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收了如此龐大而“高質量”的祭品,召喚法陣發出不堪重負的、仿佛要撕裂現實的尖銳嗡鳴!
光芒不再是幽綠或暗紫,而是一種混亂、難以形容的扭曲色彩。
法陣中央的空間像一塊破布般被猛地撕開一個巨大的、不規則的裂口!
裂口之后,不再是簡單的虛影,而是一片無法理解、光怪陸離的景象:重力在這里失效,破碎的宮殿磚石違背常理地向上漂浮;
周圍的建筑線條扭曲、拉長,彼此粘連,仿佛融化后又重新塑形,化為一張覆蓋了半個城區、閃爍著詭異光澤的、巨大無比的立體蛛網;
天空垂下無數根半透明、細若游絲卻又仿佛堅不可摧的“絲線”,它們無風自動,緩緩搖曳,每一根都仿佛連接著某個生靈的命運,散發出令人心智錯亂的宿命感與混亂波動。
一個難以用“形態”去描述的“存在”,正從那個裂口,從那些扭曲的蛛網和飄搖的命運絲線中,緩緩“滲透”進這個世界。
那不是實體,更像是一個龐大意志的集合體,
一個由“因果”、“陰謀”與“命運編織”等概念直接顯化的可怖現象。物理層面的攻擊,似乎對它毫無意義。
蛛神格羅特奈克斯——以遠比預期更直接、更恐怖的方式,被強行引導,蒞臨此間!
那雙由無數變幻光影和命運絲線交錯構成的、仿佛能看穿過去未來的“眼睛”,緩緩“睜開”,漠然地“注視”著下方那個百萬米的“干擾者”,以及這片即將成為祂新游樂場的土地。
下一刻,
“血肉…好多鮮活的…血肉…”
一道無法分辨來源、仿佛直接在每個人顱腔內響起的“聲音”轟然炸開。
那不是語言,而是直接作用于靈魂的貪婪意念,混雜著億萬節肢摩擦的窸窣、獵物瀕死的哀鳴、以及蛛網收緊的粘膩回響。
“我的孩子們…醒來…享用吧!”
神諭即法則!
“轟隆隆隆——!!!”
整個黯蛛帝國都城的大地,在這一刻仿佛變成了一個巨大無比的、正在孵化惡魔的卵囊!
堅硬的石板街道、皇宮廣場的平整地面、甚至房屋的墻壁與屋頂…無數道裂縫猛地炸開!
“窸窸窣窣——!!!”
緊接著,是足以讓密集恐懼癥患者瞬間崩潰的景象——無邊無際、大小不一、形態扭曲恐怖的蜘蛛,如同噴發的黑色泉水,從每一道裂縫中瘋狂涌出!
小如指甲蓋,大如磨盤,有的渾身長滿復眼,有的口器滴落著腐蝕性的毒涎,有的甲殼閃爍著金屬般的寒光…它們匯聚成一片翻涌的、吱嘎作響的黑色潮汐,瞬間淹沒了街道、廣場、建筑底層!
而它們第一個目標,并非蘇晨,也非艾麗婭,而是…那些僵在原地的黯蛛帝國大軍!
“啊——!!!”
“救命!什么東西!滾開!!”
“我的腿!它們在咬我的腿!!”
“列陣!快列陣…呃啊啊啊!”
慘叫聲、怒吼聲、兵刃砍在甲殼上的悶響、骨骼被啃噬的碎裂聲…瞬間取代了死寂,奏響了一曲血腥殘酷的死亡交響樂。
訓練有素的士兵們在突如其來的、來自腳下和四面八方的恐怖攻擊下,陣型瞬間崩潰。
黑色的蛛潮爬上他們的腿甲,鉆入鎧甲的縫隙,用毒牙注入麻痹的毒素,用鋒利如刀的步足切割血肉…剛才還威風凜凜的帝國軍團,頃刻間淪為蛛群饕餮盛宴上的血食!
“瘋了…你真是瘋了!費爾迪南德!!”
艾麗婭被蘇晨的力量護住,沒有受到蛛群侵襲,
但她看著眼前這宛如地獄的景象,看著那些被自已父皇“請”來的神明毫不留情地屠殺著帝國的子民和軍隊,
眼中最后一絲對血脈親情的幻想也徹底破滅,只剩下無盡的冰冷與失望,
“獻祭整個神殿,引導這樣的存在完全降臨…你知道這會帶來什么嗎?!整個帝國…不,整個位面都可能被拖入永恒的蛛網深淵!你這是在自取滅亡!!”
“滅亡?哈哈哈哈哈!!!”
費爾迪南德站在殘破的祭壇基座上,周圍涌動的蛛群自動繞開了他,仿佛他已是同類。
他張開雙臂,沐浴在那混亂扭曲的神力波動中,臉上滿是狂熱與癲狂,
“我只知道,偉大的蛛神殿下…降臨了!祂聽到了我的呼喚!接納了我的奉獻!而我…即將獲得賞賜!無窮的力量!永恒的生命!我將與神同行!!”
他猛地轉頭,惡狠狠地瞪向那尊百萬米巨妖,盡管身體在蘇晨的陰影下渺小如塵,眼中卻燃燒著扭曲的自信與仇恨:
“外來者!我承認你強大!超出了凡俗的想象!但在真正的神祇面前…你依然只是一只…稍微強壯點的螻蟻罷了!”
面對費爾迪南德的咆哮和下方人間煉獄般的景象,蘇晨沉默著。
他那巨大的復眼中,星河漩渦的旋轉速度微微加快,顯示出其意識核心前所未有的凝重。
他能感覺到,眼前這個由“概念”顯化的存在,與之前任何實體敵人都不一樣,散發著一種令他靈魂都感到滯澀的、規則層面的壓迫感。
緊接著,費爾迪南德做出了更瘋狂的舉動。
他猛地轉向那懸浮于扭曲蛛網與命運絲線中央的、不可名狀的蛛神意志,“噗通”一聲,以最謙卑的姿態五體投地,聲音因激動和諂媚而尖銳顫抖:
“偉大至高的蛛神格羅特奈克斯!您最虔誠、最忠實的仆從——費爾迪南德四世,在此匍匐,恭迎您的神威蒞臨這片蒙昧的土地!除了這些微不足道的血肉貢品,您忠誠的仆從還為您準備了一份……舉世無雙的禮物!”
他抬起顫抖的手指,精準地指向被蘇晨力量保護著的艾麗婭,眼中閃爍著獻寶般的狂熱與冷酷:
“看啊!吾神!這是我孕育的女兒,她的軀體流淌著與您同源的古老血脈,她的靈魂純凈而堅韌,是億萬中也無一的…完美容器!只要您進駐其中,便能掙脫虛無的束縛,以完美契合的姿態,真正行走在這繁華的世間,編織屬于您的、永恒的命運之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