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皇子很有用？”虞兮嬌品了品后道，這事其實并不奇怪，她有這么猜想過，玉如意的功效有這么大嗎？

　　“否則你以為皇子都是瞎了眼的，端王就真的對你二姐至死不悔？如果是真的，怎么就因為一件落水的事情，成了側妃？說什么情深一片，也就只有錢氏以為是真的，以為得償所愿，以為自己的女兒本事不小。”

　　安和大長公主嘲諷道。

　　“所謂的一見鐘情更是一個笑話，錢氏和你二姐私底下謀算不少，卻沒想過皇子是那么容易謀算的嗎？端王府一個接一個地往府里接，真的是在意虞玉熙，又怎么可能做到這一步？端王在培養自己的勢力，又怎么會只娶一個。”

　　就算自己當時不反對，虞玉熙最后的結果也只能是側妃，或者庶妃，端王早早的就盯上了自家，虞玉熙必然是要進端王府的。

　　幸好小孫女回京得晚，回來沒多久就被齊王世子看上。

　　同樣是想娶孫女，端王是二話不說進宮去請命，偏偏他這個端王還不是皇后親生的，就算皇后真的要給他賜婚，也得先經過皇上、太后的同意，甚至還要問問端王母妃的意思，這么久下來，如果有什么安排，也可以安排上了。

　　最后如何，還得看端王自己的態度。

　　錢氏母女欣喜若狂，最后沒成為正妃，還把恨意積在自己身上，虞玉熙更是為了進端王府費盡心力，最后連最惡毒的事情都做下了。

　　其實本不必這么做，以端王的性子可能早早的就在安排了，畢竟最初的時候端王要娶的唯有她，現在她落成了側妃，端王對她是有愧的。

　　有些事情，安和大長公主看透不說透。

　　齊王世子比端王真誠多了，先取得自己的同意，然后再謀算此事，不動聲色地把此事辦成，甚至于還給孫女討要了一個不得不如此的名聲，對外，小孫女一直是可憐的，對上這位齊王世子，大家都覺得委屈。

　　自家的宣平侯也沒有受半點影響，甚至處境比之前更好幾分，沒有被架到火上。

　　安和大長公主其實也為難了封煜，但都讓封煜一一化解，最初的時候安和大長公主甚至不相信皇上和太后會同意此事。

　　聽聞此事是太后提議的，安和大長公主也不以為然，太后……太后心里只有大兒子，太后出爾反爾有什么不正常嗎？

　　連小兒子都能舍，更何況其他人。

　　宣平侯府的處境很不好，如果再讓皇上發現宣平侯府有和齊王聯手的可能，必然不會容得下整個宣平侯府。

　　安和大長公主起初是不同意的，但面對這么真誠的封煜，又把一切安排得井井有條，安和大長公主就算有再多的想法，最后也沒了。

　　齊王世子有一句話說得對：在外而生。

　　再留下去就是死路一條，不為她自己，也得為她的兒孫。

　　以質子的身份，能在京中如魚得水，甚至還能心想事成，安和大長公主很看好封煜，當然讓她更為看重的就是封煜對小孫女的感情，不同于端王夸夸其談，所謂的一見鐘情所有人都知道，最后卻落得一個側妃的下場。

　　小孫女的親事，原本是絕對不可能的，不只是太后會攔，皇上也必然會攔，或者就算是成，整個之宣平侯府都可能出事，但最后齊王世子不但好好辦了下來，而且還讓所有人都覺得宣平侯府委屈，兒子和自己委屈。

　　哪怕是太后見到自己都有些沒臉。

　　宣平侯府的處境比之前好了許多。

　　而這一次，封煜要求的是先成親，也對安和大長公主說起了緣由，安和大長公主還是很認同的。

　　這事她同意！

　　當然這事她也沒有對兒子詳細的說明，看傻兒子進宮去鬧騰，也沒說什么，她現在病了，病得只能住在自己以前最看不上的兒子府里，還能怎么辦？她早就是一個老弱的婦人，什么事情也做不了。

　　“兮兒，你要明白，有些人說得再響，說得再好聽，也只是聽聽罷了，當不得真，真遇上事情，他不會護著你，只會讓你上門，當你變得面目全非的時候，甚至還會把所有的事情都怪責在你身上，他是清白無辜，什么都不知道的。”

　　安和大長公主教導道，端王就是這么一個人，虞玉熙身上那么多的事情，端王怎么可能一無所知？

　　之前還幫著虞玉熙緊緊地纏著宣平侯府，也是為了他的利益，娶虞玉熙，至少有一大半的理由，因為虞玉熙是宣平侯府的女兒。

　　“祖母，我懂……您放心，我明白的。”虞兮嬌搖了搖安和大長公主的手，柔順地道，今天的祖母和往日不同，這些話往日祖母絕對不會說的，她越發地好奇今天要去祭拜的是誰，居然讓祖母心神如此失守。

