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禮祥專程來這一趟，自然是為了親手接收這些資料和實驗品。
但最重要的，是臨時安置在這里的人之領遺物。
“好東西啊，就是有傷天和。”董禮祥扶了扶終端眼鏡，繞著圈子看倉庫里的設備，語氣激動地跟剛從騎士上下來，大汗淋漓的李廠振說：
“這是跟生物化工廠胚胎一樣，屬于人之領生化技術巔峰的產品！”
“以前人之領不制作巨獸項目，不是沒這個能力，只是沒必要而已。”
他癡迷地看著這臺設備：“有了這東西，我司的巨獸項目，必然上升到一個新的高度！”
人之領遺物-神經試劑調節組。
神經試劑調節組
這是人之領暗中資助艾克索達因生物科技公司研發的實驗項目，原本的目的，是用于統治日益擴張，管理漸漸困難的銀河系的。
依靠星門，人之領固然可以快速在星域之間，甚至星域內來往。
但物理手段縮小的距離，也依舊難以敵過兆億人口基數下，帶來的思想混亂和文化、認同的分裂。
而神經試劑調節組，就是嘗試配合教培儀，用于漸進或急性洗腦的精神類化學物質的設施。
雖然它的存在歷來都被星區的統治階級所否認，但關于它的傳說有很多。
據說艾克索達因生物科技，在大崩潰后為星球叛亂分子和異見者的的再教育量身定制的解決方案，有著令人匪夷所思的效率。曾經幫助英仙座星域效忠人之領的行星度過艱難時刻。
不過，這家公司也很快就成為他們自己產品的受害者——隨著以速子科技、盧德教會為首的非人之領勢力肆無忌憚地擴張、傳教。
這個秘密項目最終被曝光，憤怒的人群毫不猶豫地殺死了總督，燒毀了相關生產設施和技術資料。
只留下這么一個孤品，在速子特工付出數十條人命和上千個外包的命后終于帶出來。準確地說，洗腦藥劑在人之領當然存在，且至今大量巨企都在陰戳戳地給自己的員工、尤其是外包員工使用。但這玩意兒有個顯著特點——它見效快、效果好。
副手和提亞馬特園區的技術員眼眶通紅，悲痛地說：“神經試劑調節組被帶到速子后，第一任速子CEO就曾經想使用它控制治下百姓。”
“但遭到董事會全票反對，認為這種東西一旦使用，速子科技的公司制度，將很快墮落為獨裁制。”
“作為CEO的人，可以利用它悄無聲息地操控所有人，繼而傀儡董事會。”
“因此這東西被嚴格限制，只能投入到P-S項目里的生化項目，從生物改造人到生化巨獸……因為它事關重大，所以董事會對這個東西進行了最嚴格的監控。”
“現在，它歸您了。”
董禮祥抿著嘴，臉漲紅一陣，他花了幾十分鐘才從這寶貴收獲的開心勁里緩過來，后知后覺地皺起眉頭。
是，神經試劑調節組對神經寄生蟲增幅很大。
想想吧，將神經寄生蟲和神經試劑調節藥組產出的洗腦藥劑結合，再植入到巨獸的多腦結構里，就有可能培養出馴服溫順的巨獸。
但反過來，也能培養出百依百順的人。
并且這些人可以依靠神經寄生蟲充當腺體，提前儲存足量的洗腦藥劑，長效控制一個人。
寰宇聯合有了這玩意兒，整個公司都將成為CEO手里稱心如意的工具。
但一切的前提是，這事兒能保密。
但很顯然，瞿祥瑞作為情報出賣方，他手里有足夠的證據，證明這玩意兒被李斌拿走，并很可能用于操控寰宇聯合上下，乃至操控康志仇！
接著就是康達之巢和寰宇聯合決裂，甚至所有來過寰宇聯合，對這里產生好感的人，都會陷入自我懷疑：
“我的好感，究竟是我發自內心的，還是因為被打過藥？”
