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怎么辦?城門不太好出。”明月看著王祺云離開,擔憂不已。
這件事情真不是那么好辦的。
“戶籍帶過來了嗎?”虞兮嬌道。
明月這才從外面回來。
“已經準備好了,懷寶公公說,戶籍的事情無礙,這不算什么,不過也不算特別邊遠,是京城周邊的。”
明月道,從懷里取出戶籍,虞兮嬌猜測王祺云是個聰明人,應該會過來,特意早早的讓明月去向懷寶討要。
這種東西封煜手里不會少。
“姑娘要不要找懷寶公公,讓世子幫忙把人送出去?”提到懷寶,明月忽然眼睛一亮。
“不要。”虞兮嬌搖搖頭,斷然拒絕,“王祺云的事情不算什么,但是明和大長公主的事情牽扯太大,齊王世子不能牽扯在內。”
明和大長公主的事情,封煜沾不得,看這情形,明和大長公主都好不了。
如果真到了絕境,還不知道明和大長公主會扯出什么事情,不會絕地反撲嗎?
到現在還沒有明和大長公主的消息,京城一家一戶地在查人,虞兮嬌猜想明和大長公主現在應該還在京城。
以明和大長公主的性子,應該不可能馬上離京。
就算順陽侯和順陽侯世子離京了,她還得留下來查看一番,畢竟那個時候說不定這消息,也沒那么準確呢!
明和大長公主就算當時是相信的,也會給自己留一絲機會。
萬一不是呢?萬一不是,她還是高高在上的明和大長公主,甚至還能強壓皇家的所有公主,這樣的身份、體面,可不是逃亡出去就肯定有的。
“那現在……怎么送出門?”明月傻眼了,這事不太好辦,城門處因為明和大長公主的事情,查得很嚴實。
“這封信和這對簪子晚上送到大理寺門前的石獅子處,找顯眼的地方塞著。”虞兮嬌指了指面前的東西,道。
當初王氏的人報案報的就是大理寺,這些東西也得送大理寺,比起刑部的案子,大理寺的案子聽起來更嚴重,但實際上有些關乎皇家的事情,其實也并不大。
“姑娘,奴婢明天讓人一大早就投放到石獅子處。”明月點頭,接過信和首飾盒,“姑娘,那明天我們出城嗎?”
“明天……出城!”虞兮嬌道。
因為明和大長公主的事情,王祺云留在城里,這事就多了危險,虞兮嬌不能讓王祺云留在城里,出城是必須的。
“姑娘,可這……怎么出城?”明月慌了。
“別急,看明天。”虞兮嬌的目光落在明月手上的飾盒上,“明天……說不得就有機會了!”
“明天說不得有機會。”另一個人也在燈下,一臉陰狠的說著同樣的話!
燈光下,形如普通老婦人一般的明和大長公主,在狹小的屋內轉了幾個圈之后,面色猙獰地道。
燈光并不明亮,這里不再是華彩的高堂,也沒有成群的丫環、婆子圍著,燈光下只跪了一個婆子,和一個黑衣人。
派去找中山王世子的人失敗了,中山王世子被人盯上了,明和大長公主的手下想靠近中山王府,總隱隱覺得有人綴著,試了數次,總覺得有人在后面盯著,沒奈何只能繞了幾個圈,好不容易甩掉人才回的明和大長公主處。
外面查的緊,眼看著就要查到這一片來。
“大長公主,您可以躲起來,這里……”婆子的臉色同樣蒼白,白天她偷偷出去打聽消息,打聽到的消息無一不是壞的,眼前的情形同樣讓她無能為力。
東西送不到中山王世子手中,也不能向中山王世子求救,
“躲,我往哪里躲?”明和大長公主絕望之極,往椅子上一坐,抬眼看看周圍,就這么一個小院子,能往哪里躲,現在全城都在找自己,找兒子和孫子。
明和大長公主只恨自己當初生了妄想,還想著會不會還有可能只是虛驚一場。
兒子和孫子勸她一起離開,最起碼出城,她拒絕了。
留在京城,才可以更快的打聽到消息,留在城里,才可以更快的應變,皇上應該不會那么絕情的吧!
