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林默一想到這種可能性，他牙根都咬緊了。
可現在形勢危急，心里還是抱著嘗試的念頭。
“大人。”
林默對著白無常深深鞠了一躬。
“此番燕北事重，已經遠超了我的能力范圍，在下實在不知道如何才能阻止最壞的情況發生。”
“還請大人指點迷津！”
前方。
白無常身形猛地一閃，林默才剛剛抬頭，就仿佛看見了一尊神祇壓在自己頭頂。
“林默！”
白無常呵斥的聲音響起。
“維護陰陽平衡，乃是本帥給你的任務，你的能力與否與本帥無關，你沒有資格討價還價！”
滾滾聲浪席卷。
林默只感覺整個靈魂都被凍結住了，從腳趾一路蔓延到識海。
好在危急關頭。
那股冰冷停留在了識海之外，似乎再進一步，就足以破壞他的靈魂。
但就算如此。
林默也感受到了那股死亡的感覺。
就如最初他接觸杜雪伶，那陰氣侵蝕在他脆弱的肉身上，一步步的感受到死亡降臨，沒有絲毫的力量可以反抗。
“大，大人！”
短短兩個字，就像是用盡了一切的力氣。
直到那股冰冷消失，林默都許久回不過神來。
“哼。”
白無常仿佛就注視著林默，看著他靈魂顫顫難忍的樣子。
“也罷，誰叫你是本帥選定的代表人，也與本帥簽訂了契約。”
說話間。
一股冰冷席卷在林默的手心。
林默第一時間察覺到了那力量的出現，耳邊也聽到白無常的聲音。
“此番本帥降下一縷神念賜你，你可借助本帥神念，召集四周陰將，以及擁有天子印記的信徒，凡接收本帥神念召集的，不敢不從。”
“并且本帥這一縷神念，可短暫賜予你地府神力，助你滅殺邪祟！”
話音落下。
白無常身形驟然消失，只留下那聲音層層回蕩。
等林默回過神來。
感受著神念里深不可測的強大，以及還有通過神念，他赫然察覺到了數十股距離遙遠的氣息。
“走陰路的氣息？”
林默反應過來，借助這神念他可以看到距離遙遠的走陰路人。
一個念頭就能呼喚過來。
“好啊！”
林默心里一喜，緊接著他又想到了腦海里的五輪轉王，意識全部進入了識海中。
此時五輪轉王的臉譜緩緩轉動，萬千表情匯聚讓林默無法捕捉。
“殿下！”
林默抱拳喊了句。
許久。
五輪轉王的臉譜逐漸定格成了冰冷的表情。
“吾會降下偉力。”
林默聞聲剛要開口，就看到了五輪轉王那深邃的眼眸。
在這雙目光下。
他內心竟生出了一絲卑微。
想要尋求幫助，可又像是沒有資格開口，亦或者說，無法滿足五輪轉王可能提出的要求。
最終，林默只能點了點頭。
“多謝。”
五輪轉王臉譜緩慢消散，只留下一句。
“如今的你，有些沒有資格承擔吾對你的期盼！”
而林默待在識海許久。
等退出識海后，他看了眼還等著他的林青，一臉焦急的等著自己的回答。
“我同意了。”
林默思索著點頭道。
五輪轉王的偉力是什么，他還沒看見，但這種存在肯定不會放空話。
加上白無常的神力和召集走陰路的人。
以及林青在內的十個鬼差。
顯然，這一場不可能打贏的戰斗已經出現了轉機，林默心里也多了幾分底氣。
“好，等需要時，打開輪回漩渦便能召集我。”
林青說完便進入了漩渦。
只是離開前，他忽然意味深長的看了眼林默，一閃即逝，幾乎難以被人察覺。
隨著所有異象消失。
“林默。”
何雅雯第一時間撲了過來，剛想說什么，就看見林默陷入了一種說不出的沉思中。
莫名的。
何雅雯心里一疼，林默這模樣，給她一種極其難受的感覺。
許久。
林默慢慢回過神來，看見的就是何雅雯擔心的眼神。
他伸手摸了摸何雅雯的臉。
“別擔心，這一次有希望了。”
說話間。
林默將左手攤開，何雅雯也察覺到了那里面深不可測的力量，對比起來之前城外那男子帶來的壓迫，都顯得有些無力了。
只是何雅雯臉上剛露出笑容，就發現林默眼中的神情甚至有了一絲頹廢。
“林默。”
何雅雯輕輕撫摸著林默的臉。
“在想什么呢？”
看著何雅雯的眼睛，林默輕聲道：“我在想林青剛才的眼神。”
說完不等何雅雯開口，他雙眼逐漸充血變得赤紅，拳頭攥的緊緊的。
他腦海里正重復著剛才經歷的一切。
林默非常確定。
這一次陰氣吞噬龍脈，絕對是地府不想看見的，甚至是千方百計必須要阻攔的。
尤其是林青的反應。
他看得出，林青前面的話激動之下是說漏嘴了，甚至受到了某種懲罰。
可后面林青那焦急和強迫自己留下的表現。
都是為了后面鋪墊。
鋪墊的正是白無常給自己的神念。
“明明地府不容許看見鬼蜮的誕生，卻偏偏要以一種折辱的態度降下力量，這是某種服從訓練嗎？”
“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逐漸讓自己徹徹底底的變成一條聽話的狗？”
林默的心里很惱火。
尤其是想到白無常那呵斥自己的所作所為，就是為了馴化自己。
還有五輪轉王蔑視的態度，仿佛施舍般留下一句嘲諷的話，是潛移默化灌輸讓自己提升價值，獲取他的認同嗎？
“廉價的把戲，更是卑劣到極致啊！”
林默站起身，一點點壓下內心那如火般的躁動。
換做尋常人。
在燕北這種局勢下，哪怕哀求受辱，能夠得到解決辦法都必然會心生感激。
可林默不會。
他在乎燕北，在乎這萬千生靈，但他更清楚的是，他找地府不是為了尋求施舍，而是這件事也關乎地府的利益。
他和地府在如今的局勢里屬于利益共同體。
這也只是合作。
想到這。
林默緩緩抬起頭，之前那單純為了杜姐和地府合作的念頭已經變了。
“身處在這人間意志和地府的夾縫里，選擇地府無非是為了更多的好處，我與地府也永遠只是合作。”
“牛馬是牛馬，和狗可不相關！”
林默面色肅然，眸光冷冽到了極致。
“這么想馴我，就不怕哪天我反撕了你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