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葉天龍跟隨蕭若寧前往蕭家莊園的同時——
津海新區,千鳥會所,某間包廂內。
“該死的蕭若寧!還有那個葉天龍!”
“這對狗男女!我絕不會讓他們好過!”
蕭建業狠狠灌下一口酒,用力將酒杯砸在地上,面目猙獰地咆哮著。
對面,蕭美玲冷著臉,指間夾著一支細長的女士香煙,煙霧繚繞中,她微微蹙眉:
“老三,你能不能別像個潑婦一樣砸東西?現在不是發瘋的時候。”
蕭建業喘著粗氣,雙眼通紅:
“不發瘋?我怎么能不瘋!我們布局這么久,眼看就要把蕭若寧趕下臺,結果被那個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葉天龍全攪黃了!我的股份!我的權力!全都沒了!”
他幾步沖到蕭美玲面前:
“二姐,難道你就甘心把蕭家這么大的基業拱手讓人嗎?反正我不甘心!”
蕭美玲似已不耐,一掌拍在桌上,呵斥道:
“你不甘心,我難道就甘心嗎?現在除了那百分之三十的股份,我們還剩下什么?你真打算一輩子靠那點分紅過日子?”
“全都怪那個葉天龍!那條不知從哪竄出來的野狗,到底是什么來路?他憑什么!”
蕭建業被二姐這么一吼,氣焰頓時矮了半截,頹然跌坐回沙發,扯開領帶喘著氣:
“那你說怎么辦?現在我們手上的權力已經被徹底架空,連蕭氏的大門都進不去,想做點什么比登天還難,還怎么翻盤?”
蕭美玲深深吸了一口煙,沉默良久,才緩緩開口:
“想從內部瓦解蕭若寧已經不可能了,要想反敗為勝,恐怕……只能借助外部力量了。”
“外部?什么意思?”
蕭建業一怔,看向她。
蕭美玲瞇起眼睛:“你還記得蕭氏最大的競爭對手嗎?”
蕭建業點頭:“當然記得,周家的盛世集團。周天雄跟我們斗了快二十年,明爭暗斗從來沒斷過,怎么可能忘記?”
說完,他猛地反應過來,驚疑道:“你是說,你想借周家的手……”
蕭美玲緩緩摁滅煙頭,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沒錯,就是周天雄。周氏集團這些年一直想吞并蕭氏,只是苦于沒有突破口。現在蕭若寧剛剛掌權,內部動蕩、人心不穩,正是他們下手的最好時機。”
她聲音壓低,帶著毒蛇般的陰狠:“況且……周天雄一向貪財好色,只要我們許以重利,未必不能成事。”
蕭建業聞言嚇了一跳:“二姐,你瘋了?這事要是被老爺子知道,非活活打死我們不可!蕭家和周家是世仇,聯合外人對付自家人,這是大忌!”
蕭美玲冷笑一聲,眼神如冰:
“老爺子?自家人?呵……他什么時候真把我們當做他的兒女了?當年大哥在世時,他就偏心大哥一家;如今大哥都走了這么多年,他又偏心蕭若寧那個小賤人!”
“他既然不把我們當人看,我們又何必在乎他?老三,你記住:在錢面前,什么狗屁親情、愛情、友情,統統不值一提!只有利益,才是永恒的。”
……
蕭家莊園。
或許是因為知道蕭若寧和葉天龍今晚要回來吃飯,一向早睡的蕭老爺子此刻仍坐在正廳中等候。
若是以前,以他的身體狀況絕不可能坐這么久。但自從葉天龍將他體內的寒髓骨毒逼出,又喝了幾副湯藥調理后,他感覺身體好了不止一點,如今不僅能正常下地行走,甚至還能打上一套太極拳。
看了眼時間,已近九點。
老爺子一邊翻閱手中古籍,一邊靜心等待。
“老爺,小姐他們回來了!”
管家的聲音打破了莊園的寧靜。
蕭老爺子立即放下古籍,扶著石桌站起身。
剎車聲過后,不到半分鐘,蕭若寧和葉天龍的身影便出現在視野中。
“爺爺,您怎么還沒休息?”蕭若寧快步上前扶住老爺子的手臂,語氣帶著關切:“都說了不用等我們的。”
“這不是想早點見到葉小友嘛。”
蕭老爺子笑著拍拍她的手,目光轉向葉天龍:
“葉小友,一路辛苦。我早讓廚房備好了飯菜,就等你們了。我們去餐廳吧。”
葉天龍點點頭,并未客套,隨二人走向餐廳。
不得不承認,蕭老爺子對今晚這頓晚宴極為重視。明明只有三人,卻吩咐廚房準備了二三十道菜。
蕭老爺子請葉天龍落座后,開口道:“葉先生,也不知你口味如何,就讓廚師準備了各地的一些特色菜,希望合你胃口。”
葉天龍掃了一眼滿桌菜肴——說實話,沒有他不愛吃的。
之前在浮云山時,日常除了自己種的應季蔬菜,難得吃上什么好東西,有時甚至個把星期才能吃上一回肉。
“很豐盛,我很喜歡。”
葉天龍點點頭,夾起一塊香辣的筋頭巴腦送入嘴里。肉質嚼勁十足,香辣中透出淡淡甜味,極對他胃口。
“好,好!葉先生喜歡就好!”