　　“齊王世子很好，兮兒，你要相信祖母，祖母見過那么多人，什么人是重情重義的，祖母看得清楚。”

　　安和大長公主柔聲道。

　　“祖母，我相信您。”虞兮嬌溫順之極。

　　“好孩子……以后若是有機會離開京城，你就直接走，不必管祖母。”安和大長公主的目光落在精致的小臉上，臉上露出一絲淡淡的笑意，很是欣慰，“記住，離開，走得遠遠的，不要再回來，哪怕有人用祖母要挾你，也不要再來。”安和大長公主叮囑道。

　　“祖母！”虞兮嬌一驚，驀地抬起頭。

　　“別慌，祖母只是假設一下。”安和大長公主溫和地笑了，她其實已經沒什么可求的了，孫子已經離京，以后天高憑魚躍。

　　“祖母，不會有這種事情的，絕對不會。”虞兮嬌一臉正色。

　　“兮兒……”安和大長公主坦然之極。

　　“祖母，您若有事，孫女是絕對愧疚不已，此生余生一直愧疚難過。”虞兮嬌生怕安和大長公主有什么想法已經成型，急切地道。

　　“不管到了哪里，孫女都會后悔難過。”為了說明這點，虞兮嬌又加重了語氣，心里隱隱有不好的感覺，“不只是我，還有大哥也會如此，祖母，大哥臨走之前叮囑我一定要和您在一處，以后您和父親，都的好好的。”

　　“好……好好的，都得好好的。”安和大長公主笑了，眼眶中含著眼淚……

　　馬車出了城往城外去，最后停在了一處地方。

　　馬車停下，虞兮嬌扶著馬車下來，看了看周圍，面對的是一處修得極好的墳塋，看這樣子也知道不是一般人家可以修起的，上面明晃晃地寫著王氏夫人之墓。

　　只有她們一輛馬車，明月和秦姑姑的馬車并沒有跟來。

　　這一片地上就只有祖孫兩個。

　　馬車夫把她們放下，牽著馬車去了另一邊，只遠遠地警視著這邊。

　　安和大長公主拿著香燭，虞兮嬌拎著紙錢到墳塋前。

　　“兮兒，跪下。”安和大長公主蹲在墳前，道。

　　虞兮嬌跪了下來，對著面前的墓碑重重地磕了三個響頭，安和大長公主徑直坐了下來，拿起面前的酒，倒在酒盞中，然后灑在了碑前。

　　“香香，我帶兮兒來看你了。”安和大長公主的第一句，就讓虞兮嬌一震，她是有所猜想，但又不敢這么想。

　　所有人都知道姑姑虞惜香死在南唐，死在亂軍之中，甚至什么時候死的都不知道，祖母居然在這里給姑姑設了一個衣冠冢？

　　安和大長公主依舊在灑酒，虞兮嬌拿起香燭點上，而后又是恭敬的三磕首。

　　紙錢在邊上慢慢地燒著，石碑前煙火冒起，虞兮嬌的目光落在面前的“王氏夫人”上面，若有所思……

　　姑姑嫁到南唐為太子妃，當時南唐的太子應該也是什么王，所以這所謂的王氏夫人，其實是王的王妃嗎？

　　“香香，兮兒現在很好，一直很好，是個懂事的孩子，也是一個聰慧的孩子，以后她可能會離開京城，但不管去了哪里，有機會一定會來祭拜你的，就算是百年之后，她也會讓她的孩子來祭拜你的。”

　　安和大長公主的聲音悲切，此時她只是一個失去女兒的年老的婦人，沒什么遠慮，也沒什么長遠的想法，她只是在祭拜女兒。

　　“謝氏很好，謝氏的娘家也很好，當初你果然沒有看錯！兮兒以后會嫁給齊王世子，齊王世子也很好，以后說不得也會來祭拜你，但現在不是時候，你也別急，有些恩怨，終究會得到報應的……”

　　安和大長公主喃喃自語，此時她只是一個尋常的老婦人！

　　虞兮嬌默默地聽著祖母絮叨的話，安安靜靜地燒著紙錢。

　　安和大長公主說了一會虞兮嬌，又說起明和大長公主府上的現狀，包括現在的那位敏安侯夫人。

　　紙錢燒完，安和大長公主又靜靜地坐了一會，虞兮嬌站起身，在墳塋處除掉一些雜草，虞兮嬌拔得很細致，一點點的清除，沒有打擾到安和大長公主。

　　終于安和大長公主說完了明和大長公主的事情，站起身在另一邊除雜草。

　　祖孫兩個現在很安靜，誰也沒說話，只靜靜地清除自己這邊的雜草，兩個人都很安靜，只聽到風吹過的聲音，有時候大了，有種嗚嗚的感覺！

　　終于完工，安和大長公主扶了扶腰站直，臉上露出一絲笑容，伸手輕輕的拍了拍虞兮嬌的肩膀：“惜惜，你看兮兒很好，一直很好，很聽話，也很聰明，你放心，她會一直過得這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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