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懷瑾猝不及防,結(jié)結(jié)實實地挨了這一拳,力道之大讓他踉蹌著后退了幾步,嘴角瞬間便嘗到了血的腥甜。
還沒等他站穩(wěn),懷中溫 軟的身軀已被蕭凌川一把奪走,用一種近乎蠻橫的占有姿態(tài),緊緊箍在了自己懷里。
“四哥,你這是做什么!”蕭懷瑾又驚又怒。
“這句話,該是本王問你!”蕭凌川的聲音仿佛淬了冰,每一個字都透著森然的殺意。
他抱著懷中不省人事的姜姝寧,一個冰冷的眼神掃向凌風(fēng)。
凌風(fēng)心領(lǐng)神會,立刻轉(zhuǎn)身,只聽“咔噠”一聲輕響,將房門從內(nèi)反鎖。
事關(guān)姜姑娘清譽(yù),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方才府中婢女來報,說姜姑娘醉倒在此,我擔(dān)心她,便將府里備好的醒酒湯端來,想讓她醒醒酒,免得失儀于人前。”
蕭懷瑾抬手擦去嘴角的血跡,極力壓下心頭的火氣,試圖解釋。
“府里沒婢女了?需要你這寧王殿下親自喂她喝?”蕭凌川冷笑,聲音陡然轉(zhuǎn)厲,“五弟,別在本王面前演戲,你打的什么主意,真當(dāng)本王不知?!”
被這般指控,蕭懷瑾也冷下臉來:“四哥覺得我打什么主意?是想借此毀了姜姑娘的清譽(yù),好讓她非我不嫁嗎?”
“難道不是?”蕭凌川的眼神愈發(fā)危險,“若非本王來得及時,誰知道你會做出什么事來!”
“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蕭懷瑾怒極反笑,“我看,真正想這么做的,是你自己吧!”
眼看著兩位身份尊貴的王爺,為了一個女人吵得面紅耳赤、不可開交,一旁的姜蓮,心中翻涌起難以言喻的羨慕與嫉妒。
若自己也有這般身份高貴的男子爭相愛慕,如今也不用淪落到這般任人宰割的境地。
既然他們要爭,那自己不妨再添一把火,讓這火燒得更旺些!
想到這,姜蓮“噗通”一聲,雙膝重重跪倒在地,這突兀的聲響成功打斷了兩人的爭吵。
她一副愧疚不已的模樣:“兩位王爺,都是妾的錯!是妾身沒有勸住大姐姐,任由她借酒消愁……大姐姐醉倒后,妾身才想著去找景王殿下幫忙……”
“借酒消愁?”蕭凌川和蕭懷瑾異口同聲地問,“姜姑娘遇到什么事了?”
姜蓮垂下眼,似乎有些難以啟齒:“大姐姐她……她心中愛慕景王殿下,卻有口難言,心中苦悶,所以多喝了幾杯。妾身見她如此,實在心疼,這才自作主張,想請景王殿過來……”
“胡說!”蕭懷瑾如遭雷擊,情緒瞬間失控,“這絕不可能!姜姑娘愛慕的人,不可能是四哥!”
蕭凌川頓時不悅:“五弟,你這是什么意思?姜姑娘愛慕之人,怎么不可能是我?”
“四哥捫心自問,你曾多次求娶,若姜姑娘真心悅你,又怎會一次次拒絕?”蕭懷瑾死死盯著他,一字一句道。
他永遠(yuǎn)忘不了,姜姝寧親口說出“心悅于你”時的真摯與羞怯。
也永遠(yuǎn)忘不了,她說出此生不嫁時的決絕與無奈。
他可以接受她如今對他沒了情意,卻絕不相信,她會愛慕蕭凌川!
這絕不可能!
“姜貴妾,”蕭凌川目光如鷹隼般,落在姜蓮身上,帶著幾分探究意味,“姜姑娘當(dāng)真同你說,她心悅本王?”
姜蓮不敢和他對視,只將頭深深抵在冰涼的地面上,懇求道:“是……還請景王殿下好生照顧大姐姐,直到她酒醒為止。”
蕭凌川桃花眸微瞇,追問道:“既然她說心悅本王,那她有沒有告訴你,她為何幾次三番拒絕本王的求娶?”