換句話說，既然巨企都在陰戳戳地使用洗腦藥劑，尤其是培養忠誠教育的時候。那么大家伙擔心的，其實不是‘什么你既然有洗腦藥劑’，而是‘什么你既然要大規模制備并使用洗腦藥劑’了。當然，被民眾掀翻的政權，純粹是因為跨線，將原本對罪犯的洗腦，預防性地擴大到對全民洗腦，并且被其他勢力破壞了生產設施后無力維持洗腦全民的產能，被幡然醒悟的大伙，拿著能量魚叉和賽博鐮刀給砍了頭。
充分證明了一句老話，叫過猶不及。
董禮祥趕緊將自己的思路整理好，打緊急通訊發給李斌，他語速飛快：“……就是這么回事兒，這里面都是局！CEO，這東西拿了就是定時炸彈！咱們可不能給瞿祥瑞給害咯啊！”
那邊傳來輕笑聲：“這玩意兒最大的害處，就是可以被用來操控人對吧？”
“對。”董禮祥點頭。
“那我就讓老妹建個透明的廠子，把東西放進去開工生產，每天只生產當日巨獸項目需要的分量，生產完就停工不就行了？”
李斌笑聲不改：“另外讓柯寧組織拍攝一系列高質量的訪談，你和公司的科學家都出席，再以內部資訊的名義泄漏出去，讓所有人都知道，公司拿到了這玩意兒，并且要投入到巨獸項目里，還要商業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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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董禮祥傻眼了。
他一時間有些氣急：“CEO！這個東西的情報泄露后，很容易引來巨企特工破壞和盜竊的！”
“霸主、地獄軍團、星際帝國、凱爾捷夫技術公司、盧德教會這種高凝聚力，強調集體主義的勢力，都把這玩意兒視為寶貝！”
“嗯嗯我知道。”李斌在空間站點頭，一邊跟董禮祥說話，一邊著手散布情報：
“但那又如何呢？我已經說了，公司會把它商業化。也就是說，所有巨企都可以花錢向我采購洗腦藥劑，拿去控制自己想控制的人。”
“除此之外，公司還會提供犯人改造，給所有重刑犯和屢教不改的犯罪分子，在征得家人許可后進行長期的，受監控的洗腦，幫他們重新做人。”
“這玩意兒最大的危害，就是陰戳戳地研發使用引爆的猜忌鏈，還有壟斷造成的巨企恐慌。”
“寰宇聯合會把它完全透明化，著重強調正面用途。3K時代有句老話，叫糖衣吃下去，炮彈打回去。”
“所有巨企都能采購，就等于大家都沒有。寰宇聯合孤懸失落星區，由我們管控設備，總好過一個核心星區的勢力掌控它吧？”
“老董我知道你心系公司，不過這些事兒你不必考慮，大不了我先生產夠足夠你們研究的巨獸洗腦藥劑，再公開銷毀嘛！又不是沒有退路。”
李斌說到這里，反過來催董禮祥：“倒是你們，動作快點兒吧！公司準備跑路了，你們還有8個小時回收物資，記得把地皮刮干凈！”
早在李斌拿到神經試劑調節組坐標后，他就在想如何利用這玩意兒了。
一口獨吞顯然是武斷貪婪的獨夫行為，寰宇聯合成立至今，下層靠的是富裕的薪資、激勵和開明的上升通道。
上層靠的是大一統的共同理想塑造意識形態，公司制度只是偽裝，作為一個政權，一個剛剛成立，在意識形態、政治、經濟都有無限可能的政權。
其實對神經試劑調節組的需求很小，反而是霸主這類積重難返的勢力，其勢力領袖對這玩意兒渴望至極。
這玩意兒就像腎寶，是三十來歲的中登才需要的，寰宇聯合如今成立不到十年，正值星際人類青春期，小伙兒身體倍兒棒，睡涼炕都嫌熱的年紀，頂風尿三丈的它，吃這玩意兒反而是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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