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養的那三只雞不要錢啊！”
屠老一瞪眼，秦守業把錢收了起來。
“行了，您老錢也給了，這頓飯能踏實吃了。”
“領導們，我還有點別的事，不打擾你們用餐了。”
秦守業說著就要走，屠老急忙叫住了他。
“你也留下吃飯，忙活了這么兩大桌菜，一口都沒吃到，傳出去有人要說我吃飽飯打廚子了。”
秦守業尷尬地笑了笑，這小老頭挺記仇啊。
“屠老，菜做的有點多，有幾個人幫我一起做飯，每道菜我都留了點，我跟他們一塊吃去。”
“大家伙一塊兒干活，一塊兒吃飯才香……”
屠老點了點頭。
“行，你去吧！”
秦守業轉身走了出去，方主任沒出去，他坐到了駱科長旁邊。
“秦科長思想覺悟挺高的，跟同志們一起工作，跟同志們一起就餐，這就是從群眾中來，到群眾中去。”
梁主任笑呵呵地說了這么一句。
“秦科長在廠里，工作表現一直都不錯，做什么工作都很積極，在工人當中的口碑也不錯。”
杜廠長順著他的話往下說了一句，顧書記也想開口，結果屠老先開了口。
“虎父無犬子，有什么樣的老子就有什么樣的兒子。”
“秦大山同志工作干得也不錯……”
“好了，咱們嘗嘗小秦的手藝。”
屠部長帶頭拿起筷子，夾了一口菜。
其他人這才敢動筷子……
他們這邊開吃了，秦守業也回了食堂的后廚。
周鐵勺他們幾個幫忙的，已經開吃了，看到他回來立馬都放下了筷子。
“秦科長，你咋回來了？”
“領導沒讓你上桌啊？”
“老三，你說啥話得罪領導了？”
秦守業笑著拿了一雙筷子，又摸了一個窩頭。
“領導讓我留下吃飯，我沒答應，跟他們一起吃飯，渾身不得勁。”
“吃飯不能吧唧嘴，還要喝酒，領導放筷子，也得跟著撂筷子……規矩太多了。”
“在這吃飯多香，大家伙說說笑笑的。”
秦守業這么一說，他們也就明白了。
“秦科長，你身上沒有領導的那個味兒！”
“大姐，領導身上啥味啊？”
“人味少，總愛板著臉……”
這年頭的工人，都挺敢說的。
不僅敢說，也挺敢干的！
去年上半年，后勤有個小子，就把后勤的一個科長給揍了。
說是看不慣那個科長偷偷往家拿廠里的東西，還天天罵他！
“秦科長，我給你那個白面饃吧……”
秦守業急忙沖周師傅擺了擺手。
“別介，咱這有肉菜吃，要是再吃白面饃，別人還不恨死咱了？”
“這窩頭就挺好！”
“這些菜，咱也別全吃了，分點……等其他人給工人打完飯，給他們分點。”
“留了，留了一半了！”
秦守業嗯了一聲，下筷子吃了起來。
吃過飯，周鐵勺給秦守業遞了一碗水。
“秦科長，你這燉魚的調味料是你自已配的？”
“嗯，閑著沒事研究的。”
“這里面放藿香了？”
“行啊周師傅，是個行家！”
“東北那邊燉魚都放這個，他們管藿香叫把蒿。”
秦守業點了點頭。
“我們胡同里有老家東北的，我也是聽他們說的。”
兩人一邊聊天一邊抽煙……
過了大概半個小時，方主任跑了過來。
“方主任，咋啦？出事了？”
“秦科長，屠部長要走了，說要見見你！”
秦守業丟掉手里的煙頭，跟著方主任去了食堂外面。
“屠老，您叫我啊！”
“小秦，飯做的不錯。”
“領導們吃著合口就行……”
“小秦，這個你拿著，回頭給你爸。”
屠部長說著從口袋里掏出來一個信封，放到了他手里。
秦守業眉頭皺了皺。
“屠老，這里頭是啥？”
“給你爸，他看了就知道是啥了。”
“我能看看不？”
“你爹的東西，你給他拆了，不怕他揍你啊！”
秦守業笑著撓了撓頭。
“那讓他自已拆，他看完我再看！”
“小秦，把工作干好，要勇于挑擔子……”
屠老說了幾句鼓勵他的話，轉身上了車。
等領導們的車子開走了，杜廠長笑呵呵地走到了秦守業身邊。
“我還以為你小子，破回家多清閑了呢！”
“杜廠長，我哪兒是那種見著便宜就往前湊合，一遇著事兒就往后縮脖兒的主兒啊？”
“你小子不是？我讓你當收糧隊的隊長，你咋不同意！”
“杜廠長，我是不想當那個隊長，我沒說不下鄉收糧啊！”
“這有啥不一樣的？你自已去和帶著人去有啥區別？”
“杜廠長，現在鄉下有多少糧食給咱收？我一個人開車下鄉轉悠轉悠，天黑了找個老鄉家隨便湊合一下就行，收不著糧食也就費一輛車的油。”
“要是多帶一些人，多開幾輛車，不說費油，晚上在老鄉家住，都得多給人家幾毛錢的房錢，人吃馬嚼的費用就要不老少。”
“糧食沒收多少，錢花出去了，到時候你還不得指著我鼻子罵街啊。”
杜廠長白了他一眼。
“我啥時候指著你鼻子罵街了？”
“我要真收不著糧食，你就該罵了……”
“老杜，我覺得小秦說的沒錯，糧食不好收，去的人多人少都一樣。”
“少去點人，多花的那些錢，不如拿去多買點糧食。”
顧書記在旁邊幫著說了兩句。
杜廠長點了點頭。
“行吧，收糧隊的事情回頭再說，咱回去開個會，討論一下設備的事情。”
“廠長，那沒我的事我回去了。”
“你別想跑，你也來！這件事不小，你也參加！”
杜廠長怕他跑了，伸手拉住了他的胳膊，把他拽去了辦公樓。
十多分鐘后，會議室里就坐滿了人。
保衛科的老曲和老鄒都來了！
其他科室和部門的人也都到了。
杜廠長見人到齊了，立馬開口直奔主題……
他說了幾分鐘，秦守業聽明白了。
龍國打算從蘇聯進口兩套更加先進，產量更高的煉鋼設備。
這兩套設備，國內的煉鋼廠都盯著呢！
上面的意思是分給武鋼和包鋼，沒有勝利鋼廠的份……
今天開會的目的，就是討論一下，用什么辦法，爭取一套設備過來，把勝利鋼廠的那些設備更新換代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