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樓,獨居房間內(nèi)。
這間獨居房間內(nèi)和其他房間完全不一樣,這房間內(nèi)的燈泡已經(jīng)被人取下。
整個房間內(nèi)幾乎陷入了一片黑暗中,僅僅只有最中間的一張桌子上,一根蠟燭散發(fā)著微弱的光芒。
“我已經(jīng)找到江銘的位置了,他就在這棟樓里!”
桌子旁,一位穿著背心,穿著人字拖的少年看向前方的黑暗,咬牙切齒的說道。
仔細看去,會發(fā)現(xiàn)在前方的黑暗中,一扇帶著繁復花紋的門扉若隱若現(xiàn)。
隨著少年的話音落下之后,對面的門扉一陣顫動,而后從其中傳出干澀刺耳的聲音:
“他居然在最后這棟樓嗎?”
少年陰沉著臉點了點頭,開口說道:
“不錯,而且他現(xiàn)在就在十七樓。”
“之前江銘偷渡到我們樓里,把我們樓內(nèi)的人和寵物詭異幾乎都殺完了,要不是我在最后關頭找到了【門】,肯定也要死在他手上。”
“既然現(xiàn)在已經(jīng)知道了他的位置,倒不如直接殺過去,把他殺了算了。”
門扉后的聲音沉寂一會兒之后,開口說道:
“江銘太難殺了,還是再等一等為好。”
聽到這里,少年有些慍怒,但他還是強行壓下了怒火,開口說道:
“這是我們之前的協(xié)議,我?guī)湍銈冋摇鹃T】和打探情報,你們幫我殺了江銘。”
“現(xiàn)在我找到了江銘,【門】的位置也有了頭緒,你們反而不愿意履行諾言了?”
少年不滿的看向前方的門扉,開口說道:
“若真是如此,那大不了咱們一拍兩散,你們過不來,自然奈何不了我,至于你們安插在我這里的那四只厲鬼,也對我沒什么威脅。”
“這四只厲鬼雖然比我強,但是缺陷也相當明顯,它們根本動不了我。”
門扉對面再次陷入了死寂之中。
等了一會兒之后,少年嘆了一口氣,語氣軟了一點,開口說道:
“更何況殺江銘又不止是為了我,對你們也有好處。”
“江銘堵住了通道,導致現(xiàn)在灰霧從上面只能淹沒到十八樓,從下面只能淹沒到四樓,而后再難寸進半分。”
“殺了江銘之后,通道就會被徹底打開,也沒有人能阻攔你們了。”
少年說完這番話之后,對面的門扉后,終于出聲了:
“江銘是一定會死的,就像是你所說的那樣,就憑他堵住了通道,他就必死無疑。”
“不過也正是因為如此,想要他死的人太多了,我們不出手,遲早也會有其他存在出手。”
少年聞言有些不耐煩的說道:
“那你們是想要別人先出手,探探江銘的虛實?”
門扉后傳來一陣古怪的笑聲:
“嘿嘿,我都說了江銘必死無疑,我探一個死人的虛實干什么?”
“我是要讓江銘幫我探出其他樓里,其他存在的手段,就比如說……”
“詭母最巔峰的作品,那個幸運轉(zhuǎn)盤:江溟!”
……
……
“為什么我感覺走了這么久,現(xiàn)在才走到十三樓?”
“是我對空間的感知出了問題,還是樓梯間內(nèi)的空間本身就有問題?”
灰霧彌漫,看不清前方道路的樓梯間中,一顆頭顱散發(fā)著血色光芒,正在前方引路。
而在頭顱的后方,江茗緊緊的跟在諸葛鴉的身后,看向前方墻壁上的“十三”,開口問出了這個問題。
這個問題她之前就想問了,之前她和大黃從五樓到十二樓的時候,雖然有頭顱指引方向,但是在走的過程中,人頭總是不斷變換方向。
并且有時候頭顱還會指引它們到達濃厚的灰霧中,但是那些濃厚的灰霧是只有五樓以下會存在的,而它們那個時候明明要去的是十二樓……
諸葛鴉一邊跟著頭顱指引的方向,一邊瞥了一眼墻上的數(shù)字,淡淡的開口說道:
“你猜的不錯,這樓梯間內(nèi)的空間本身就是錯亂的,如果沒有人頭祭品指引方向,那你以為的向上,并不一定是向上,反而可能是向下。”
說到這里,諸葛鴉想了想,而后看向江茗說道:
“舉個簡單的例子,原本這棟樓是一個魔方,魔方有六個面,六個花色,每個面的每個花色,都代表一條道路。”
“魔方完整時,六個面都是統(tǒng)一花色,規(guī)規(guī)整整的,路線清晰無比,很容易就能從一個地方到達另一個地方。”
“但很顯然,現(xiàn)在這個魔方被打亂了,它各種不同的花色都會出現(xiàn)在同一個面上。”
“這就意味著,不同的道路都出現(xiàn)在同一個地方……”
說到這里,諸葛鴉指了指腳下的臺階,開口說道:
“就比如你現(xiàn)在可能踩的這個臺階是十三樓的,但是可能下一個臺階,就是一樓的。”
“有時候走錯路是很危險的,畢竟樓內(nèi)的詭異數(shù)量可并不算少,特別是在灰霧里。”
江茗聽到這番話之后,不由得皺眉,開口問道:
“魔方被打亂了?那是誰打亂的?”
