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之間,兩人已經(jīng)將刀鞘之中的短刀給抽出了半截。
盤雄站在一側(cè)神色有些慌亂,下意識地拉著葉天龍退后了一步。
其他人可能不知道這兩人是什么身份,但是他清楚,這兩人乃是寨老的貼身護(hù)衛(wèi),就類似于那些高官老板的保鏢。
在每個寨子之中,凡是德高望重的寨老都會有隨身的護(hù)衛(wèi),他們的職責(zé)就是保護(hù)寨老的安全,而且他們這群人幾乎都是寨子之中最厲害也是最狠的一波人,一般人都不敢招惹。
但是面對兩人那虎視眈眈的眼神,葉天龍卻是絲毫不懼,依舊神色平淡道:
“難道,你們就想這么眼睜睜地看著你們的寨老病死?”
兩人眉頭蹙得更緊了,握著短刀的手也愈發(fā)用力,終于右側(cè)的男人忍不住了:
“小子,少在這里妖言惑眾,給我滾!”
說話間,他已經(jīng)完全抽出那把短刀,朝著葉天龍就揮舞而來。
左側(cè)的漢子見狀也是沒廢話了,他一個跨步出去,來到了葉天龍側(cè)邊。
看著一言不合就要動手的兩人,急得盤雄站在一側(cè)大聲喊叫阻止,卻是沒人理會他。
眼看著就要打起來。
“住手!”
就在這時,一道蒼老的老嫗聲從那木屋方向傳來。
兩個漢子見狀紛紛動作一頓,回頭看去,低頭用苗語打了個招呼。
葉天龍也是看了過去,只見就在那木樓的三樓位置,一個長相格外蒼老的老婦人正目光一眨不眨地盯著自己。
兩人就那么對視了大概十幾秒,老婦人扭頭回到了屋內(nèi),大概幾分鐘之后,她杵著一根拐杖走了出來。
她一邊看著葉天龍,一邊對那兩個漢子詢問怎么回事,那兩個漢子似乎很畏懼這個老婦人,連忙一五一十的將事情經(jīng)過說了出來。
而盤雄在看見那老婦人,也是忙行禮打招呼。
了解了事情大概之后,老婦人的目光又看向了葉天龍,唇角蠕動了一下之后,用帶著濃濃地方氣息的普通話說道:
“你是醫(yī)生?”
葉天龍看著眼前老婦人頷首:
“沒錯,我是醫(yī)生,聽說你們的寨老病了,所以我就來看看。”
盤雄這時也是急忙介紹,但是被老婦人打斷,她渾濁的老眼盯著葉天龍道:
“小娃子,你不是一般人。”
葉天龍皺了皺眉,旋即問:
“老婆婆,此話怎講?”
不等老婦人開口,那兩個漢子當(dāng)即就開口呵斥:
“放肆,你叫誰老婆婆?她可是我們伏牛寨的苗醫(yī),藥婆!”
藥婆,說白了就是他們這些少數(shù)民族寨子醫(yī)生的稱呼,女的叫藥婆,男的叫藥公。
由于大山里交通不便,資源匱乏,所以苗醫(yī)在每一個寨子里地位都很崇高,僅次于寨老。
葉天龍聞言,神色不動,只微微頷首,語氣平靜卻帶著敬意:“原來是藥婆,失禮了。”
藥婆瞇起渾濁的眼睛,上下打量著他,仿佛要看穿他的皮肉、骨髓,乃至魂魄。良久,她才緩緩開口,聲音沙啞如枯葉摩擦:
“你身上……有火氣,不是凡火,是陽火。”
葉天龍心頭微凜——這老婦人竟能察覺他體內(nèi)龍陽之氣的波動!看來伏牛寨果然藏龍臥虎,這位藥婆絕非普通苗醫(yī)。
他不動聲色,只道:
“晚輩自幼習(xí)武,兼修醫(yī)道,體內(nèi)陽氣稍盛,讓前輩見笑了。”
藥婆沒接話,而是拄著拐杖,慢慢走到他面前,忽然伸出枯瘦如柴的手,一把扣住他的手腕!
那動作快得驚人,連那兩名護(hù)衛(wèi)都愣了一下。
葉天龍本可輕易掙脫,但他沒有動——他想看看,這位藥婆到底要做什么。
藥婆三指搭在他脈門上,閉目凝神,片刻后,眉頭越皺越緊,眼中竟閃過一絲驚疑,甚至……敬畏。
“龍陽入脈,百毒不侵……”
她喃喃低語,隨即猛地睜眼,帶著一絲驚異說道:
“小娃子,果然不一般啊。”
說完,她松開了葉天龍的手,繼續(xù)道:
“你進(jìn)來吧。”
說著,她轉(zhuǎn)身就朝著木樓走去。
葉天龍有些不解的看著藥婆背影,暗道這老婆子就把了一下自己脈,就叫自己進(jìn)去了?
就連那兩個護(hù)衛(wèi)也是一臉驚訝,搞不懂個所以然。
但是見藥婆都開口了,他們也不敢阻攔,給葉天龍讓開了路。
盤雄見狀松了口氣,示意葉天龍趕快跟上。
葉天龍沒猶豫,點(diǎn)了點(diǎn)頭和藥婆走進(jìn)了木樓之中。
一進(jìn)屋,給人的第一感覺就是很黑,還伴隨著一股淡淡的藥香味。
葉天龍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只見一樓好像就是堆放一些雜物的地方,他跟著藥婆來到了二樓。
二樓就很明顯的有居住痕跡了,什么鍋碗瓢盆,甚至一些熬藥的罐子都隨意地擺放在地上或者架子上。
來到二樓之后,藥婆緩緩轉(zhuǎn)過身道:
“請坐。”
葉天龍也沒客氣,隨意的坐在了一張小凳子道:
“藥婆,想必就你一直為寨老治病吧?”
