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錦棠看著母親滿面的驚愕,“娘,你說的都是真的?殷姝真生了惡疾主動退了與太子的婚事?”
吳氏看著女兒,“今早的事情,殷夫人親自進宮去皇后娘娘面前求了恩旨,皇后娘娘同意了。”
同意了?
韓錦棠有些心慌了,“殷姝真怎么能現在退親?她若是退了親,豈不是便宜了殷殊意?她怎么能咽的下這口氣,吃得下這個虧?”
不該是這樣,以她對殷姝真的了解,就算是要退親也不會用身有惡疾這樣的借口,這豈不是當了逃兵嗎?
吳氏得了這個消息心情也很糟糕,看著女兒說道:“當初九合園的事情一鬧出來,丞相就上書與東宮解除婚約,不過那時候大家都知道丞相不過是做個樣子,后來宮里駁回他的折子,也不見殷丞相再一次上書。”
“母親說的對,殷丞相就是個老狐貍,怎么舍得太子岳父這個頭銜。可這次,他怎么又愿意了?”
吳氏搖搖頭,“還沒打聽到原因,但是殷丞相肯定不會吃虧的,這里頭肯定有咱們不知道的干系。”說著,吳氏嘆口氣,“棠兒,我看你還是安心嫁給二皇子,其他的不要再想了,東宮的水越來越渾,別一腳陷進去了。”
韓錦棠自然是聽不進去的,自顧自的說道:“肯定是哪里不對,有什么咱們不知道的事情發生。”說到這里,她話音一頓,“娘,昨兒個三嬸帶著韓勝玉出去了是不是?你說會不會跟她們有關系?”
“怎么可能?”吳氏不以為然,“你三嬸不過是知縣之女,初來金城沒有根基能做什么?”
“娘,你忘了,三嬸的父親可是知府。”
“知府?在金城這種地方知府腰桿都伸不直,地方官的手,伸不了這么長。”
韓錦棠聞言覺得母親說得有道理,“若不是三嬸,你說會不會跟韓勝玉有關系?當初九合園的事情就是她鬧出來的,還因此搭上了殷姝真。”
“她攪和了殷姝真跟太子的婚事,殷家只怕都要恨死她了。太子跟殷殊意有私情只要不鬧出來,殷夫人就算是知道了也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韓勝玉這么一鬧,最丟臉的就是殷姝真,殷姝真這太子妃的位置沒了,就是韓勝玉一手而為,她們母女這會兒只怕恨不能剝了韓勝玉的皮。”
韓錦棠眼中的煩躁越來越重,“那到底是誰讓殷夫人跟殷姝真改變了主意?太子妃的位置說不要就不要了?”
換做是她,她是絕對不會讓出去的。
就算是太子另有所愛又如何,只要她是太子妃,別的女人只有給她行禮磕頭的份兒,等落到她手里,早晚能收回這筆債。
“夫人,姑娘,不好了。”
韓錦棠本就心情煩躁,見神色慌張毛毛躁躁跑進來的妙云斥責道:“沒規矩,喊什么?”
妙云被姑娘一罵,忙立住腳行了一禮,這才說道:“姑娘,二皇子給三老爺謀了鹽運使司運同的差事。”
什么?
大清早的說什么胡話?
韓錦棠還沒明白這件事情的厲害,吳氏一下子站起身來,面色烏黑中透著鐵青,“你說什么?運同?二皇子?哪里來的消息?”
妙云見夫人面色不好,心頭一凜,生怕自己被遷怒,小心翼翼的說道:“姑娘讓奴婢多關心隔壁的動靜,就在方才二皇子府上的人去了隔壁,送的正是任職文書,這事兒隔壁都傳開了,正熱鬧著呢。”
“不可能,怎么會?”吳氏眼前一黑,“老爺呢?回府沒有?”
“還未到下衙的時辰。”妙云忙道。
“快,讓人去給老爺送信。”
三房這是要翻天不成!
妙云撒腿就往外跑去傳信,屋子里吳氏怒急之下一把將桌上的茶盞等物掃落地上。
韓錦棠嚇得心頭一跳,面色蒼白的看著母親,“娘……你怎么生這么大的氣,就算是三叔做了運同,這不是好事嗎?”
吳氏聽女兒這樣說,便知道她不太懂朝堂上的利害關系,深吸口氣,這才跟女兒慢慢道:“你三叔的官誰給的?是二皇子!你忘了,二皇子之前還對你三叔跟韓勝玉十分不滿,怎么轉頭就給他弄了個官?你忘了,你舅舅可是鹽運使司的副使,你三叔卻做了運同,剛剛好壓你舅舅一頭。”
韓應元去哪里做官不好,怎么就謀了鹽運使司的差事?
分明是對他們大房懷恨在心,故意為之。
吳氏這樣一說,韓錦棠聽明白了,抬腳就往外走。
“你做什么去?”
“我去問問二皇子,他為什么要這樣做!”韓錦棠怒道。
“站住!”吳氏叫住女兒,“你去問有什么用,二皇子沒跟咱們打招呼就做了這件事情,你還看不明白嗎?必然是你三叔給了二皇子極大的好處。”
“三叔能給什么好處?就算是給二皇子好處,那也是韓家的東西,三房就能隨意動用嗎?”
“等你爹爹回來就知道了。”吳氏抿緊了唇,“你先回去,不許去找二皇子,等事情弄明白再問不遲。”
韓錦棠此刻見母親臉色極不好,也不敢違逆,只得咬著牙回了自己的院子。
而此時,韓勝玉正帶著韓徽玉跟韓青寧到了城外殷夫人的莊子上,殷姝真前腳剛到莊子,后腳就迎來了一群嬌客。
韓徽玉跟韓青寧也沒想到韓勝玉帶著她們居然是來找殷姝真,你說尷不尷尬?
兩下里見面,最自在的就是韓勝玉了。
“殷姐姐,這莊子一看就是夫人費了心給姐姐安排的,小橋流水,假山庭廊,飛檐斗拱,這哪是莊子倒像是別苑啊。”
殷姝真是個正經閨秀,規矩禮儀刻進骨子里,即便是心生意外,這會兒還有些不自在,但是韓勝玉這樣說她還是客氣的回了一句,“這莊子是我娘的陪嫁,年年都讓人修葺保養,每年到了暑熱會來避暑。”
說完這句,殷姝真努力穩住心態,看著韓勝玉真誠問道:“你怎么今日來這里?”
“當然是來給姐姐慶賀跳出狼窩榮獲新生,此后姐姐余生皆坦途,萬事皆遂愿。”
殷姝真一怔,滿京城的閨秀都在嘲笑她,就連她的好友都嘆息她該忍一忍,怎能如此沖動,那可是太子妃的位置啊。
太子注定不會只有一個太子妃,多一個殷殊意又算什么大事呢。
但是,韓勝玉卻來給她慶祝,慶她獲新生。
新生……
這兩個字讓她眼眶微酸,一行清淚落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