“畢竟按你的意思,之前這里的空間應該是正常的,不存在錯亂的問題……”
這時,江茗腦海中突兀的出現(xiàn)一個名字,一個她從不同存在口中聽到了很多次的名字:
“等等,這個地方會變成這樣,不會也是那個叫江銘的干的吧?”
諸葛鴉聞言笑了笑,開口說道:
“這怎么可能,像這種影響整個怪談的事情,憑江銘一個人的力量怎么可能做到。”
“這種空間錯亂是怪談自帶的,并且會隨著怪談時間的持續(xù)越發(fā)嚴重。”
說著,諸葛鴉指了指前方帶路的頭顱,開口說道:
“現(xiàn)在只需要一顆這樣的頭顱就可以進行引路,并且能持續(xù)很長時間。”
“但是要是時間再延長一點,那就沒有這么簡單了……”
怪談會隨著時間的延長而不斷異化,這一點江茗倒是清楚。
但很快,江茗像是想到了什么東西,有些吃驚的看向前方引路的頭顱,開口問道:
“等等,如果是這樣的話,那豈不是說,這人頭越到后面就越發(fā)珍貴嗎?”
“畢竟這人頭祭品是從李叔身上來的,而這棟樓的李叔加起來也就三十六個。”
如果怪談不斷異化,那很有可能,之后走一層樓,就要兩顆甚至三顆人頭。
而按照這種消耗速度,到了后期,人頭根本不夠用,那剩下的人連門都出不了,只能被困死在屬于他們自已的樓層里……
諸葛鴉聞言,自然知道江茗在擔憂什么,他微微搖了搖頭,開口說道:
“如果是之前,那你這種憂慮自然是存在的,這棟樓的人頭祭品太少了,并且除了厲鬼之外的每種存在出門的時候,都需要用到人頭祭品。”
“而且這棟樓有十八層,每層雖然有兩個李叔,但是也有一個人和寵物詭異,并且寵物詭異的戰(zhàn)力都比李叔高。”
“所以這就會造成一個局面,只要人和寵物詭異不愿意待在屋子里等死,那就必然會出門,而他們一旦選擇出門,就會殺死李叔。”
說到這里,諸葛鴉的目光看向江茗,開口說道:
“所以你明白了,并不是怪談要持續(xù)一段時間,人頭才會不夠用,而是在一開始的時候,這棟樓內(nèi)就沒有更多的人頭了。”
江茗聞言頓時一愣,不過想想好像也對,畢竟一開始她和大黃知道人頭祭品可以引路也是那個六叔告訴他們的。
而六叔能知道這一點,那說明它也用過。
想到這里,江茗微微皺眉,思索一番之后,開口說道:
“所以這么說,這個怪談里,真正給人和寵物詭異出門的機會就只有一次,畢竟之后再想出門,就連人頭都沒了。”
“只有這唯一的一次機會。”
“所以每層樓的人和寵物詭異,要么借助這一次機會去找到突破怪談的法子,要么就是……”
“選擇去其他樓層,殺了其他的人,搶走他們的人頭祭品,換取更大的容錯!”
想到這里,江茗深吸一口氣,有些愣住了:
“之前沒發(fā)生變化的怪談里,僅僅是人和寵物詭異之間相互算計,但并不涉及性命。”
“可現(xiàn)在這怪談,僅僅只是異變剛開始,就是你死我活的地步了嗎?”
但很快,江茗像是想到了什么,看向諸葛鴉問道:
“不過你剛才說,這已經(jīng)是【之前】的憂慮了,那你的意思是說,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需要擔心這個了?”
諸葛鴉點了點頭,開口說道:
“不錯,這個問題已經(jīng)解決了,并且解決的方法也很簡單,江銘已經(jīng)把它解決了。”
雖然讀音一樣,但江茗能很輕松的知道,這個江銘是指哪一個。
她有些疑惑的看向諸葛鴉,開口問道:
“人頭祭品的數(shù)目不是已經(jīng)固定了嗎,這個要怎么解決?”
諸葛鴉笑了笑,開口說道:
“很簡單,這棟樓的人頭不夠用,那就去其他樓【借】幾個不就行了嗎?”
“嗯?其他樓?”