藥婆點(diǎn)了點(diǎn)頭:
“沒錯,自從寨老病重,就一直由我為他診斷。”
說完,她盯著葉天龍道:
“小娃子,你不是一般人,你是個武者,很強(qiáng)大的武者,我已經(jīng)很多年沒有見識到像你這般氣息渾厚的武者了,你體內(nèi)的能量,比我之前見過的任何武者都強(qiáng)。”
葉天龍聞言眉頭一蹙:
“前輩能看出我是武者?”
他有些奇怪,剛剛妖婆給他把脈的時候,他也用武道神識掃視了對方一遍,對方體內(nèi)沒有絲毫真氣內(nèi)勁波動,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老人,一個尋常懂得醫(yī)術(shù)的老者居然能看出自己修為不淺?
藥婆低笑一聲:
“我雖說不是你們同道中人,但在這苗嶺深山活了八十多年,什么奇人異士沒見過?”
“而且,我們寨子里也不乏有武者存在,就比如剛剛攔著你的那兩人,他們也是武者,只不過沒你厲害,你剛剛?cè)羰窍敕磽簦麄兘^對撐不過一招。”
葉天龍了然點(diǎn)頭,的確,他剛剛也感應(yīng)到了那兩個漢子也是武者,只不過修為不高,也就是內(nèi)勁層次的樣子。
“藥婆,咱們也別廢話了,帶我去看看你們寨老,興許我能治好他。”
葉天龍直奔主題。
藥婆卻是依舊不慌不忙,反而還拿出了一側(cè)的藥罐子熬起藥來:
“雖說你的實(shí)力不一般,但是你治不好寨老的。”
葉天龍眉頭一蹙道:
“還沒試過,你怎么就知道我不行?”
藥婆抬頭看了他一眼,低笑道:
“我知道你們武者治人的手段,無非不就是把真氣內(nèi)勁注入體內(nèi)化解病癥嗎?沒用的,要是有用的話,寨老也不至于如此。”
葉天龍聞言更加意外了,難道說,這寨老的病沒那么簡單?
藥婆沒答話,只是轉(zhuǎn)身從后面的小抽屜之中拿出一包包藥粉倒入了罐子之中攪拌,很快,一股腥臭味遍布整個房間。
葉天龍能認(rèn)得出來,剛剛那些藥粉應(yīng)該是某種動物的糞便,以及尸體碾磨成粉的。
他就那么不動聲色地看著,大概看了十幾分鐘,藥婆將藥罐從火堆上拿了起來。
經(jīng)過高溫的烘煮,那原本稀薄的藥湯變成了糊狀物,藥婆也不顧那高溫,直接抓起一小把在手里揉搓,最后揉成了一顆麥麗素大小的藥丸。
葉天龍就那么靜靜地看著,心頭卻是有些訝異,這手法,倒是與自己煉制丹藥有著異曲同工之妙,但是比煉丹看起來粗糙多了。
妖婆大概揉搓了十幾顆藥丸,隨后起身道:
“走吧,你不是想看看寨老嗎?我?guī)闳タ纯础!?/p>
說完,她便拿著那藥丸走上了三樓。
葉天龍緊隨其后。
來到三樓之后,采光就明顯好了許多,陽光從木窗縫隙斜射進(jìn)來,在地板上投下斑駁的光影。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沉郁的藥味,混合著某種難以言喻的氣息。
房間中央是一張老榆木床,床上躺著一位須發(fā)皆白的老者,面容枯槁,雙目緊閉,胸口起伏微弱得幾乎看不見。他雙手交疊放在腹部,指甲泛青,皮膚下隱隱透出一絲黑氣,沿著經(jīng)脈緩緩游走。
葉天龍的目光瞬間被床上的老者吸引——正是伏牛寨的寨老。
似乎是察覺到有人上來了,那原本閉著眸子的寨老緩緩這睜開了眼睛,他看了眼走到跟前的妖婆說道:
“老婆子……”
葉天龍愣了愣,這才意識到,原來藥婆不僅是寨子里的苗醫(yī),還是這寨老的老伴。
藥婆嘴角掛著溫和的笑容,走到他跟前,將他扶起說道:
“藥好了,先把藥吃了再說吧。”
說著,她將自己剛剛搓好的藥丸送到了寨老的口中。
全程,葉天龍站在原地一言不發(fā),只是不斷地看著寨老,目光從最先的好奇變成了嚴(yán)肅,最后凝重。
因?yàn)樗l(fā)現(xiàn),這個寨老的確病得不輕,那病不似常規(guī)病癥也不屬于邪病,就好像……總之他也說不清楚。
而且除此之外,他還發(fā)現(xiàn),這所謂的寨老也不是一般人,從他體內(nèi)那隱隱流轉(zhuǎn)的氣息來看,他也是一個武者,而且還是武道宗師!
因?yàn)椋~天龍在他的體內(nèi)察覺到了真氣流轉(zhuǎn)的痕跡!
難怪這老者病了這么重還能活到現(xiàn)在,原來他也不是一般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