，果然如王先進(jìn)所說，嘴里發(fā)出嘿嘿的癡笑，眼神迷離，完全失去了理智。
“老三！王先躍！！”
王守忠氣得太陽穴突突直跳，一個箭步?jīng)_上去，想把王守仁拽起來。
王守義也去拉王先躍。
“你們兩個混賬東西！清醒一點！！”
王守義抬手就給了王先躍一個響亮的耳光。
啪！
王先躍被打得腦袋一歪，臉上的癡笑卻依舊，同時，他那雙冒著桃心的眼睛，也緩緩轉(zhuǎn)向了近在咫尺的王守義。
“嘿嘿……二伯……”
王先躍咧嘴一笑，猛地?fù)淞诉^去，一把抱住了王守義的腰！
“你干啥！松開！”
王守義嚇了一跳，用力去推，卻發(fā)現(xiàn)王先躍力氣大得驚人，像塊牛皮糖一樣黏著他，根本掙脫不開！
另一邊，王守仁被王守忠一拽，也轉(zhuǎn)過頭來。
他迷離的眼神聚焦在王守忠身上，臉上露出和王先躍如出一轍的癡笑。
“大哥……你來了……”
王守仁張開雙臂，也朝著王守忠抱了過去。
“滾開！”
王守忠又驚又怒，想要躲閃，卻被王守仁死死抱住。
王守仁和王先躍像是著了魔，一人抱著一個，竟然試圖把王守忠和王守義往炕上拖。
更可怕的是，這倆人的力氣都大的嚇人，根本掙脫不開！
“放開我！老三你瘋了！”
“救命啊！娘！救命！”
王守忠和王守義徹底慌了，一邊奮力掙扎，一邊朝著炕角的老太婆喊救命。
老太婆只是一個勁地?fù)u頭，嘴里反復(fù)念叨著。
“亂了……亂了……全都亂了……”
她像是嚇的精神錯亂，根本聽不見兩個兒子的呼救。
站在門口的王先進(jìn)，看到這一幕，腿都軟了，他爹和他哥，現(xiàn)在連大伯二伯都不放過。
太嚇人了！
他再也不敢待在屋里，轉(zhuǎn)身又跑了出去，一屁股癱坐在冰冷的墻根下，雙手死死捂住嘴巴，連哭都不敢哭出聲。
只能聽見屋里傳來大伯和二伯驚恐的叫喊聲、掙扎聲、還有東西被撞倒的砰砰聲。
里面，已經(jīng)徹底亂成了一鍋粥。
王家這邊的動靜實在太大，跟殺豬一樣，驚動了許多還沒睡著的鄰居。
這年代，本來夜間娛樂就少。
這下有節(jié)目了。
幾盞昏暗的油燈或手電筒光亮，從不同的方向朝著王守仁家靠近。
“咋回事啊？王守仁家這是？”
“聽著動靜不小，是打起來了？”
“先進(jìn)那孩子剛才哭著跑過去了，好像是找他大伯二伯去了。”
“走，過去看看。”
幾個膽大的鄰居互相招呼著，湊到了王守仁家院門口。
有人試探著往屋里瞅了一眼。
只一眼，那人就像是被燙到一樣猛地縮回頭，臉上露出見了鬼似的表情。
“我的老天爺……”
“咋了？看見啥了？”旁邊的人好奇地問。
“別……別看！太……太他娘的辣眼睛了！”
那人連連擺手，臉色發(fā)白。
“這一家子……完了……徹底完了……”
“到底咋回事啊？”
越來越多的人圍了過來，議論紛紛。
終于，還是有人按捺不住好奇，仗著人多，探頭往里看去。
然后，院門口響起一片倒吸冷氣的聲音。
所有看到屋內(nèi)景象的人，都瞠目結(jié)舌，表情像是吞了蒼蠅一樣難看。
“這……這還是人嗎？”
“這一家子已經(jīng)不知天地為何物了這是！”
“造孽啊！”
“以后這一家子還咋見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