鋼鐵、鮮血與火焰,共同構成了這個非洲之夜最終的底色。
英國,倫敦,軍情五處總部指揮中心。
空氣中彌漫著一種令人窒息的緊張感。
剛剛與肯尼亞瓦吉爾基地指揮官奧金迪上校結束通話的康耐視局長,此刻正臉色鐵青地在指揮臺前來回踱步。
他的步伐急促而凌亂,時而停下,深吸一口氣,試圖平復胸腔里那顆狂跳的心臟,但緊鎖的眉頭和不斷摩挲的手指,都暴露了他內心的極度不安。
周圍的屬下們也都屏息凝神,眉頭緊鎖,空氣中仿佛凝結著不祥的預感。
“應該……不會有事吧?”一名年輕的情報分析官忍不住低聲自我安慰道,聲音在寂靜的指揮中心里顯得格外清晰,“瓦吉爾基地的常駐駐軍有一個團,再加上快速反應部隊的六百多人,總兵力接近一千八百人。5C傭兵團再強大,也不可能在短時間內……”
他的話沒有說完,但意思顯而易見。
眾人聽著,心里也覺得從純軍事角度分析,以5C傭兵團展現出的規模,想要正面強攻并迅速吃掉近兩千人的英軍正規部隊,聽起來確實像是天方夜譚。
然而,這個念頭僅僅帶來了一絲短暫的慰藉。
一想到5C傭兵團至今為止那令人膽寒的、尚無敗績的戰績,以及他們行事風格中那種毫無征兆、一擊致命的狠辣,所有人的心又沉了下去。
最關鍵的是,對方是有備而來,早在兩天前就開始調動兵力,精心策劃了這場襲擊。
而瓦吉爾基地呢?在接到康耐視那通緊急電話之前,他們可能還沉浸在篝火旁的寧靜夜晚中,毫無防備!
這種信息差和準備度的巨大落差,讓任何兵力上的對比都顯得蒼白無力。
“報告局長!陸軍總部緊急來電,最高優先級!” 這時,一名屬下拿著一部正在閃爍紅燈的內部加密電話,小跑著來到康耐視面前,語氣急促。
康耐視的心猛地一沉,那股不祥的預感瞬間攀升至頂點。他幾乎是搶過電話筒,緊緊貼在耳邊,用一種盡可能平穩但依舊帶著一絲微顫的聲音應道:“喂,我是康耐視。”
“我是霍肯赫爾!”電話另一頭傳來一個低沉、威嚴,且帶著明顯不悅的聲音。
康耐視下意識地挺直了脊背,肅然起敬,“司令閣下!請講!”
霍肯赫爾,英國陸軍總部最高指揮官,他的直接來電,本身就意味著事態已經嚴重到了極點。
“我們剛剛收到了來自非洲肯尼亞,瓦吉爾訓練部隊基地自動發出的最高級別告警信號,表明他們正在遭遇大規模襲擊!”
霍肯赫爾的聲音如同冰冷的鐵塊,一字一句地砸在康耐視的心上,“信號在短時間內重復了三次,隨后便徹底中斷。我們陸軍總部試圖通過所有備用渠道聯系奧金迪上校及其指揮部,但……全部失敗,基地目前已處于完全失聯狀態!”
失聯!
這個詞如同驚雷,在康耐視腦海中炸開。
怎么可能!
我剛剛才和奧金迪上校通過電話!
“應……應該不會吧,司令閣下。”康耐視強作鎮定,試圖解釋,“我剛才,就在幾分鐘前,才和奧金迪上校本人通完電話,向他通報了敵襲預警。他當時表示會立刻部署……”
“你是在覺得我,以及整個陸軍總部的通訊中心,都在和你開玩笑嗎,康耐視局長?”霍肯赫爾的語氣陡然變得更加沉重,充滿了不容置疑的壓迫感。
“請您稍等!我立刻核實!”
康耐視不敢有絲毫怠慢,也顧不上禮節,急忙將話筒塞回給旁邊的屬下,然后手忙腳亂地掏出自已的加密手機,再次調出奧金迪上校的號碼,用力按下了撥號鍵。
“嘟嘟嘟……嘟嘟嘟……”
聽筒里傳來的,只有漫長而單調的忙音。
電話足足響了四十多秒鐘,直到自動斷線,也始終無人接聽。
康耐視的額頭上,瞬間沁出了一層細密的冷汗,沿著鬢角滑落。
一個極其可怕、但他之前一直不愿去深入想象的可能性,此刻如同惡魔的低語,在他心中瘋狂叫囂——難道……難道就在我剛和奧金迪通完電話,甚至他還沒來得及放下聽筒的那一刻,5C的炮彈或者導彈,就已經精準地命中了他的指揮中心?!
他不甘心,抱著最后一絲僥幸,手指顫抖著再次在手機屏幕上滑動,找到了快速反應部隊指揮官加魯少校的號碼,迅速撥了過去。
他希望從加魯那里得到消息,哪怕只是通訊基站被破壞之類的“好消息”。
然而,現實給了他更沉重的一擊。
加魯少校的電話,同樣無法接通!
聽筒里傳來的,是同樣令人絕望的忙音,甚至……隱隱夾雜著一種不正常的電流雜音?
Finished! (完了!)
這個詞語如同喪鐘,在他腦海中轟然鳴響。
他深深地、連續地吸了幾口氣,試圖壓下那幾乎要沖破胸膛的心臟,以及那股從腳底直沖天靈蓋的寒意。
他的目光,艱難地轉向那名屬下手中依舊保持接聽狀態的、與霍肯赫爾司令連接的電話。
他有點不敢去接,不敢去親口證實那個最壞的結果。
這幾秒鐘的猶豫,仿佛有幾個世紀那么漫長。
但最終,職業責任和殘存的理智迫使他伸出手,幾乎是帶著一種“赴死”般的決心,重新拿過了那個沉重的話筒。
“司令閣下……”他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沙啞和干澀,“我……我剛剛再次嘗試聯系了奧金迪上校,以及快速反應部隊的指揮官加魯少校。是的……結果和你們總部聯系的結果一樣,我也……打不通了。”
康耐視硬著頭皮,說出了這個連他自已都感到恐懼的事實。
“哼!”電話那頭,傳來霍肯赫爾司令一聲極其壓抑,卻又蘊含著滔天怒火的冷哼。
康耐視甚至不需要看到對方的表情,光是透過這聲冷哼,他就能清晰地想象到,電話那端的陸軍司令此刻的臉色有多么的鐵青和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