銷假上班。

時隔數(shù)月，回到天牢上班，陳觀樓倍感親切，心情激昂。

尤其是看到?jīng)]有他的日子，天牢一切井然有序，縱然有點小事故也都順利解決，他就倍感欣慰。沒有辜負他的期望和調(diào)教。

就是丙字號大牢，他不在的日子里，連續(xù)發(fā)生多起越獄事件。是的，是多起，不止一起兩起，就讓他感到有點心疼。

逃的是犯人嗎？分明是銀子！是KPI！

他痛心疾首的看著許富貴。

許富貴反倒是委屈起來，“大人，不是小的不努力，實在是那幫賊犯人太狡猾。認準了你不在天牢，一個個大膽放肆。大人是知道的，我等獄卒個個忠心耿耿，奈何武力有限。大人請看，小的還被越獄的犯人砍了一刀?！?

他露出胳膊，一條劃痕，再晚一點就愈合了。

陳觀樓很是嫌棄，又感覺心累。第一天復(fù)工，就感受到了工作帶來的滿滿的惡意。

“接連發(fā)生越獄，只能說丙字號大牢的管理出了大問題。許獄吏，你責(zé)無旁貸，要背負主要責(zé)任。先不說你的問題，等我調(diào)查調(diào)查，過兩天再找你詳談。”

再看乙字號大牢，里面都關(guān)押著一群身份特殊的老少爺們，孫道寧指明了不許他插手?？戳搜凼找?，跟去年同期比，略有增長。

他略微夸了夸張獄吏，“今年生意還行，繼續(xù)保持?！?

“大人英明！”張獄吏一本正經(jīng)，“多虧大人的親自指導(dǎo)，乙字號大牢方能保持積極上揚的態(tài)勢?！?

“都是兄弟們一起努力的結(jié)果?！?

花花轎子人抬人。

他離開這么長時間，該他的那份錢，是一文錢都沒有少。這叫什么？這叫忠誠！

他很滿意。

再看甲字號大牢，業(yè)績略有退步。

今年沒什么特別的大案子爆發(fā)，牢房里面關(guān)押的那群歪瓜裂棗，榨不出多少油水。

他不動聲色地問道：“朝廷就沒點大動靜？”

必須得有大動靜，天牢才能吃飽?。?

肖金微微躬身，顯得格外恭敬，“回稟大人，其實是有大案子，但是都被大理寺還有隔壁錦衣衛(wèi)給搶了?！?

“刑部干什么吃的？”陳觀樓很不滿意。刑部出人不出力，不去朝堂上搶案子，天牢上上下下幾百口人吃什么？

還有六扇門的番子干什么吃的，外面那么多作奸犯科的大賊，就不知道主動去抓？非得等刑部下發(fā)公文才肯動手？嚴重缺乏主觀能動性。是嫌錢多嗎？

他怎么不知道，六扇門的家伙都發(fā)財了？

“啟稟東翁，刑部去年跟戶部打了一年的仗，到今年還在繼續(xù)。確實有點抽不出精力搶案子。”穆青山身為師爺，還是很稱職的。時不時就跑到刑部蹭茶水喝，順帶著打探內(nèi)部消息。

當(dāng)然他去刑部，也不是空著手去。每次去，都要帶點諸如點心茶葉各類小吃。這些開銷，當(dāng)然都是走公賬。讓他花自已的錢做公家的關(guān)系，那是萬萬不能的。

穆青山別的毛病不算嚴重，可以忽略。他最大的毛病就是摳。對所有人都摳，唯獨對他自已很大方，勾欄聽曲從不嫌貴。

“鄭道沖還在戶部占著茅坑不拉屎啊?。俊?

陳觀樓驚了！

果然圣寵在身，趙明橋那么強的火力，都沒能把人干下去？！

穆青山接著又告訴他一個壞消息，“其實，趙御史還是很能打的，差點將戶部尚書打下去。不過戶部尚書，朝堂上有議論，怕是長久不了，最近兩月一直請病假沒上朝。還有議論，說是戶部尚書若是致仕，鄭道沖有可能接任?！?

“姓鄭的何德何能能接任戶部尚書？何德何能？陛下難道是昏君嗎？”陳觀樓大怒，口不擇言。

在場的人都嚇懵了！

這話是可以當(dāng)面說的嗎？

“誒誒誒，這話可不興說??！”穆醫(yī)官當(dāng)仁不讓的站出來提醒。在場也就是他，資歷老，有格調(diào)，關(guān)系也到位，可以這么跟陳獄丞說話，“雖然在場的都是自家兄弟，但是，獄丞大人你好歹也得管管自已的嘴。這里是天牢，天牢也是官場?？刹慌d江湖那一套。”

“我連江湖長什么樣都不知道。”陳觀樓狠狠吐槽。

他是武者，旁人便理所當(dāng)然認為他是江湖中的一員?？伤齼喊私?jīng)，真沒見過江湖的模樣。偶爾一兩次窺探到江湖一角，匆匆一瞥，又消失了。

“別管江湖長啥樣，總之不許亂說話。其實眼下最得寵的并不是鄭道沖，而是肖貴妃的兄弟。一個紈绔，書都讀不通順，靠著貴妃妹子外加會拍馬屁，幾乎天天伴駕。從一介白身，短短幾個月，如今已是五品官身。我估摸著，到今年年底，至少能升到四品?！?

穆醫(yī)官狠狠吐槽。

走了一個江圖，來了個鄭道沖。以為姓鄭的能獨寵，沒想到轉(zhuǎn)眼間又冒出來一個肖長生，分薄了寵愛。

小白臉??！

“啟稟大人，肖貴妃的兄弟名叫肖長生，聽說小時候身體不好，于是取名長生。小的偷摸觀察過，長得唇紅齒白，至少有大人七分顏值?！?

肖金一本正經(jīng)。

還是他本家。

奈何他這個肖，就是個底層牛馬。

人家那個肖，可是貴妃兄弟，一日間躍升豪門。盡管朝堂上都說肖家是暴發(fā)戶，但是肖金卻羨慕得流口水。只恨自已沒本事跟貴妃娘家連宗，更恨自已沒有一個貌美的姐妹。要不然他也能一步登天。

“果真有本大人七分顏值？”

肖金重重點頭。其實說低了。

以他的審美，至少得有九分顏值。跟那個許三爺許霖相比，區(qū)別在于姓許的一看就風(fēng)流多情，是個浪子，還是個心黑手黑之輩。肖長生不同，看著挺單純的，好似不諳世事。估摸應(yīng)該是演出來的。

真能演！

沒想到建始帝喜歡傻白甜風(fēng)格。

肖金摸摸自已的臉，要是能把臉養(yǎng)白一點，說不定他也能當(dāng)小白臉，充當(dāng)傻白甜。萬一哪天被陛下看中，這破班誰愛上誰上！

陳觀樓萬萬沒想到，手底下第一心腹，因為隔壁姓肖的，萌生了跳槽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