繞著衛星打了整整四天，啟迪樞紐級多次瀕臨過載。

若非吉塞瓦爾數次發恨，抱著兩敗俱傷的打法前壓，幾乎要把速子光矛和等離子炮、死神魚雷懟到刑天號臉上跟她爆了，逼迫包圍網臨時解散，這條船早就在車輪戰里過載，然后迎接跳幫了。

吉塞瓦爾來之前搜集了狼靈星的戰役報告，深知寰宇聯合藏有一種馴服伊甸星巨獸的特殊跳幫戰術。

聽說他們還搜刮了速子科技的P-S生化巨獸項目，因此他和AI核心斷定，若是被跳幫成功，自己必敗！

四天時間，吉塞瓦爾堪稱點燈熬油，油盡燈枯，枯槁如木。

他原本保養得當的臉灰敗，顴骨凸起，這是忙得吃不下飯，腦力消耗過甚的體現。

他白金環結的奢華金屬袍，披上了華貴的，用白毛老鼠腋窩皮毛縫制的大袍。

因為戰爭打到現在，他已經開始從內而外覺得冷了。

吉塞瓦爾呆滯地看著環宮殿級圍攻陣，從一開始的憋屈，到后來的憤怒，再到現在的麻木。

他想不明白，不是說好了現在是無畏艦的時代么？為什么時代又變回去了呢？

想來想去想不明白，他求助艦載AI，經過本場戰役數據，艦載AI的答案讓他窩火：

【無畏艦依舊需要大量輔助艦隊協助，單艦戰力再高，面對絕對數量優勢，單艦的容錯率太低。】

【如再有8－14艘頂點級和至少一艘奧德賽級，本場戰役里，旗艦可得到從容排輻，確保不被跳幫的優勢，繼而勝利。】

“你說你生產車間呢？”吉塞瓦爾無力吐槽，14艘頂點級加一條奧德賽，這踏馬不就是幾乎把星光結社剩余家底掏空？

他同意，結社領袖同意，孫艾蒿能同意嗎？

吉塞瓦爾扭頭看向光學觀察哨給的畫面，那顆被刑天號戳破的衛星，此時已經四分五裂。

早已冷卻的星核，像是被咬碎的阿爾卑斯棒棒糖，露出里面復雜的不同顏色交織的結構。

碎裂的天體碎塊有的落在行星上，有的飄散開來被行星重力捕獲，隱隱有變成星環的趨勢。

想必幾百年后，這顆死寂的行星，會披上美輪美奐的輕紗吧？

它倒是沒有專門被針對，而是本就被刑天號主炮射中核心，結構已經不穩。

這四天的會戰，雙方又完全圍繞這個天體系統打，蘭苑竭力逼迫他離開這里，而吉塞瓦爾則堅定不移地不走。

他嘗試利用天體掩護自己的船腹，或者企圖用欺騙動作讓寰宇聯合的艦船被行星重力捕獲，但敵方指揮官就是不上當。

戰到現在，那些自詡高傲的藝術家們，都喪氣地低下頭，一副藝術已死的模樣。

寰宇聯合實用主義至上，文化活動都為宣傳機器服務，哪里有什么藝術自由？

都不能當眾放映黃色全息小說，更何況宣傳星光結社藝術至上，享樂至大的主義呢？

再加之寰宇聯合與星光結社有宿仇，他們是投降都無門吶！

“喺，可以和解么——我本想這么說，但見對面這架勢，是亡我之心不死。”

吉塞瓦爾頹廢地給自己扎針，這些享樂分子，一旦從天堂跌落，就會尋求毒品的幫助——哦不對，就算沒有失望，為了追尋極樂，他們本來也會求助于粉針。

沒喝紅水，已經是身為艦隊指揮官最后的倔強了。

“準備得怎么樣？”他醉醺醺地看向大副。

大副悲戚地點頭：“已經準備好了。”

“打開公頻通訊，我要跟對面的指揮官聊天。”

滴滴滴！

正在食堂吃寰宇聯合員工餐的蘭苑，收到艦橋情報后蹙眉。

她按著眉心對星辰菲爾說：“通知艦隊往后拉，準備迎接爆炸沖擊。”