可偏偏,現在是最差的結果。
她不是沒想到這種結果,中山王世子對她示警的時候,她也明白這里面的意思,可偏偏還是覺得不會這么絕情……
“明天,我們出城。”明和大長公主困難地道。
“大長公主,您怎么出城?”婆子忙不迭地道。
“明天,我們離開這里。”明和大長公主抬眼四望,這里的一切讓她不堪回首,她生來尊貴,這么多年也一直是最尊貴的,何嘗想到有朝一日,自己會落到這個地步。
“大長公主,城門處看守的很嚴,每一個過去的人都會查看的清楚,馬車一輛輛的停下,不管是什么身份都沒用,城門處有兩隊人馬。”
婆子道。
她今天去看過的,別說大長公主這么大一個人,就算是一個麻雀恐怕也過不去。
明和大長公主沉默,城門處的戒嚴讓她絕望的幾乎窒息。
“明天,明天說不得就有機會。”明和大長公主惡狠狠地道,這話是說給手下人聽的,也是說給自己聽的。
“你一會再去試試中山王府。”如果可以,明和大長公主也不想死。
自己的大長公主府被抄了,自己的其他的孫子、孫女,現在也被下了大牢,所有的一切都說明,這個當皇上的侄子對自己恩斷義絕。
安國公府的事情是自己主導的?
安和之前遇刺的事情也是自己?
這么一件件的壓下來,所有的錯處都在自己身上,就算明和大長公主向來自傲,這一次也明白自己如果落入皇上的手上,就只有死路一條。
安國公府滿門抄斬,皇上難敵悠悠之口,要面對的是天下人,必然得有一個強有力的人出來頂罪。
所以輪到了自己。
所以安和之前遇刺的事也被推到自己身上。
果然是能登上皇位的,所行所思不可謂不狠。
對她這個親姑姑也沒有半點容情,甚至還陷害自己,這些事情沒有一件是明和大長公主做的!
“大長公主,如果依舊有人盯著中山王府,怎么辦?”婆子抹了抹眼淚道,這個可能性是很大的,之前進不去,今天晚上未必能進去。
大長公主不死心,還想再走一趟的意思,她明白。
“如果……中山王府進不去,就去……”明和大長公主停了停,一咬牙,“就去找齊王世子。”
“大長公主!”婆子一驚。
明和大長公主和齊王世子向來不和,別說是現在了,就算是以前,齊王世子看到大長公主,都不會給面子。
“關乎他父王當初沒有登上皇位的原因……”明和大長公主一字一頓地道,燈光明滅,燈心打結。
望著這打結的燈花,明和大長公主機靈靈打了一個寒戰,先皇駕崩那一日,是否也如現在一般。
那一夜,她其實也在……
“大長公主,齊王世子性子古怪,而且喜怒無常,難以捉摸,如果他不聽,反而把大長公主供出來,該當如何?”婆子抹了一把眼淚道。
明和大長公主頭低下,沉默不語,她是皇朝的大長公主,有朝一日卻被人陷害,現在更是窮途末路了。
明天,明天,她可以逃脫嗎?
她要離開京城,她如果不離開,又當躲到哪里去?沒有地方,沒有任何一個地方可以去。
“就去看看……中山王府。”暗啞的聲音幾乎聽不清楚,明和大長公主還是絕了找封煜的念想。
封煜為人,就不是能以常理論的。
就算她能說出當初的隱情,也不一定說動封煜,明和大長公主只能把封煜從自己可以利用的人中劃去……
現在只能靠中山王世子。
“再去中山王府碰碰運氣,說不定就……可以了。”明和大長公主的聲音越發的暗啞,笑容下臉色一片灰敗,她幾乎看不到生機,最后對黑衣人擺擺手,“去吧!”
黑衣人應命離開。
“大長公主,時候不早了,您不如早早休息,一會有消息過來,奴婢再通知您!這幾日您睡沒睡好,休息沒休息好,再這么下去,可如何得了。”
婆子抹了抹暗紅的眼眶,起身強顏歡笑。
“人都要死了,還說這些干什么!”明和大長公主難得的心平氣和,“這一次我若逃出生天,他日必和你姐妹相稱。”
“大長公主,您折殺奴婢了。”婆子嚇得撲通一聲,又跪了下來。
“以后……以后我一定不負你。”明和大長主長嘆一聲,顫微微的站起身,她身上是普通的老婦人的衣裳,模樣看著更像是一般的老婦人,往日的精神氣全沒了,走這幾步路看著越發的老朽不堪。
這會如果是認識明和大長公主的人看到,更難相信眼前的這位就是之前盛氣凌人的明和大長公主。
婆子把明和大長公主扶進內屋,床上的一切都在說明著簡陋。
也沒梳洗,直接就上了床,明和大長公主躺入冰冷的被子里,沒有一絲溫度,如果是以前,早就準備好了手爐以及其他的保暖物件,被子也不會是這種硬的幾乎要把她壓垮的重量。
今晚又是一個不眠之夜,她在等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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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五十九章、明天,我們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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