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正陽這是賊喊捉賊！”
許拉娣單手叉腰，一只手指著徐正陽的脖子就罵起來。
她語速飛快，話又密又急，根本容不得別人插嘴。
徐正陽一開始還氣得冒煙，后面臉色越來越難看，到最后跟一只抖敗的公雞似的耷拉下了腦袋。
王建國已經在指揮村民們幫下放人員搬行李，帶他們去大隊部安住。
“哎呦，錢啊！”王建國想到之后重造牛棚需要用到的錢，頓時就一臉痛苦。
大過年的，建國不哭。
“算了，起碼還有兩三個月時間，想辦法去掙錢，總能折騰出來的。”
王建國安慰自已。
蘇紅踹了下他的腿：“你嘀嘀咕咕念叨什么呢？”
王建國可憐巴巴地看了媳婦一眼，閉上嘴巴不敢說話。
就在這時，傅照野從背后閃出來，趁著眾人不備把鹿嬈給的錢塞到了王建國嘴里。
“噓。”傅照野讓了個噤聲的動作，低低地說了兩個字“賠償”，然后悄無聲息地退回了黑暗中。
王建國傻愣愣地把塞在嘴巴里的錢拿下來，一看竟然是一卷的錢，里面還有不少票。
“賠償……”他頓時明白過來傅照野的意思。
顯然這是賠給他們重建牛棚的錢，面前這堆火跟傅照野他們有關。
[不對，鐵牛怎么可能拿出這么一大筆錢來賠償，這鐵定就是鹿知青給的！]
[鹿知青……]
王建國嘴巴一癟，這下再也忍不住，眼淚噼里啪啦地掉了下來。
沒有鹿知青，他可咋辦哦！
“建國？”
蘇紅轉頭就看到她家男人哭得跟個受氣包似的，又是生氣又是無奈，拍拍他的肩膀，無奈地說道：“好了，回頭你想幫他們就幫，我不管你怎么用錢。”
“媳婦。”王建國嗷一聲，哭得更大聲了。
那邊正在罵戰的許拉娣看到了，就更加生氣，罵徐正陽罵得更起勁起來。
“你，你腦子有毛病！”徐正陽被罵得手腳發抖。
鹿嬈站在遠處那棵大樹下看著，等傅照野回來了，好奇地問道：“你跟大隊長說什么了，他哭成這樣？”
傅照野回頭看了一眼。
太遠了，看不太清楚。
鹿嬈默默地遞給他一只望遠鏡。
傅照野：“……”
他接過望遠鏡看了一眼，然后淡定地說道：“建國他沒見過這么多錢，嚇哭了。”
“啊？”
鹿嬈歪頭。
“回去了。”傅照野拽拽她的袖子。
鹿嬈沒再說什么，兩個人一起快速朝著小樹林走去。
經過小木屋的時侯，看到譚覺和蘇鞠，以及住在隔壁的許銘遠教授都擔憂地站在門邊查看著牛棚那邊的情況。
鹿嬈跟他們比了個OK的手勢。
譚覺見狀，欣慰地點了點頭，回頭對蘇鞠道：“沒事了，回去睡覺吧。”
“好。”蘇鞠扶著他往回走，不免嘮叨道，“你年紀如今上來了，以后咱們不守歲了。”
譚覺笑了笑：“今年是替孩子守的，再說，我現在身L好了，年輕的很。”
蘇鞠沖他笑笑，兩人相扶著一起去了屋里。
隔壁的許銘遠也笑著關上了門。
傅照野把鹿嬈送回銀杏小院后，回了何家。
而另一邊。
牛棚那里幾間茅草屋都燒毀了，但關黃牛的那間草屋因為中間隔了一溜路，保留了下來。
等火熄滅后，王建國大手一揮。
“徐正陽，以后你就和牛一起住，照看牛的任務就正式交給你了。”
徐正陽正被許拉娣和后面加入進來的幾位婦女罵得頭昏腦漲，聽到王建國的話下意識反駁：“憑什么我照顧牛？”
許拉娣怒罵道：“憑你是敵特，憑你是下放人員！你個不要臉的，這是你的勞改任務懂嗎？”
另一人道：“照顧牛的任務交給你了，牛在你就在，牛沒了你就死！”
徐正陽勃然大怒：“你們竟然把我和一頭畜生相比？”
許拉娣“呸”了一聲：“滾犢子，你也配和牛比？牛是咱們這里的壯勞力，可比你金貴多了！”
“你！”徐正陽氣得渾身發抖。
王建國揉了揉凍僵的臉，對李衛民說道：“給他湊套鋪蓋，從大隊里出。”
李衛民拉著個臉：“又要花錢。”
王建國想起剛剛得到的那些錢，強忍著激動，悄悄扯了下李衛民的袖子：“趕緊去辦，辦好了去大隊部，我有事跟你商量。”
隨后。
他們兩人就在大隊部的辦公室里嘀嘀咕咕了半晚上，一直到半夜兩點多才哼著小調回自個兒家里。
而此刻。
港城。
戴著易容面具的鹿楓堂和鹿智兩人，正抱著酒壇子一邊看煙花，一邊想女兒。
“我的乖囡，我的嬈嬈，這會也在看煙花吧？”鹿楓堂醉眼朦朧地打了個酒嗝。
鹿智用酒壇子跟他碰了個杯，咕咚咕咚灌了小半壇，眼神卻一片清明：“家主，這個點國內早放過煙花了，大小姐應該在屋子里烤著火守歲，她應該是捧著一本書在看。”
他又灌了兩口酒，眼淚汪汪地道：“往年大年三十都是這樣子，我和王媽就陪著她一起烤火，守歲，等著新年到來。
“咱們大小姐那腔調老老好，十二點一過，就給我們分壓歲錢，挨個叫我們去睡覺。”
鹿楓堂嘴巴一癟，開始耍酒瘋：“是是是你們一起過了十個年，我才和我的嬈嬈過了五年，然后我就不中用地被人擄走關起來了。”
鹿智無奈地看著發酒瘋的家主，試探性地解釋道：“是九年，今年第十年，她在小山岙過年。”
“你牛逼你了不起！”鹿楓堂怒道。
鹿智悶頭喝酒。
果然，和酒瘋子沒道理可講。
“給我喝。”鹿楓堂過來搶酒壇子，“我要喝你的，媽的你竟然給我往酒里兌水，還兌那么多，你是生怕我喝不出來啊！”
鹿智擺出老管家的本分，語重心長地勸：“您的酒量您自已知道，酒品也不好，給您兌那么多水您都能喝醉，我敢給您喝純的嗎？”
“這都淡得跟白開水一樣了！”
“白開水您都喝醉了。”
“我沒醉，把酒給我！”
“家主，您的酒品比大小姐差多了，大小姐雖然一杯倒，但喝醉了不吵不鬧……”
鹿楓堂破防了。