蕭振南見葉天龍毫不拘束的樣子,不怒反喜,開懷大笑。
蕭若寧在一旁也不由莞爾,先給爺爺盛了碗湯,自己才細嚼慢咽地吃起來。
飯桌上,幾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倒不是蕭老爺子不想多談,實在是葉天龍吃得專注,筷子幾乎沒停過,壓根顧不上閑聊。
蕭振南無奈笑著搖頭,將目光轉向孫女:
“若寧,我聽說,你今天收回了公司所有股東的股份,還把你二姑和三叔也趕出了公司?”
正細嚼慢咽的蕭若寧手中筷子一頓,心中暗嘆:該來的終究來了。
她拿起餐巾擦了擦嘴,端正神色道:“是的,爺爺。”
說完,她甚至已做好挨訓的準備。那些股東畢竟是早年跟隨爺爺打天下的老人,如今被她這般無情清理,爺爺心里定然不好受。
至于二姑和三叔,更是爺爺的親生子女,縱有千般不是,終究血脈相連。
然而,出乎她意料的是,蕭老爺子非但沒有動怒,反而緩緩點頭,眼中竟掠過一絲贊許。
“做得好。”
他聲音低沉,卻字字清晰。
蕭若寧怔住了:“爺爺?”
蕭振南放下筷子,目光深遠地望向窗外的夜色:
“那些股東當年隨我打天下不假,但這些年來,他們躺在功勞簿上吃老本,早已忘了創業的初心。挪用公款、結黨營私……公司大半都被他們蛀空了。若再不下狠手清理,蕭氏遲早要毀在他們手里。”
他頓了頓,語氣透出一絲痛心:
“至于建業和美玲,是我沒教好他們。從小縱容慣了,才讓他們變得如此貪婪自私。你把他們趕出公司,是在救他們,也是在救蕭家。真等他們走到鋃鐺入獄那一步,就什么都晚了。”
蕭若寧愣在原地,她萬萬沒想到爺爺會是這般態度,眼眶不由一熱:
“爺爺……”
“好孩子,別難過。”
蕭振南拍了拍她的手:
“爺爺知道你這幾年受委屈了。在公司既要應付那些老狐貍的刁難,又要提防自家人背后捅刀……爺爺都看在眼里。”
這時,一直埋頭吃飯的葉天龍終于有空開口了。他一邊嚼著食物,一邊含糊不清道:“還是老爺子明事理,看得透徹!”
蕭振南看向葉天龍,含笑問道:“葉先生也覺得若寧此事做得對?”
葉天龍搖頭:“對不對我不懂,但我知道,蕭小姐若是心慈手軟半分,今天被趕出公司、甚至進監獄的,就是她自己了。”
他放下筷子,難得正色道:“雖說我不懂商業,但也聽過一句話:商場如戰場。在戰場上,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
蕭振南聞言哈哈大笑:“葉先生這話說得通透!”
這時,蕭若寧也笑著附和:“爺爺,其實今天能這么順利,大半也是托葉先生的福。”
蕭振南來了興趣:“哦?怎么說?”
蕭若寧將今日之事簡單敘述了一遍。
蕭振南聽完,撫須看著葉天龍,感慨道:
“看來,葉先生又幫了我蕭家一個大忙啊!這杯酒,我說什么也得敬你!”
說完,他端起酒杯。
蕭若寧見狀擔心道:“爺爺,您身體剛有好轉,能喝酒嗎?”
蕭振南擺手:“一杯而已,無妨。大不了,一會兒你替爺爺多陪葉先生喝幾杯就是了。”
蕭若寧不好再勸,只得點頭。
隨后,三人舉杯相碰。
剛飲完一杯,管家走了進來:
“老爺,小姐,林小姐來了。”
“晴姐?”
蕭若寧聽聞閨蜜到來,面現喜色,忙起身道,“她在哪兒?快請進來!”
話音未落,一道清脆的聲音已從門外傳來:
“不用請啦,我已經進來啦!”
葉天龍聞聲下意識回頭,當看清來人時,差點把剛喝下去的酒噴出來,眼中閃過一絲訝異:
“怎么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