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子……這根本就是個瘋子??!”
第一議長看著那具無頭尸體,看著那個正在用絲帕擦手的男人,幾萬年沒波動過的心境,崩了。
那是第三議長!大羅金仙!
就這么像拍蒼蠅一樣被拍死了?神魂俱滅,連輪回的機會都沒有?
秦風站在廢墟中央,身后那尊魔神虛影正貪婪地吞吸著空氣中彌漫的大羅血氣。
他微微側頭,暗金色的瞳孔鎖定剩下六人。
“怎么?不叫人了?”
秦風隨手扔掉沾血的絲帕,往前邁了一步。
“轟!”
這一步落下,整座懸浮在云端的神殿劇烈下沉百丈。
無數精美的浮雕炸裂,云海翻騰如沸水。
“不能讓他逐個擊破!”
第一議長猛地咬破舌尖,一口金色的本源精血噴在圓桌中央,那張原本威嚴的臉龐此刻扭曲如惡鬼,嘶吼聲凄厲刺耳:
“結陣!召喚圣裁??!”
其余五位議長渾身一顫,眼中閃過一絲掙扎,但看著步步緊逼的秦風,那絲掙扎瞬間化為決絕。
哪怕淪為廢人,哪怕獻祭半生修為,也好過現在就被這魔頭捏爆腦袋!
“以吾之血,奉請天聽!”
“以吾之魂,重鑄秩序!”
六道大羅金仙的精血沖天而起,化作六根猩紅的光柱,狠狠刺入蒼穹頂端。
這一刻。
時間仿佛靜止。
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像是一張被煙頭燙穿的畫紙,從中心開始焦黑、卷曲、消融。
“滋——”
一道漆黑的裂縫在神殿上空緩緩撕開。
緊接著。
一只眼睛。
一只巨大到足以遮蔽整個天理星域的冷漠眼球,從那裂縫中,緩緩探了出來。
它就那么懸掛在九天之上,沒有任何情緒波動,像是一個顯微鏡后的觀察者,正低頭看著培養皿里的一群細菌。
“嗡——”
被這只眼睛注視的瞬間,秦風渾身的汗毛炸立。
【滴——檢測到不可控變量。】
【編號:第九紀元殘留物?!?/p>
【威脅等級:高?!?/p>
【執行指令:清除。】
宏大而冰冷的機械音,直接在所有人的腦海深處炸響,不帶一絲感情色彩。
“哈哈哈哈!圣裁降臨了!”
第一議長跪伏在地,七竅流血,但臉上卻掛著癲狂的笑容,“秦風!你完了!這是‘天道’的意志!是維度的打擊!你再強也是畫中人,如何反抗作畫的手?!”
話音未落。
那只巨眼微微轉動,鎖定了秦風。
沒有任何蓄力過程。
一道灰色的光束,無聲無息地射了下來。
這光束不快,甚至肉眼能清晰捕捉到它的軌跡。
但原本存在的塵埃、靈氣、光線,在接觸到灰色光束的瞬間,直接被從因果層面上抹除,連“存在過”的概念都被剝離。
死亡的陰影。
前所未有地籠罩在秦風心頭。
躲不開!
這光束鎖定的不是他的肉身,而是他在這個世界上的“坐標”。
“想抹除朕?”
“朕的大乾還在,朕的子民還在,朕的仇還沒報完……”
“誰給你的膽子,敢給朕判死刑?!”
“給朕……滾?。?!”
秦風發出一聲野獸般的咆哮。
他沒有退,反而猛地撕開胸口的龍袍,露出那道猙獰的黑色圖騰。
“醒來!別裝死??!”
