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一尊結丹大修,哪怕只剩下殘魂,也比等閑筑基要強悍太多,可卻在這小小藏書武閣翻了車。
這是鬼面真人,怎么也沒想到的,他堂堂極修魔子,竟會栽在一個練氣七重供奉的手里……
“你根本不是楚山,你到底是誰?!”
“放了我!”
“吾收你做義子,傳你強橫行仙道,讓你練氣境時,就能力敵筑基,三年內,保你成就筑基境!”
葬棺里,鬼面真人在不停怒吼。
對此。
蘇辰飲下茶水,眸中不曾有半點波瀾。
筑基,他很早以前,就能殺之了。
哪有越修越回去的道理。
更何況。
他的筑基境,路早就鋪好了,將會是最強的天道筑基,何須成就什么三流筑基境。
“桀桀桀。”
“敢惹他,真是不要命了。”
葬棺血眸睜開,發出了桀桀怪笑,已然在施展手段,消磨這一尊結丹大修的魂魄了。
要不了多久。
鬼面,意識就會消失,只剩下存粹的魂晶,這放在東域是有價無市的至寶,乃是能助人沖擊結丹的稀世珍寶。
“有話好好說。”
“一切都可以談……”
鬼面慌了。
良久。
就在他逐漸絕望時。
藏書武閣里,蘇辰終于出聲了,徐徐問道。
“你知不知道,一個叫做空的人?”
嗡!
葬棺里,反抗消失了。
鬼面目瞪口呆,像是死了一樣的沉寂。
怎么可能!
空,這個名字,不是早就在東域天地抹去了嗎?為什么還會有人記得這個名字……
這一刻,有可怖猜想,在他腦海浮現。
“你……是誰?!”
鬼面顫抖問著。
在十年前,他安插進五大宗的暗子,傳來了一份可怖的情報!有一個小世界,誕生出了可怖的極境真龍。
大極境!蒼生愿!登仙即斬了一尊魔玄宗的尋常筑基后境戰力。
對此。
他們嗤之以鼻,半點也不相信。
山海界,如此璀璨濃郁的高等靈氣,都極難誕生出多少大極境,更別說那近乎還沒聽說有人走通的蒼生愿儀式了。
極境真龍,滑天下之大稽。
沒有他們真正極修,更懂誕生出一頭極境真龍的難度了,更何況,還是在小人間里誕生,就更不可能了。
可是。
很快,有一批小人間出來的人,接連登仙,短短十年,每一位都在東域嶄露頭角,崢嶸畢露,闖出偌大名聲,他們才重視起來昔年這一份暗子冒死傳來的消息。
但,為時已晚。
哪怕這一批人,在十年內,都有人走到了金丹之境,照樣還是隕落的隕落,失蹤的失蹤。
就連他們存在的痕跡,都被五大宗的巨頭,以大神通自天地間抹去了。
按道理來說。
哪怕是當年親歷此事的人,也不該繼續留有這份記憶才是。
“我是誰?”
蘇辰低語,身上玄衣,有龍影盤旋,在月下,滿頭青絲隨風飄揚,他抬頭望去,仿佛在回憶掌中世界的一幕幕。
“他們稱我為極境真龍,極境妖龍……”
轟!
這一刻,鬼面勃然色變,驚駭欲絕,哪怕隔著葬棺,他也清楚的感知到了一股可怖的極修氣息在迸發。
不對。
就像是遇到了天敵一樣。
極境仙,以仙為食!眼前這一尊身影,赫然是極境仙中的極境仙,他……能以極修為食。
“不!”
“有話好說。”
“你跟我回伐天戰場的極境天,到時,你必是無上真傳!統御十大魔子,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鬼面慌了,徹底的慌了。
下一刻。
一股可怖吸扯之力涌現。
他再熟悉不過了。
曾幾何時,他不知如此進食過多少仙道修士!
如今。
卻是輪到他了。
“你不說,我自己看。”
這一刻,鬼面想要說出蘇辰想知道的一切,但已然開不了口了,葬棺里的他緩緩消失了。
他,被吃了。
取而代之。
蘇辰身上的玄衣,龍影飛速暴漲。
原本才四五頭龍紋!
現在,轉瞬變成了九道龍紋!
第十道,也展露了虛影……
“嗯!?”
掌中仙閣的器靈小人,親眼目睹了這一切,目瞪口呆,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一個筑基,如何吃的了結丹真魂。
“亂世將出,必有妖孽。”
器靈小人,驚悚的看著蘇辰,隨后格外自覺,鉆入了葬棺當中。
良久。
藏書武閣里。
蘇辰緩緩睜開了眼眸,到底是結丹真魂,他亦只能徐徐煉化,但好在他知曉了想要知道的。
原來,他們有的被抹殺了,有的失蹤了。
濁,被魔玄宗放逐進伐天戰場,最后回來了,但回來的也已經不是他了。
一切都是鎮殺他這一尊極境真龍逃出掌中人間的可能性。
“原來是因為我嗎?”
“唉!”