星辰菲爾心驚：“您是說對面要自爆！？”

“換我來我也自爆。”蘭苑挖了一勺有伊甸星蝦仁的星際版揚州炒飯：

“這條船已經跑不掉了，每次極限施壓突圍，都只能爭取一點點時間散輻，但輻能積壓不能好好清空，窗口期只會越來越短。”

“游擊戰法固然能顯著減少我們的損失，但也會給敵人留下自爆的時間。護衛艦驅逐艦巡洋艦還好說，從主力艦開始，足夠大的船和空間，還有艦載工廠，都是足夠支持改裝飛船動力系統，活化反物質燃料的。”

蘭苑打量勺里一顆晶瑩剔透的蝦仁，擺在黃燦燦的米飯上，散發著濃香：“他跟我聯絡，恐怕也只是想嘲諷我一番，拒接吧。”

“總指揮，對方拒絕指揮官通訊，并讓我轉告，我們除了投降，沒有別的路選。”大副汗津津道：

“他們還說，寰宇聯合寬宏大量，所有俘虜只需進行一次十一抽殺，死刑犯接受公審，其余人當15年奴工，完成工作指標表現良好即可恢復自由身。

吉塞瓦爾沒有什么表情地點頭，只是打開公共頻道，深吸一口氣。

他扯足嗓子，紅著臉，使勁吃奶的勁兒咆哮：“對面的指揮官聽著！【結社粗口！】X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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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世界上沒人能夠審判老子！領袖不行，孫艾蒿不行，你們傻逼的CEO李斌更不行！”

“我是吉塞瓦爾！英仙座星域最偉大的服裝設計師！第二偉大的軟裝設計師！”

“我就算死，也要死得轟轟烈烈！”

言罷，吉塞瓦爾啟動開關，無畏艦巨大的，如葡萄串一樣的反物質燃料罐依次注入催化劑，反灰白泡沫狀物質染料開始分層，揮發物在罐子里形成高壓，繼而液化、

反物質則裹在液化揮發物里攪和，直到某一刻，反物質碰到了罐壁。

有道是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

反物質與罐壁一碰，這條船的船體立刻鼓起，像是被灌滿水的氣球，像是夏天叨叨的蛤蟆嘴，像是小孩手里的肥皂泡。

越吹越大，越吹越脆弱，直到啵的一聲，虛幻的泡泡破了。

這艘集合了星光結社多代人，無數藝術家匠心獨具，裝滿高雅藝術和狂妄幻想的產物，連帶著五大華美到可以與大崩潰前人之領柯伊伯帶古老家族媲美的富麗堂皇的宮殿，全部化為齏粉。

通過爆裂膨脹和陰沉塌縮的爆炸，那些美輪美奐的建筑和藝術品，就像破裂前升高飄忽的肥皂泡，折射陽光，撒下五光十色，令人心生幻覺。

“人生40載，去事如夢亦如幻，天下大小事，盡為飯后閑言……哈哈哈！寰宇聯合，我在死后世界看你人去樓空！”

念誦辭世詩的吉塞瓦爾，狂笑著面對爆炸，最終消失在太空，變成宇宙基本粒子。

直到公共頻道再也聽不到任何聲音，蘭苑才發布新命令：

“通知后勤艦隊，準備用多艘公牛級拖船，把殘骸拖回去。我們有宮殿級藍圖，依托殘骸修復，讓王世杰、高遠見這些頂尖科學家帶隊，重建她并不難。”

“另外，讓戰地母艦級加速維修，先修好船艙，排隊的船裝甲別修了，我們盡快護送殘骸返回伊甸星。”

說罷她一口吞下已經涼掉的蝦仁和炒飯。

飯已經冷了，但熱量仍在。熱飯固然美味，但冷飯也不是不能吃。

（人麻了，版本更新了，這更得，屬于是亞空間入侵了，給老爺看兩張的‘船圖’，是的，這倆是‘船’，第一個純純異形技術，第二個……這確定不是混沌惡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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