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眼前的三個老人，蘇牧想哭。

　　他和親爺爺的關系并不好，甚至還有點怨念。

　　再說了，刑天項目牽扯到的，是根本不應該屬于當今世界的科技。

　　連蘇開云都會說那是科技與狠活，可見那東西，到底狠到了何等程度。

　　這種源自于那個所謂風氏皇族軍方秘法，最初可是用克隆技術來培養殺戮機器的。

　　天知道，技術的缺失和資源的不完善，會不會引發什么后果？

　　想想吧，萬一搞出來一千個那天在木蘭場籠戰之中遇到的那種高手，還失控了……！

　　那何止是災難啊。

　　這后果，沒有人承受得起。

　　蘇牧知道胡老爺子的脾氣，也知道他心頭有一個終極目標。

　　那就是——如何為當年的百年恥辱雪恥。

　　但是到了他的地位，他又不能那樣做。

　　軍人，是不能好戰的。

　　一旦軍人產生了好戰的念頭，那必然是滅頂之災。

　　可軍人不能畏戰。

　　現代戰爭發展到今天的水平，已經不是依靠人數堆集來決定勝負。

　　科技，武器。

　　這，才是真正的制勝因素。

　　胡老爺子做夢都在想著，有一天，親手把旗幟插上小本子那幾座破島，但是，他卻不能說出半句這樣的話來。

　　因為他的言行，影響的是整個軍方。

　　一如當年，有人問那位劉姓儒帥，勝利之后是什么感覺。

　　儒帥卻是一陣大罵。

　　數百萬的母親問他要兒子，妻子問他要丈夫，孩子問他要爸爸。

　　你說這是什么感覺？

　　有些東西，就只能想，不能說。

　　就如同蘇牧這十年，立下的功勞不亞于封狼居胥，但是，誰知道？

　　能做，不能說。

　　這也是為什么三位老人，如此縱容，喜歡他的原因。

　　但是面對三個老人丟出來的任務，蘇牧卻不能答應。

　　一千個相當于頂尖古武者的強者，不修煉，靠科技批量制造，那么后續是不是古武者就沒有存在的必要的？

　　當年帝國為啥允許這種技術的存在？

　　那是因為，這些殺戮機器，不過就是工具。

　　工具，自然是可以控制的。

　　但是如今這個世界，古武者就是頂尖戰力，你再搞出來堪比頂尖戰力的另外一大群強者，誰來控制他們？

　　靠榮耀？靠命令？靠法律？

　　還是靠崇高的道德？

　　開玩笑呢。

　　道德這個東西，才是最沒有約束力的。

　　蘇牧第一次擺出一臉認真的表情：

　　“老爺子，你們信我嗎？”

　　三位老人不由得一愣，然后相互交換了一個眼神。

　　這個問題，還用回答嗎？

　　他們信眼前這個小子嗎？

　　答案是一定的。

　　甚至已經不是信任的問題了。

　　只要蘇牧不捅出不可挽回的天大窟窿，他們三個老家伙，都會毫無保留的站在蘇牧這邊。

　　“小子，你雖然不是我們的親孫子，但是你小子應該知道，我們三個老不死的，對你可比親孫子都親，于私，你喊我們一句爺爺，于公，我們卻要對你鞠上一躬，你是這個國家真正的守護者，我們不信你，信誰？”

　　江老爺子目光深沉，看著蘇牧緩緩開口：

　　“你不同意我們剛才的想法？”

　　蘇牧點點頭：

　　“是的，我覺得，你們錯了。”

　　三位老人的臉色瞬間陰沉。

　　胡老爺子第一個怒氣沖沖的說道：

　　“你個兔崽子，你就那么舍不得你宗門的好東西？藏著掖著，生怕我們這幾個老不死的占你便宜？”

　　蘇牧哭笑不得，臉色卻很平靜：

　　“您再這樣，把炒黃豆還給我。”