蘇辰在嘆息。
他沒有心,但亦是感覺到有種莫名心緒在迸發,他好似沒感受過了,這好似叫做悲痛。
只是。
五大宗,并不知曉,他們的絕天地通滿是漏洞,根本封鎖不了掌中人間。
他,早已出來了!
“五大宗會覆滅的,我會踏在五大宗的廢墟上,讓你們親眼見證……”
月下。
玄衣少年,在低語,宛若在立下誓約。
這一刻,山海東域,群山環繞的修仙界,原本風和日麗的天色,瞬間變得陰沉,有滾滾烏云匯聚。
還有狂風涌動,磅礴大雨,傾盆而落,強風吹拂著五大宗的山門,有石碑裂開了。
“這是有劫難將至,天機示警?”
“呵呵!”
“怎么可能?”
“吾等五大宗,獨享東域天地靈氣,有驕子人杰無數,大修輩出,鼎盛至極,東域盡在掌握,哪里來的劫難,這天機”
各宗山門,皆有巨擘屹立,眉頭緊鎖,只是無論他們掐指推算天機,都尋不到劫難的源頭。
這一場天機的預警,可能是極修們的反撲,亦或許是大玄天朝沉.淪萬年,蘇醒的復仇,亦或者不過是藏書武閣里,少年在月下的低語。
但,再明顯不過了。
“東域要出事了!”
“給我去查,查遍所有東域角落,也要將源頭給找出來!”
仙魔巨擘,屹立于天,皆在怒吼。
這一刻,東域沸騰了。
因為五大宗聯手,重啟了巡天衛,督查東域大小人間每一個角落!
上次,巡天衛誕生,還是大玄天朝解體,有王朝想要復刻大玄天朝的成功,誕生成第二尊仙朝!
……
……
大齊,風平浪靜。
皇子雪登基了,順利成為皇帝,改名號為天啟。
自此。
大齊,踏進了天啟元年。
他是個仁慈的皇帝。
大赦天下!
減免稅率!
勤政愛民!
為了穩固動蕩的朝局,在昨日,還趕赴大齊幽州,親自去跟幽州之主,諸葛世家洽淡,想要迎娶幽州之主的嫡女為皇后。
至于原因,則是諸葛家五十年前失蹤的老祖宗,自天外戰場回來了,還半只腳踏進了結丹大境。
哪怕玄天宗都派來了弟子,恭賀了一二。
“哈哈哈!”
“陛下,真是一位中興之主啊。”
“諸葛瑾,原本無人問津,如今,隨著諸葛老祖活著回來,直接成了香餑餑了,可惜,諸葛家如何看得上區區一品修行的陛下。。”
“楚供奉,以為陛下此舉如何?”
藏書武閣,有名仙道供奉,正來此跟蘇辰飲茶,皮笑肉不笑。他來此是試探蘇辰的態度,想要聯手所有仙道供奉壓一壓天啟帝雪的氣焰。
至于原因,供奉們的仙道資源縮減,天啟帝雪疑似在暗中打造獨屬于他的一套仙道班底。
“聽說,昨夜太子易暴斃于府邸?”
蘇辰在敘說。
“皇子雪心慈手軟,此事,還能是他所為不成?”
“更何況。”
“我看過了,是惡疾。”
“楚供奉,還在顧慮什么?”
洛供奉皺眉。
對此。
蘇辰沉默,靜靜飲茶,看著姿態,根本不想躺著一趟渾水,已有送客的跡象了。
此時。
也恰好有伶俐的小太監,捧著數個錦盒前來拜見,討好似的朝蘇辰叩首,笑顏如花。
“楚爺,皇爺記掛著您呢。”
“正好。”
“幽州那邊送來了不少靈藥種子,聽說還有自天外得來,皇爺特意求來,讓小的送過來。”
這下。
洛供奉臉色變了,怒極反笑,差點當場掀桌子了。
“原來,你早就暗中投靠了小皇帝!否則,小皇帝,如何能這般照顧你一個小小練氣七品?”
“呵呵!”
“今日是洛某多事了。”
洛供奉走了。
藏書武閣,又變成只剩蘇辰一人了。
他抬頭望天,唯有他可以看到,大齊皇城的龍運,在皇子雪變成天啟帝以后,暴漲了何止十倍,也不知他用了何等手段。
“傳說中的大玄天朝嗎?”
“也不知是福是禍。”
蘇辰想起了驚鴻一瞥,看到立下宏愿時,皇子雪身旁那一道白發黑眸的身影,在鬼面真人記憶里,他認出了此人。
大玄天朝,劍天尊!
他是大玄天朝的主人。
但,一切與他無關了,他現在唯一要做的,也就是在這藏書武閣里,種種靈藥,準備筑基了。
是的。
他要筑基了。
玄衣上,有十道龍紋,栩栩如生。
隨著大齊國運的暴漲,他能夠吃到更多,原本需要三年,才能達成的先天十龍紋他短短幾個月就成功了。
藥田里,蘇辰熟練的翻土,將靈種埋入土中。
剩下的。
就只有等候了。
接下來的幾日里,皇宮斗爭白熱化,數十位練氣高階的仙道供奉,聯手逼宮無果。
醞釀著扶持一位新王,直接將天啟帝替換掉。
皇族老祖?