他五指成爪,狠狠扣進自已胸膛,指尖刺入血肉,一把抓住了心臟位置那個正在瘋狂律動的黑色肉瘤。
劇痛鉆心。
但那顆沉睡的“厄”之源,也被這股瘋狂的自殘行為徹底激怒了。
“哇——!?。 ?/p>
一聲凄厲的嬰兒啼哭聲,突兀地從秦風體內傳出,穿透了神殿,穿透了云層,甚至蓋過了那機械的天音。
那不是普通的哭聲。
那是第九紀元億萬生靈臨死前的詛咒,是整個文明崩塌時的絕望。
“轟——?。。 ?/p>
秦風體內,那原本被金色鎖鏈鎖住的黑色肉瘤,猛地膨脹。
一股濃郁到化不開的黑色汁液,順著秦風的血管瞬間流遍全身,最后匯聚在他手中的歸墟劍上。
原本古樸的長劍,瞬間被染成了令人心悸的漆黑。
劍身上生出無數細小的觸手和眼球,散發著令人作嘔的腥甜氣息。
以暴制暴!
以毒攻毒!
既然你是要抹除一切的“殺毒軟件”,那朕就放出一個足以崩壞系統的“超級病毒”!
“斬!”
秦風雙手握劍,腳下金磚炸裂,整個人如同一顆黑色的炮彈,迎著那道灰色死光,逆天而上!
近了!
更近了!
灰色死光與黑色魔劍,在半空中狠狠撞在了一起。
兩股截然不同的力量在瘋狂互相吞噬。
一邊是代表“絕對秩序”的因果抹除。
一邊是代表“絕對混亂”的紀元詛咒。
“啊啊啊——?。?!”
秦風身在半空,渾身皮膚寸寸崩裂,鮮血剛流出來就被蒸發。
那是兩股規則碰撞產生的余波,正在撕扯他的肉身。
但他一步未退!
他死死咬著牙,雙手虎口早已炸爛,白骨森森,卻依舊死死攥著劍柄,將體內那股名為“厄”的力量,不要錢一樣往劍里灌。
“給朕……破?。。?!”
秦風怒吼,雙臂青筋暴起如虬龍,用盡最后一絲力氣,狠狠往下一壓。
“咔嚓!”
一聲清脆的碎裂聲響起。
在所有議長驚駭欲絕的目光中。
那道代表著無敵、代表著終結的灰色死光……竟然被劈開了!
黑色的劍氣勢如破竹,硬生生將光束從中剖開,化作漫天灰色的光點消散。
“砰!”
秦風力竭,整個人從半空墜落,重重砸在神殿廣場上,砸出一個百米深坑。
煙塵散去。
他半跪在坑底,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渾身是血,像是剛從血池里撈出來。
但他沒死。
不僅沒死,他手中的劍還在震顫,發出一陣陣興奮的嗡鳴。
天空之上。
那只巨大的數據眼球似乎愣住了。
它的視線穿透煙塵,死死盯住了秦風體內的那團黑氣。
【滴——檢測到異常能量源?!?/p>
【比對數據庫……匹配成功。】
【目標確認為:第九紀元核心污染源“厄”?!?/p>
冰冷的機械音再次響起,但這一次,那聲音里似乎少了一分殺意,多了一分詭異的波動。
【更正指令:停止清除?!?/p>
【執行新指令:回收樣本?!?/p>
“回收?”
坑底,秦風緩緩抬起頭。
他滿臉是血,那雙暗金色的眸子里,瘋狂之色不僅沒有消退,反而越燒越旺。
“把朕當標本?當小白鼠?”
秦風拄著劍,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
每動一下,身上斷裂的骨頭都在摩擦,但他臉上的笑容卻越來越猙獰。
“想回收朕?”
“那你得先問問……朕手里的劍答不答應!”
話音未落。
秦風的身影突然消失。
不是瞬移,而是單純的速度快到了極致,快到了連神念都無法捕捉的地步。
“不好?。 ?/p>
正在維持陣法的第五議長,那個身姿曼妙的女子,突然感覺脖頸一涼。
她下意識地想要祭出法寶。
但太晚了。
一只冰冷的大手,已經從虛空中探出,一把捏住了她修長的脖頸。
“咔嚓!”