　　胡老爺子一愣，滿腔的怒火頓時噎了回去，臉色卻無比的陰沉。

　　蘇云開這才看了蘇牧一眼，緩緩說道：

　　“聽這小混蛋說說，看他能說出點啥來。”

　　蘇牧想了想，緩緩開口：

　　“我知道，您三位，不過是想給國家加一層保險，但是您們想沒想過，你們拿什么去控制刑天項目改造出來的強者？不是我危言聳聽，你們控制不了，對吧？”

　　書房里頓時陷入了一陣寂靜之中。

　　好半天，胡老爺子這才語帶諷刺的說道：

　　“你還是舍不得。”

　　“我……！”

　　蘇牧好懸沒起身狠狠給這個老頑固一拳：

　　“我親爺爺啊，這種危險的東西，必須是更強者來掌控，還有我實話告訴你吧，這是一種專門用來制造殺戮機器的技術，是有控制后門的，但是你們得到的只是閹割版本技術，加上培養的資源，也僅僅是其中一部分，相信我，我那位親爺爺蘇玄機手上，也絕對沒有完整版的技術和資源。”

　　見到三位老爺子不說話，蘇牧這才拍著胸脯說道：

　　“但是我可以保證，給你們訓練一支忠誠度更高的，更強的隊伍。”

　　胡老爺子頓時霍然起身，目光凌厲無比的盯著蘇牧，呼吸都急促了起來：

　　“真的？但是宗門的規則，是不能……！”

　　蘇牧目光變得銳利起來：

　　“我什么時候騙過您啊？以前是不能，現在么？呵呵……！”

　　蘇云開三個人又交換了一個眼神，書房之中陷入了一片死寂。

　　這一次，他們思考了很長一段時間。

　　古武界和世俗，是不一樣的。

　　古武宗門是絕對不允許，世俗某個家族某國國家，擁有堪比甚至超越宗門的強大力量。

　　什么武器，軍隊，你再強大都沒關系。

　　但是，你不能擁有古武者。

　　你可以選擇投靠當附庸。

　　也可以選擇租借強者坐鎮。

　　各大家族的供奉，就相當于是租借。

　　同樣的道理，國家層面也適用。

　　各種yy小說之中的什么龍組高手，其實就是古武家族租借給國家使用的強者。

　　他們的費用可不低。

　　蘇云開看著自己親手教出來的孫子，突然問道：

　　“你是不是聽到了什么消息？”

　　蘇牧笑了笑，很不滿的說道：

　　“爺爺，別裝了，我知道你和卓哥關系不淺，我知道的你都知道，我不知道的你也知道，所以，咱爺倆都真誠一點，行不行？”

　　蘇云開老臉一紅，抓起茶缸蓋子就對著蘇牧砸了過去：

　　“小兔崽子，這是你和我說話的態度嗎？一點不知尊卑，這一次事情過后，把你的收益上繳一半，就當交稅了。”

　　蘇牧震驚的看著蘇云開：

　　“老爺子，要點臉吧，你上次偷摸跑到東陽敲我一竹杠，用搞網絡系統的借口敲走我三千億，我又費盡口舌，才又哄得人家伊莎答應來幫你，你還來？”

　　蘇云開直接不要臉：

　　“老子不管，就這么說定了，好了，滾吧，就不留你吃飯了。”

　　蘇牧大怒：

　　“老東西，你就不怕我翻臉？”

　　蘇云開直接伸手去脫鞋，嚇得蘇牧怪叫一聲，落荒而逃。

　　書房里頓時傳來一陣大笑聲。

　　江老爺子笑著說道：

　　“老蘇啊，這小子有古怪啊，他是怎么知道刑天項目的技術和資源不完整的？”

　　蘇云開哼了一聲：

　　“管他宗門那些狗屁倒灶的事，總之，把我們的好處搞得多多的，再把對方麻煩搞得多多的，老伙計，任重道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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