江茗先是疑惑了一會兒,而后很快想到了剛才房間里的那些人,恍然大悟的開口說道:
“你是說那些偷渡客?”
諸葛鴉點了點頭,開口說道:
“沒錯,這些偷渡客就是從其他樓偷渡到我們這里的,要不是這次我出手,估計你已經(jīng)被那群偷渡客當做交換條件,送到他們的樓里去了。”
這時,江茗又想到了什么,蹙眉說道:
“那些偷渡客是從其他樓里來的,而這個人頭祭品只有李叔的才有用,這豈不是說明,這些偷渡客所在的樓和我們一模一樣?”
諸葛鴉微微搖了搖頭,開口說道:
“還是有一些不同的。”
“有什么地方不同?”
諸葛鴉想了想之后,開口說道:
“距離我們越遠的樓,就和我們越不一樣。”
說完之后,諸葛鴉指了指前方正在引路的人頭,開口說道:
“這個人頭就是從那些偷渡客手里拿到的。”
江茗將目光看向前方正在引路的人頭,而后像是想到了什么,開口問道:
“你剛剛說江銘已經(jīng)解決了這個問題,還是因為這些偷渡客,讓我猜猜是怎么解決的。”
“應該是他誘惑這些偷渡客來到這里,而這些偷渡客想要在這里自由活動,就一定會在它們自已的樓內(nèi)搜羅人頭,帶人頭過來。”
“這樣一來,這棟樓內(nèi)的人頭數(shù)量就會變多。”
江茗看向諸葛鴉,開口說道:
“我覺得我這個分析沒有錯,應該是這樣的吧?”
諸葛鴉看向江茗,露出一個贊許的笑容,開口說道:
“你分析的結果不錯,解決這個問題的辦法確實是讓這些偷渡客帶它們自已樓層內(nèi)的人頭過來。”
“不過,你的過程錯了。”
“過程?”
看著江茗有些疑惑的表情,諸葛鴉緩緩開口說道:
“不錯,其實有很多偷渡客是不想來我們這里的,因為對于它們來說,時間還不到。”
“而它們之所以會過來,則是因為……”
諸葛鴉看向江茗,露出一個笑容,緩緩開口說道:
“它們不得不過來。”
“要是不來的話,江銘就要把它們?nèi)珰⒘耍 ?/p>
“全殺了?!”
江茗聞言有些不可思議的說道。
諸葛鴉點了點頭,說道:
“不錯,你剛剛看到的那些偷渡客,都是從江銘手上活下來了的,至于你沒看到的那些,并非是它們還沒有偷渡過來,而是已經(jīng)死在了江銘手里。”
江茗聽到這番話之后呆愣了好一會兒,而后她甩了甩頭,看向諸葛鴉問道:
“等等,那按你這個意思,他已經(jīng)把其他樓的所有人和詭異都殺完了,現(xiàn)在我們樓里的這些都只是漏網(wǎng)之魚。”
諸葛鴉搖了搖頭,開口說道:
“我們樓里的這些偷渡客,只是它們樓內(nèi)幸存下來的存在。”
“但是外面還有更多的樓江銘沒有去,里面還有更多的人和詭異,它們現(xiàn)在還沒有偷渡過來,或許是時間不對,又或許是沒做好準備。”
“不過可以確定的是,等到達了正確的時間,它們將會全部偷渡到我們這棟樓內(nèi)。”
江茗聞言有些震驚,而后看向諸葛鴉問道:
“這些偷渡客一共有多少?”
諸葛鴉面上少有的露出凝重之色,鄭重的開口說道:
“幾乎無窮無盡!”
江茗瞳孔驟然縮小,失聲道:
“這么多?!”
諸葛鴉深吸一口氣之后,開口說道:
“不錯,就是這么夸張。”
“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怪談發(fā)生變化的第三天了,本來按照這個時間點來說,應該已經(jīng)會有不少棟樓的大量偷渡客到達我們這里。”
“不過就是因為有江銘在前面擋著,所以才會只有這么幾個偷渡客到達這里。”
江茗聞言有些驚訝的看向諸葛鴉,開口說道:
“他堵住了偷渡客過來的通道?”
諸葛鴉點了點頭,開口說道:
“不錯,江銘堵住了那條能來這棟樓的康莊大道,所以樓內(nèi)的這些偷渡客就算想要讓其他人偷渡過來,也只能做一些小動作,根本掀不起什么大的風浪。”
江茗思索一番之后,看向諸葛鴉問道:
“他是怎么做到的?”
諸葛鴉看了一眼江茗,緩緩開口說道:
“就像我之前說的一樣:殺!”
“既然其他樓內(nèi)的存在遲早要偷渡過來,那江銘的選擇是在它們還沒有偷渡過來的時候,直接殺過去!”
“只要把它們?nèi)o殺了,就沒有人能偷渡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