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堯話落，樓道里頓時安靜如斯。

　　四個人各懷心思，誰都不作聲。

　　半晌，曲惜尬笑，“其實我酒量還行。”

　　裴堯接話，“但酒品太差。”

　　曲惜生怕裴堯會提出差醉酒那晚發生的事，頭皮發麻，忙轉移話題，“呵呵，你們是不是吃完了？我還得陪客戶，就先不跟你們聊了，回頭有時間請你們吃飯。”

　　曲惜說完，給姜迎使了記眼色，比劃了個打電話的動作，轉身進了包廂。

　　隨著對面包廂門‘砰’的一聲關上，樓道里的氣氛也恢復了正常。

　　周易，“嘖，瞧把曲總嚇的。”

　　裴堯，“誰嚇她？”

　　周易看破不說破，“我跟迎迎準備回家，你呢？”

　　裴堯斜看周易一眼，悶聲悶氣地說，“我跟你們倆又不順路。”

　　周易戲謔，“行，那你自己注意安全。”

　　注意安全？

　　聽著周易別有深意的話，裴堯跟周易對視，見他玩味的盯著自己的看，莫名心虛，“我跟你們一起去停車場，等助理來接我。”

　　周易薄唇勾笑，“這世道不太平，男人晚上出門在外一定要保護好自己。”

　　聞言，裴堯腦子里閃過某些畫面，臉蹭的一紅。

　　姜迎小聲警告，“周易。”

　　周易會意，嘴角噙笑，“時間不早了，老婆，我們回家。”

　　三人從萬豪出來，姜迎開車載周易離開，裴堯坐進自己車里，掏出手機從通訊錄里找到助理的電話，磨蹭半晌，愣是沒撥出去。

　　一個小時后，裴堯還在舉棋不定，萬豪門口出現一抹熟悉的身影。

　　曲惜今晚談的是個大單，喝了不少酒，此刻站在萬豪門口的臺階上搖搖晃晃。

　　對方帶頭的是個四十出頭的男人，十分有精英范，一身西裝革履，頭發梳的一絲不茍，還打了發膠。

　　裴堯坐在車里看曲惜跟對方交談，身子靠在座椅里：裝腔作勢。

　　臺階上，曲惜跟對方笑，“孫總，您放心，跟我們公司公司合作，一定不會讓您失望。”

　　對方，“曲總好酒量，我一個男人都自愧不如。”

　　曲惜，“孫總才是好酒量，喝了這么多，您瞧著跟沒喝一樣。”

　　對方笑笑，“男人嘛！沒這點酒量，還怎么出來做生意。”

　　兩人寒暄了幾句，對方低頭看腕間的表，“曲總，不能再跟你聊了，我出了名的妻管嚴，我太太給我的門禁時間是晚上十一點半前必須到家，超點就得跟狗一個窩。”

　　曲惜明白對方話里的含義，伸手道別，“那就預祝我們合作愉快。”

　　對方回握，“合作愉快。”

　　目送對方一群人上車離開，曲惜再也繃不住了，緊走幾步下臺階，找了個不起眼背光的地方蹲下，吐的昏天黑地，邊吐，嘴里邊碎碎念。

　　“出門在外，酒場難耐。”

　　“寧可胃上爛個洞，也不能讓訂單裂條縫。”

　　曲惜正嘟囔，眼前突然出現一只修長的手，手里還拿著一瓶礦泉水。

　　曲惜胃里鬧騰的厲害，也沒顧得上看對方是誰，接過礦泉水漱了漱口，緩了會兒，起身，“謝謝啊，我……”

　　曲惜話說至半截，在看清面前的人是誰后，余下的話全部都卡在了嗓子眼。

　　“呵呵，裴總。”

　　裴堯垂眸看她，眼底的嫌棄顯而易見，“多大的訂單，至于讓你喝成這樣？”

　　曲惜捏緊礦泉水瓶，“賺錢不易。”

　　裴堯，“你這樣還能開車？”

　　曲惜酒勁漸漸上頭，“喝酒不開車，開車不喝酒，我找代駕。”

　　裴堯蹙眉看她，“你助理呢？”

　　曲惜這會兒胃里跟有火燒似的，拿起礦泉水喝了兩口，回話，“我的助理是個小姑娘，這個點了，我就不打擾她了，她一個小姑娘大半夜出門也不安全。”

　　裴堯：沒瞧出來，人還挺善良。

　　下一秒，曲惜嘆氣道，“況且，晚上加班是另算錢的，起碼得白天工資的三倍起。”

　　裴堯，“……”

　　曲惜話落，見裴堯神情復雜的盯著她看，趁著自己還有意識，開口道，“曲總，謝謝你的礦泉水啊，如果沒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裴堯剔看她，“走吧，我送你。”

　　曲惜，“你不也喝了酒嗎？”

　　裴堯，“我讓助理過來。”

　　說完，裴堯又補了句，“我的助理不要加班費。”

　　曲惜現在腦子還清醒著，有了上次的前車之鑒，雖然還不確定真假，但也不敢再跟裴堯呆在一起，忙說道，“不用，不用，也不順路，我就不麻煩裴總了。”

　　曲惜說罷，作勢邁步就要離開。

　　裴堯看著她踉踉蹌蹌的背影，皺眉開口，“晚上超十點，代駕費用漲價。”

　　曲惜腳下步子一頓，咬牙道，“沒事，我今晚剛談了個大單，這點小錢還是舍得的。”

　　裴堯雙手插在兜里，沒吱聲。

　　幾分鐘后，停車場響起曲惜的咆哮聲，“什么？五千？”

　　對方，“我們晚上代駕就是這個價。”

　　曲惜憤然道，“你們的代駕是鍍了金？還是平均身高188，八塊腹肌，顏值爆表？”

　　對方，“女士，您別無理取鬧好嗎？”

　　曲惜，“這是我無理取鬧？我……”

　　曲惜話還沒把話說完，對方那頭掛了電話。

　　曲惜鐵青著一張臉，盯著黑掉的手機屏默聲。

　　她陪客戶喝酒到半夜也不是一次兩次，什么時候代駕需要五千這么貴？聽她語氣喝多了，想坑她？

　　車外不遠處，裴堯給微信列表一個叫紀卓的發信息：謝了！

　　紀卓：你跟周二和老秦說一聲，以后來萬豪要是再付錢，以后就別來我的地盤吃飯，打誰臉呢？

　　裴堯：親兄弟明算賬。

　　紀卓：崩跟我來這套，話說，剛才找代駕那姑娘是誰？

　　裴堯：滾。

　　紀卓：你不跟我說，我就去問周二，他肯定知道。

　　裴堯心底劃過一抹煩躁：你不認識，我跟她也不是你想的那樣，別當著周二的面亂說話。

　　裴堯信息發出，紀卓那邊久久沒回應。

　　過了幾秒，裴堯手機震動了下。

　　裴堯垂眸，紀卓：呦，原來是曲總啊！

　　裴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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