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延雙目猩紅，眼眶里布滿了紅血絲。
他將手里的煙扔在地上拿腳狠狠踩滅了。
郁暖心藥效過后醒來已是凌晨。
天邊翻了魚肚皮，窗外透進了一點光亮，她的腦袋像被千萬只錘子狠狠敲打，頭痛得快要裂開了。
“醒了。”
渾厚的男音灌入郁暖心耳膜，她嚇得差點從床上滾落在地，幸虧被人及時撈了回來。
顧謹之就站在床邊，給她遞了杯溫水潤嗓子。
不知道她喝的那杯酒里到底是什么烈性藥，頭痛，嗓子像有小刀劃過般疼得讓人難以開口。
郁暖心接過杯子，看著顧謹之。
他的臉和霍靳幾乎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此時的她根本分不清面前的男人到底是誰。
郁暖心禁不住脫口而出：“你到底是哪位，霍靳還是顧謹之？”
顧謹之皺眉，言語帶著漫不經心的詭異精明。
“你希望我是誰？”
顧謹之從她眼底的慌亂中讀到她跟霍靳絕對有過什么，郁暖心盯著他的臉，迷茫中又含了點警覺與抗拒。
“我不知道，所以才問你。霍靳，還是顧謹之？”
像是想得到他的親口承認，顧謹之深深看了郁暖心幾眼，慢悠悠地啟口。
“顧謹之，如假包換。”
郁暖心這才松了口氣，低頭看著自己身上的真絲睡袍，臉色肉眼可見的難看起來。
“我的衣服？”
顧謹之淡定地看她：“你喝多了，一直摟著我問我要，后來又吐血了。我找人送你去醫院急救，衣服是護工幫忙換的。”
郁暖心腦海里有模模糊糊的畫面閃過，那些片段拼拼湊湊倒是能讓她記起點什么，很快她就想到自己緊緊摟著顧謹之的脖子，求著他跟自己做。
還死皮賴臉地讓他幫自己，那種樣子，那種聲音，郁暖心想到了恨不得能挖個洞鉆下去，然而此時此刻她能找到的只有床上的棉被。
顧謹之看著她陰晴不定的臉，開口：“想起來了，嗯？”
郁暖心的臉突然就紅了。
“想什么？”
天哪，瞧瞧她都干了些什么，郁暖心眼神似有閃躲，腦子飛快地轉動著。
想好了待會兒無論顧謹之怎么說她昨天的事，她咬死不承認就對了。
好容易做完心理建設，郁暖心忽然記了起來。
她略帶驚慌的盯著顧謹之，這張臉，果然和霍靳一模一樣。
顧謹之剛好問了她同樣的問題。
“你跟霍總之間是不是有什么誤會？”
郁暖心大腦瞬間炸開了，她看顧謹之的眼神帶著滿滿的懷疑與戒備。
“你問這個干什么？”
顧謹之骨節分明的手指輕輕在膝蓋上彈動著。
“昨天你把我當成了霍靳，拼命讓我不要過來。所以我想知道你們之間是不是有什么過節。”
顧謹之微微清了嗓子，郁暖心坐在床上，注意力都放在跟他談話上，沒發現肩帶劃了一根下來，她那傲人的胸脯，右邊那團鼓起露了大半。
只是郁暖心還在想霍靳的事，沒發現自己衣服快遮不住春光了。顧謹之喉結狠狠滾了一圈，小腹傳來的熱浪讓他又開始有了難以抑制的生理反應。
郁暖心心虛，看顧謹之鎮定的樣子又不像跟霍靳是同一個人，話說回來，就她昨天那種樣子，換作是霍靳怕是早就將她吃干抹凈了，哪里還會安然地送她回家。
郁暖心自認為自己很了解霍靳，她眼神中帶了點陰暗。
“霍靳根本就是個衣冠禽獸。”
不但睡了她，還完全不負責。
倘若當年霍靳對于侵犯她的事采取哪怕那么一點點措施，她也不會生下希希。
可憐了還有一個小生命死在了產房，郁暖心每次想到自己那雙兒女還有自己所受的屈辱就對霍靳恨之入骨。
顧謹之不明白郁暖心身上極致的恨意來自哪里，但似乎她對霍靳的成見真的很深。
“何以見得？”
顧謹之想到打聽霍靳與郁暖心之間到底有沒有關系的最佳捷徑就是問郁暖心本人。
郁暖心對顧謹之頻繁提到霍靳很是不悅。
“沒什么，感覺而已。皖城都傳他不行，還是有了未婚妻。這不是純粹糟蹋人么？”
郁暖心怕顧謹之發現了自己的小秘密，隨便編了個謊。
顧謹之明白她說的是“霍靳”跟宋林瀾訂婚的事。
不過是一個愿打一個愿挨，宋林瀾買了霍靳的種生下了他的親兒子，霍家也對這個未來媳婦挺滿意，霍靳娶宋林瀾成了順理成章的事。
“也許是當事人自己愿意的，外人說什么也只是看到事情的表面而已。”
顧謹之想到發現宋林瀾的兒子是親生的之后他也派人跟宋林瀾談過，讓步她把兒子還給霍家，霍家會給一筆不錯的酬勞。
宋林瀾堅稱自己是不婚主義，又想生兒育女，讓她離開養了五年的兒子，她是堅決不同意的。
霍靳為了讓宋謹嚴認祖歸宗，干脆與宋家人商議娶宋林瀾，當然霍靳也挑明了說自己不能跟女人行房，只要宋林瀾不介意，就跟她結婚。
他以為宋林瀾肯定會選擇把宋謹嚴還給霍家，沒想到宋林瀾居然無所謂是不是能跟霍靳行夫妻之實。
她說她也是個工作狂，除了工作之外的所有感情對于她來說都只會是累贅。
宋林瀾言語里仿佛與霍靳產生了共鳴，一個不行，一個不要，又有共同的親兒子，倒是合了霍靳的胃口。
當下兩家人拍板準備訂婚，時間就在下個月。
郁暖心撇嘴，她沒興趣管宋林瀾和霍靳的閑事，她只求這輩子都不要跟霍靳再有交集。
顧謹之眼眸深深：“我說完了，現在輪到你了，你跟霍靳到底是怎么回事？”
郁暖心沒想到顧謹之會一直在霍靳這個問題上揪著不放。
她絕不能把跟霍靳的事再親口告訴別人，那等于撕開她的傷口再撒把鹽。
“宋林瀾是我的繼姐，我知道霍靳在那方面不行，你又提到了他，我不過是替我繼姐打抱不平罷了。”
顧謹之分明看到郁暖心眼里寫滿了“撒謊”二字。
他“哦”了一聲，帶了點意味深長。
“我看到的上次搶骨灰盒的事，你還能為你的繼母姐姐打抱不平，難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