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姑娘……”蘇瀾緩緩地開口。
不過剛出聲,便被魏寧瑤打斷了:“現在什么都別多說了,你先下去休息吧,從昨天到現在,你都未曾合過眼吧?你母親這兒會有人一直看著,不會有什么事,你可以下去安心的睡一覺了。”
“這,算是我對你的第一個命令吧。”微頓一下,魏寧瑤又笑著補充了一句。
蘇瀾昨晚收到蔣嬤嬤出事的消息后,第一時間便趕了過來。
魏寧瑤在廂房里忙碌了多久,他便在外邊的院子里站了多久。
魏寧瑤去休息后,他進了廂房,便一直守在蔣嬤嬤的床前。
一直到現在,他都未曾合過眼。
聽得魏寧瑤的話,蘇瀾愣了愣,隨即朝她拱手:“是,瑤姑娘!”
蘇瀾聽從魏寧瑤的命令,去了客房休息,魏寧瑤也離開了這座院子,去了主院。
暖閣里,于氏又在繡東西。
魏寧瑤一進來,她便停下了手里的活兒。
抬頭問她道:“蔣嬤嬤怎么樣了?”
瑞香居里多了一名傷患,魏寧瑤沒有刻意隱瞞什么,畢竟蔣嬤嬤也不是什么見不得人的人。
因而于氏等人也都知道這件事。
魏寧瑤昨晚忙碌了一夜,于氏心疼得緊,今早上魏寧瑤吃的早膳,還是她親手特地給她做的。
魏寧瑤在一張墊了軟墊的坐塌上坐下,隨手拿了個軟枕抱在懷里,撐著下巴回于氏道:“她情況算是穩住了,如果這兩天不發燒,便應該不會有什么事了。”
于氏點點頭。
她還沒去見過蔣嬤嬤,但聽洛翩若說過她的情形,于氏也是十分的義憤填膺。
“那位蔣嬤嬤也是個可憐人。”她嘆了一句。
接著溫聲問魏寧瑤道:“瑤兒,要不要再躺一下?”
魏寧瑤搖頭道:“已經躺夠了,娘,你忙你的,別管我,我坐一下,待會兒要出去一趟。”
于氏便不說話了,低頭繼續繡著手上還沒繡完的花樣。
屋內安靜下來,魏寧瑤看著于氏低頭在繡繃上繡著東西的模樣,這一刻,心底覺得異常的平靜。
她心底感慨,能重活一世,真好。
她想,這一世,她應該不會再像上一世那樣,帶著悔恨和悲憤,慘烈的離開吧?
……
于氏繡得專注,待她再次抬起頭的時候,魏寧瑤已經不在坐塌上了。
看著那張空空如也的坐塌,于氏搖了搖頭,嘀咕道:“這丫頭,什么時候走的?竟是一點動靜也沒有。”
魏寧瑤出了瑞香居后,去了一趟聶家在京都的宅邸。
聶徽和聶長聿出門辦事去了,只有云氏在。
魏寧瑤被請進來的時候,云氏正在檢查禮單。
這禮單上的東西,都是聶家人精挑細選,給魏寧瑤準備的嫁妝。他們一路從清河帶過來的。
云氏不放心,怕箱子里的東西在路上被磕碰壞了,打算一箱箱打開仔細檢查一下。
見魏寧瑤過來,云氏連忙將她拉至身旁,指著那些擺放得滿地都是的箱子道:“瑤兒,你來的正好,這些都是我同你外祖母幫你仔細挑選的嫁妝,我正在檢查清點,你也順便看看喜不喜歡?”
魏寧瑤看著那些琳瑯滿目的東西,一看便知道都是些價值不菲的好東西。
她隨意看了幾眼,便點頭說喜歡。
喜歡,是真的喜歡,不是敷衍。
不過,她今天過來,是為著另一件事。
“舅母,我有話同你說。”魏寧瑤同云氏道。
云氏聽得魏寧瑤的語氣有些認真,停下了清點東西的動作,抬頭看向她,“何事?瑤兒,你說吧。”
魏寧瑤便將蔣嬤嬤的事向云氏說了一遍。
云氏聽后,震驚在原地,好一會沒回過神來。
對于蔣嬤嬤,云氏不算陌生。
蔣嬤嬤曾是小姑子聶茹身邊的侍女,兩人雖是主仆,但關系卻好得如同姐妹似的。
聶茹出嫁的時候,云氏已經嫁入聶家好幾年了,那幾年里,她幾乎日日都能見著蔣嬤嬤。
聶茹過世之后,蔣嬤嬤后來成了魏安意身邊的嬤嬤,云氏雖然見她見得少了,但卻也是見過不少次的。
蔣嬤嬤對魏安意有多好,云氏可是親眼所見的。
云氏得知魏安意去找了無影閣懸賞魏寧瑤性命這件事的時候,還覺得她可能是被嫉妒心迷了心智。
畢竟這么多年來,魏安意在云氏的眼里,一直都是個溫柔善良,說話都柔聲細語的大家閨秀。
云氏完全想象不到,她會拿鞭子去打人,且打的還是待她忠心耿耿的蔣嬤嬤……
“意姐兒她那般柔弱,怎會使鞭子打人呢?這其中會不會有什么誤會?”云氏皺著眉頭,還是有些不敢相信這事是真的。
她話音剛落,這時一道疑惑的聲音傳了過來:“鞭子打人?誰用鞭子打人了?”
問這話的人,正是聶長聿。
他從外邊走進來,正巧聽到云氏說的后半句話,捕捉到了“鞭子打人”這幾個字眼。
云氏抬眼看過去,“聿兒,你回來了,瑤兒方才說,意姐兒她,她昨夜用鞭子打了蔣嬤嬤……”
云氏將魏寧瑤方才同她所有的話,快速的同聶長聿說了一遍。
隨后又道:“我覺得意姐兒那般柔弱,不像是會使鞭子的,便覺得這當中會不會有什么誤會……”
不等云氏說完,聶長聿便打斷道:“應該沒有誤會,她的確會使鞭子,還是我教的她,我還曾送過一條鞭子給她。”
一想到挨在蔣嬤嬤身上的那條鞭子,有可能就是他送的那條,聶長聿便懊惱后悔得不行。
同時他也很震驚。
當初他教魏安意使鞭子,送她鞭子,是為了讓她玩樂和防身的。
沒想到,她竟然會用來打人!
云氏聽了聶長聿這話,驚訝得直接說不出話來了。
好一會之后,她才回過神來,顧不得形象,啐了一口道:“我還道她是個溫柔善良的,不曾想她竟是個這般蛇蝎之人!她喊了我這么多年的舅母,我倒覺得晦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