沒有任何憐香惜玉。
秦風的手指如鐵鉗般收攏,直接將她的頸椎捏得粉碎。
“第二個?。 ?/p>
秦風隨手將尸體甩飛,像是扔掉一個破布娃娃。
“快跑!這怪物不受圣裁壓制??!”
第六議長嚇得肝膽俱裂,轉身化作一道流光就要逃遁。
“跑?”
秦風咧嘴一笑,露出沾滿鮮血的牙齒,“在朕的面前,誰允許你轉身了?”
他反手握劍,對著那道流光遙遙一擲。
“咻——!”
歸墟劍化作一道黑色閃電,瞬間洞穿虛空,后發先至。
“噗嗤!”
長劍精準無比地從第六議長的后心刺入,從前胸透出,巨大的慣性帶著他的尸體飛出千丈,狠狠釘在了神殿的一根擎天玉柱上。
“第三個!!”
轉瞬之間,兩尊大羅隕落。
整個神殿廣場,只剩下癱軟在地的第一議長。
陣法破碎。
失去了坐標支撐,天空中的那道裂縫開始劇烈顫抖。
那只巨大的數據眼球也變得明滅不定,似乎隨時會被位面法則排擠出去。
“不……不可能……”
第一議長看著那步步逼近的血人,眼中的光芒一點點熄滅,只剩下無盡的絕望。
“你……你也是規則的奴隸!”
“你身上有‘厄’,你也是它們的目標!你逃不掉的!終有一天,你會變得和我們一樣……”
“噗!”
一只大腳從天而降,狠狠踩在他的胸口。
胸骨塌陷,心臟爆裂。
秦風居高臨下地看著腳下的第一議長,眼神冷漠得像是在看一堆垃圾。
他緩緩拔出插在地上的歸墟劍,劍尖抵住了第一議長的眉心。
“朕是不是奴隸,你肯定看不到了?!?/p>
秦風手腕一翻,劍鋒緩緩刺入。
“但你……”
“確實是條好狗?!?/p>
“噗嗤!”
劍氣爆發。
第一議長的頭顱瞬間炸碎,神魂在歸墟之力的絞殺下化作虛無。
至此。
統治天理星域數萬年,高高在上的幾名議長,滅!
隨著最后一名施法者的死亡,天空中的裂縫終于支撐不住,開始迅速閉合。
那只巨大的數據眼球。
在消失前的最后一刻,深深地看了秦風一眼。
【樣本鎖定?!?/p>
【等待……下一次降臨?!?/p>
機械音漸漸遠去,裂縫徹底彌合。
陽光重新灑落在神殿廢墟上,照亮了滿地的殘肢斷臂,也照亮了那個站在血泊中、搖搖欲墜的身影。
“呼……呼……”
秦風拄著劍,大口大口地喘息著。
每一次呼吸,肺部都像是拉風箱一樣劇痛,喉嚨里全是血腥味。
剛才那一擊。
雖然擋住了,但也讓他付出了慘痛的代價。
體內的經脈斷了七成,那顆原本被鎖住的“厄”之肉瘤,因為過度透支力量,此刻正處于一種極度不穩定的躁動狀態,瘋狂地想要反噬他的肉身。
“咳咳……”
秦風捂著嘴,咳出一大口夾雜著內臟碎片的黑血。
他抬起頭,看著那片恢復平靜的天空,看著那個“觀察者”消失的方向。
“觀察者么……”
他伸出滿是鮮血的手指,在虛空中輕輕抹過。
“原來……”
“你們也會流血啊。”
剛才那一劍,雖然沒能傷到本體,但他清晰地感覺到了。
那只眼睛,受傷了。
只要會受傷,那就能殺!
秦風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體內翻騰的氣血。
他轉過身,目光穿透神殿的云層,看向下方那些早已嚇傻了的天理星域守軍。
“天理議會,勾結外敵,背叛蒼生,已伏誅?!?/p>
“從今日起?!?/p>
“這天理星域……”
秦風猛地將歸墟劍插在腳下廢墟之中,發出一聲金鐵交鳴的脆響。
“改姓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