他,垂垂老矣,早在赤火真人離去以后,就大病了一場,必然是活不過這個月了。
至于諸葛家,對天啟帝不冷不熱,根本看不上這個沒有靈根的凡人皇帝。
一品修行,又如何。
照樣凡人一個。
你說有九命驕子,曾一劍斬敗白衣道子,那又如何?天下修行十萬萬,古往今來,千百年,也只出過這么一尊可怖的九命天驕。
這也是,為何仙道供奉們,敢這般肆無忌憚的原因,他們就是在客欺主,想要操控皇帝。
這一.夜,皇宮嘩然,喊殺聲四起,兵亂了!
“請昏君赴死!”
數十仙道供奉,呼風喚雨,施展可怖神通,在這一刻撕破臉皮,簇擁著一個年輕皇子,朝著天啟帝的寢宮而來。
他們要改朝換代!讓大齊國執掌在他們手中。
仙道,就該凌駕于皇權之上。
深夜。
有小太監倉皇而來,敲響了藏書武閣的門,哀求著蘇辰。
“楚供奉!”
“咱自小侍奉在陛下身旁,清楚您必然是有大能耐的,還請您出手,救下陛下此番……”
蘇辰沒有開門。
他并未睡下。
亦在樓頂,俯瞰皇都,觀看著一場叛亂,他也想看一看,雪這一尊小皇帝自大玄天朝得來的手段。
反正,無論如何,今夜都會有人死,不可能是天啟帝雪,因為有他蘇辰在。
轟!
這一.夜,有劍光沖天。
一劍橫壓天地。
并沒有,任何強大仙道修士出現。
“這……”
“好強的一劍!”
“莫非是,昔年那一尊九命驕子又出現了不成?!”
十數仙道供奉,勃然色變,可是當他們看清楚揮劍之人的身影時,眸子瞪的更大,眼中滿是不可思議。
揮劍的人,并非那一尊九命驕子!而是沒有靈根,原本只有一品修行的羸弱天啟帝!
這一.夜,雪著銀色帝袍,執劍而來,踏著月色之光,將一尊尊叛亂供奉斬于劍下。
他很強!
在短短登基幾個月的時間,就借助王朝氣運,達成了練氣圓滿,甚至,戰力都穩穩踏進了筑基境中。
“為什么?”
“你為什么有靈根了!”
年輕皇子,嚇得魂不附體,看仙道供奉們盡數死去,連忙跪在地上,朝著雪爬去,滿臉哀求。
“雪皇兄,這是他們逼我的,我也沒有辦法,求您饒了我這一次吧,我再也不敢了……”
回應他的是皇子雪手中的劍。
他死了!
他的眸子,冰冷無情,不再有一絲一毫的溫情。
他變了。
但,現在他是一個合格的皇帝了。
“吾,會開辟一個新的王朝!撥云見日,讓這東域之天,再不被卑劣仙修所掌控……”
雪,在敘說。
……
……
另外一邊。
藏書武閣里,不知何時,多出來了一道不速之客的身影,他行走在武閣,看著這布局,似在贊嘆。
“像極了!”
“真是像極了!”
最終,他坐在了蘇辰身旁,毫不客氣的飲下蘇辰的杯中茶水,用桀驁不遜的語氣在問蘇辰。
“所以,是你嗎?”
他滿臉桀驁,黑發狂舞,臉上有道疤痕,近乎將他整張臉都破相了,但扔遮不住他滿臉的兇戾。
他是個魔頭!
在踏進大齊皇都時,就在通緝榜上的魔頭。
他叫孤山絕!
“算了。”
“吾搜魂,自己看。”
“如果你不是,那你就去死好了!”
孤山絕桀桀怪笑,神志瘋癲,像是個魔頭到極點,毫無昔年在練氣仙坊遇到時的半點出塵氣質。
轟!
他出手了,一只手探出,便有萬千森然鬼影涌現,黑霧翻騰,還有一雙雙猩紅眸子,將這整個藏書武閣覆蓋,仿佛是一座鬼蜮。
其中,有強橫鬼氣者,不知凡幾,每一尊都有著筑基境的可怖氣息。
對此。
蘇辰在嘆息。
短短十余年,昔年意氣風發的金袍驕子,變成了如今瘋魔的極修,也不知這些年到底發生了什么。
“喝茶吧。”
“也對我講述下,空,到底是如何失蹤的?”
蘇辰傾倒一杯茶水,將之落在了孤山絕的面前。
剎那。
鬼蜮破了!
“這……”
孤山絕面露不可思議,他伸出的手還僵立在半空,遲遲沒有收回來,他眼中的驚色近乎無法掩蓋。
十三年過去了。
現在,他早不是那尊練氣金袍了,而是一尊筑基圓滿。
可以說。
放在筑基,也是最強的檔次了。
怎么破的殺招!
他竟一點都沒看明白,這小子什么時候變得這般強悍了,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