“這……”姜蓮背后瞬間被冷汗浸濕,“大姐姐她……沒有明說。她只說是……造化弄人,命運捉弄……”
“造化弄人,命運捉弄……”蕭凌川低聲咀嚼著這八個字,心口泛起一陣熟悉的苦澀。
這理由太過空泛,卻又恰好能解釋她所有的疏離與掙扎。
他竟信了。
“本王知道了。”他揮了揮手,聲音里聽不出情緒,“你退下吧,本王會照顧好她。”
“多謝王爺!”姜蓮如蒙大赦,起身退了出去。
姜蓮的話處處透著詭異,蕭懷瑾一個字也不信。
他深吸一口氣,壓下翻涌的情緒,冷聲道:“本王是此地主人,姜姑娘在我的府上醉酒,我理應(yīng)負(fù)責(zé)。我便在此處,與四哥一同照顧姜姑娘!”
蕭凌川看著他那張掛了彩的俊臉,唇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飾的譏諷:“五弟還真是熱心。不過,你不先找人處理一下你臉上的傷?”
“區(qū)區(qū)小傷,無礙。”蕭懷瑾寸步不讓,沖著門口揚聲道,“來人,再端一碗醒酒湯來!”
門外的婢女很快將一碗溫?zé)岬臏幩瓦M(jìn)屋。
蕭懷瑾冷聲道:“四哥,為了姜姑娘的清譽(yù),還請你放開她,讓婢女來喂。”
“你方才沒聽見?”蕭凌川不悅地挑眉,“姜貴妾親口所托,讓本王照顧好她姐姐。喂藥這種事,自然也該本王來。”
“姜貴妾所言未必屬實,一切等姜姑娘醒來再問不遲!”蕭懷瑾沉聲道。
“看來五弟是無法接受姜姑娘心悅于我的事實。”蕭凌川嗤笑一聲,“你覺得,姜貴妾有何理由,要在這件事上欺騙我們二人?”
“除非姜姑娘醒來后親口承認(rèn),否則,我一個字都不信!”蕭懷瑾態(tài)度堅決,“四哥,讓婢女喂!”
蕭凌川與他對視良久,在懷中人無意識的輕哼聲中,終是退了一步。
“好,讓婢女喂。”他語氣松動,但手臂卻將懷里的人箍得更緊,“但她須在本王懷里喝。躺著喂藥,嗆著了你負(fù)責(zé)?”
“你……”蕭懷瑾氣得胸口起伏,最終還是強(qiáng)壓怒火,對那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婢女道,“快喂姜姑娘喝湯!”
他不信姜姑娘醒來,會同意繼續(xù)被拘在四哥懷里!
那婢女只覺得兩道山岳般的視線同時壓在自己身上,手抖得幾乎端不穩(wěn)湯碗。
她顫抖著舀起一勺湯,小心翼翼地遞到姜姝寧唇邊。
可昏睡中的姜姝寧牙關(guān)緊閉,根本無法吞咽,溫?zé)岬臏樦浇球暄鸦洌瑳] 入衣襟。
一連幾勺,皆是如此。
“奴婢該死……”婢女嚇得直接跪倒在地。
“罷了,本王來吧。”蕭凌川不耐地將湯碗從婢女手中奪過。
他將一口醒酒湯含入口中,隨即,毫不遲疑地低下頭,精準(zhǔn)地覆上了姜姝寧的唇。
這一幕讓凌風(fēng)和婢女震驚不已,下意識別過臉回避。
蕭懷瑾臉?biāo)查g漲得通紅,氣血上涌,幾乎說不出完整的話來:“四哥,你、你怎能如此輕薄于她!”
蕭凌川慢條斯理地喂完一口湯,這才緩緩抬起頭來反駁道:“五弟這話說得,心是臟的,看什么都臟。本王不過是在喂她喝湯。”
“誰喂湯是像你這般……總之,我不許你再這樣對她!”
“本王為何不能?當(dāng)初本王在畫舫遇刺,湯藥難咽,姜姑娘也是這般喂本王的。”他瞥向一旁的凌風(fēng),“凌風(fēng),你告訴寧王,可有此事?”
凌風(fēng):“?”
這種事,他怎么可能知道?
但他很快反應(yīng)過來,一本正經(jīng)地胡說八道:“寧王殿下,確有此事!屬下記得,那段時日,每回見到王爺,都覺得王爺?shù)淖齑礁裢饧t腫,想必就是姜姑娘喂藥時太過用力所致!”
蕭凌川:“……”
只讓你附和,沒讓你發(fā)揮,真是畫蛇添足!
蕭懷瑾:“……”
他算是看透了,四哥這般無恥,養(yǎng)出來的手下也同樣不要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